随着两边那些大汉齐心出力拉动,转眼间,“呛啷啷……”地响动,两条铁链已是突兀在三尺江面上。
谭平见后,大惊失色,大声叫道:“不好,铁锁横江!加快速度,尽快往前冲。”
此刻,他最担心的是前面不远处“黑龙帮”的人也拉上了铁链,把他们困在狭窄的江面上,这样他们三艘船就会被人家包了饺子,进退不得,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地。
刹时,三艘船如离弦之箭,行驶的速度大增,激荡出近二尺高的浪花,发出“哗哗!……”响声……
果然,一转过尚未到百丈的拐角处,便见到两条如同先前般的铁链横在江上,两岸各有一伙人,正手忙脚乱地想把它们拉直,固定下来。
“不要放慢速度,全力加速冲撞过去!柳义,你们的了,给我朝岸两边的人放箭,决不能让他们将铁链固定好!……”
谭平见形势危急,便想趁其未将铁链固定好之际借着高速航行楼船的力量把它们冲垮掉,同时让柳义指挥弓箭手放箭,对他们进行袭扰。
话音未落,“嗖!嗖!嗖!……”,一阵阵破空声乱作,箭雨如同蝗虫一般向着左岸的人射去。
原来,柳义早已考虑到他们的处境,见到左岸的敌人阵形有些乱,防卫不是很周密,便不等谭平下令,已叫楼船上和左边战舰的八十名弓箭手集中力量向他们射杀。
同时,他拿起了“九九连环弓”和自备的长箭,啪啪啪,对着正把铁链固定在木架上的那些人,不停张弓拉射!
顿时,不到半刻功夫便有二十多人倒在了其犀利的箭下,就是有一些举起盾牌护在身前的,也被他射穿盾牌,然后击在胸前,纷纷倒下。
瞬时,左边的敌人只余下不到五十人。
谭平等众人正惊诧于柳义为何不听命不向岸两边的敌人一起射击,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过来——
因为,象这两条两边凭借人力横在江上的铁链,只要集中力量,把一边的人射杀,就会失去平衡,很容易被船撞开,如果兵分两路、力量分散,可能不一定起到这种明显的效果。
“好!好样的!!……快,全力冲击!!……”
于是,谭平不但没有怪罪柳义,反而心中大喜,为其临场随机应变而连连叫好。
“砰!……砰!……”两声巨响,楼船终于与铁链相撞在一起!
紧接着它又是“咣当”两声,它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挣开了铁链的阻挠,向前冲去,两只战舰也随之赶上。
之所以能够如此,一是船的速度够快;二是铁链在左岸还没有完全固定好,同时左边的敌人已被杀伤很多,能站着的还不到三十人。
刚刚摆脱了铁锁的围困,谭平等一干众人高悬的心顿时放下,暗自庆幸不已,正想欢呼起来……
“哗!……哗!……哗!……”
蓦地,前面不到二百丈处又出现了五只大大的竹筏,一字排开,仿佛把整条江道都堵塞得死死的,顺流而下,向下游迅速飘移过来!!
谭平定睁一,只见五只大筏,上面分别装了近两丈高如同小山一般的柴火,用几十条绳索绑在筏上,而且这些柴火表面都是黑黝黝的,显然是被淋上了很多油漆。
他心下不由猛地一悸,大声叫道:“弟兄们!操家伙!!快快准备好那些竹竿……”
“啪!……啪!……啪!……”
急速航行的三艘船上刹时呼啦啦地跑出一百多个手拿着三丈多长竹竿的汉子,纷纷举着竹竿站在船头。
大筏距离约莫七八十丈左右,每一艘的上面顿时跃出了两名光着膀子的黑黝黝大汉,手中拿着火把,并不约而同地朝着那堆柴火点了起来。
刹那间,“呼呼呼……”,五只竹筏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风势,火苗顿时哗啦啦串起了一丈多高,就如同五座小山般的火炉,直直地朝着谭平他们这边的江面上碾压过来……
“嚯!……嚯!……嚯!……嚯!……嚯!……嚯!……”
眼它们就要撞到船上的时候,谭平这边手持竹竿的汉子纷纷吆喝起来,竟然象先前竹竿排练好了似的,以三十人一组,握紧竹竿,伸出船头,分别从不同的几个角度戳住,“砰!砰!砰!砰!砰!”地把竹筏顶在三丈开外,一时之间,大火也烧不到船上,而且,谭平这地人手上的竹竿显然是经过了特殊地进行了防火处理,如此大的火焰居然也没有能把它们燃烧。
这还不算,随着谭平的一声令下,顿时又跑出近百人,手里提着一个半尺高、两个海碗宽的木桶,向着竹筏投掷过去,瞬时,“咚咚咚”……,一个个木桶砸在竹筏上,并向外冒出一股股的黑油,这些油碰火即燃,马上把那些竹筏也燃烧起来。
原来,谭平他们不是第一次遭遇上这种事情,不但准备有那些竹筏,而且还想到了以火止火的办法。
“呜!……呜!……呜!……”
不到两刻的功夫,五张竹筏已是燃烧大半,尚未烧完的那些柴火也纷纷掉落进江中,被江水渍灭,发出“吱吱吱……”响声,冒出股股黑烟,不久便熄灭怠尽。
此时,“黑龙帮”他们早已经离开“黑龙潭”,十几艘船正顺流而下,借着水势,气势汹汹地向谭平的船队迎头而上。
当他们知道“船帮”突破了铁链的围困之后,便想在窄一些的南边江面上与对方展开激战,因为“黑龙潭”的水面过于开阔,如果在那里决战的话就很难将“船帮”的人一打尽,达不到全歼之目的。
“哗啦啦……”
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战舰之上,“穿江龙”和“白浪鲤”并列站在船头。
见到五张竹筏失去效果,“穿江龙”举起沉重的铁手,轻拍着“白浪鲤”的肩头,说道:
“哈哈!白鲤鱼,今番你可谓是真正地遇上对手了吧……”
罢了,还了身边正紧紧盯着对面、眼神闪烁不定的同伙,挺了挺腰板,又道:
“谭平是个硬茬子,不简单啊,精心布置的两个阴招竟然都让其给轻易地破解了,来你平时所向无敌的阴谋诡计,在这里也不灵光了。”
“依老子说,两军相战,最要的还得靠实力,一切的智谋巧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哈哈,怎么样?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后招?没有的话可要轮到老子的铁手上场扬威啦。”
说完,“刷刷刷”地还拿起寒光凛凛的手掌,在“白浪鲤”的眼前炫耀地晃动了几下。
“白浪鲤”听了“穿江龙”这些抢白的话以后,苍白的脸上顿时阵青阵白,圆鼓鼓的双眼盯着南边的江面上正越来越靠近的船只,刹那间射出几道怨毒地光芒,张开他那张极富特色的扁平开阔大嘴恶狠狠地说道:
“我就不信烧不死你们!来人,给我往江面上倒‘水上燃油’,将所有带来悉数给老子倒光,快!……”
随着一声令下,咚咚咚地从五艘战舰和十张舢板纷纷支出一只只已被掀开了盖子的黑色大木桶,估计有二百多只,“哗哗哗……”,一股股粘稠状的黑油霎那间被倾注入了江中。
刹时,不足二百丈宽的江面上顿时被一层约二寸厚的油层所覆盖,绵延达五十多丈长,犹如一片黑黝黝的乌云,向着下游的谭平他们的三艘船弥漫过去。
这些“水上燃油”正是“白浪鲤”的得意之作,系其根据一不知名的江洋大盗之秘方改进过来,不但重量上比较轻,携带起来十分方便,可轻易地浮在水面上,且燃烧时火势猛、持续的时间也较长,而造价竟然相当地低廉。
本来,他原来设计的毒计是先用铁链将谭平他们锁紧在江上,然后再慢慢地用用那些竹筏和这些燃油将其好似烤鸭一般予以烧烤。
现在,眼缓蒸慢熬的办法行不通了,便采取了急速火攻的主意。
“哼哼!……在江上想斗赢老子,做梦去吧!!”
见到屡屡建功的燃油悉数倒入了江中,“白浪鲤”白白胖胖的脸上不禁贼贼地狞笑起来,随即大喝一声“放射火箭”四字!
刹时,“嗖!嗖!嗖!嗖!嗖!……”,一只只冒着着红色火苗的火箭向着漂浮在最前端的燃油飞掠而去。
“呼!呼!呼!……”,瞬间,整个江面燃起了大火,象一头喷火怪兽向下游吞噬过去,就连靠近江边的一些杂草和低矮树木粘上燃油以后,也被“噼里啪啦!……”地迅速点燃起来,并飞快地向着山上燃烧。
……
一时之间,火势肆孽,浓烟滚滚,片刻,江上的熊熊烈业已将谭平他们的三艘改装货船紧紧包围起来,船上众人均明显感到灼热气息,大多人被烟薰的眼睛都睁不开。
然而,出乎意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谭平竟然若无其事,只是心平气和地呵呵一笑,说道:
“我想,这个就是他们火攻里面最为得意的一招,也是最后杀手锏了。”
说罢,又回头朝着船上众人大声地呐喊起来:
“弟兄们!不管它们,继续全速前进!……”
顿时,“船帮”三艘船上的三百多名船工“嘿哟!……嘿哟!……嘿哟!……”地声齐声大吼,拼命地划起船浆……
“哗!……哗!……哗!……”。
三艘货船仿佛如同江上急速跑动的快马一般,带着三圈围住它们的火焰,逆流向上,朝着上游奔驰而去……
让人奇怪的是,尽管有许多黑色粘稠状的液体将其船底紧紧包裹住,并长时间一直在燃烧,然而这些木质结构之地方并没有象人们当初想像般那样被烧着起来。
转眼间,“船帮”的楼船已是到了“穿江龙”和“白浪鲤”所在战舰之处不足二百丈距离,双方站在船上的战斗人员互相之间已是清晰可见。
“白浪鲤”那又滚圆的鲤目盯了大半天,目睹对方变成烤虾的情景并没有如期出现,其稍显苍白的脸上不由一阵阵抽搐,神色黯然说道:
“……失算了!想不到‘船帮’他们竟然舍得在船上用上了那些珍贵的防火材料,‘水上燃油’对它们根本是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