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义整个人如雕塑一般,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只是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眸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凝重。
发觉有些不对劲的阵小天了他,清了清嗓门,稍显苦恼地微笑一下,继续说道:
“双方参加的人员按一定的比例予以规定和限制,如十人以内、二十人以内、三十人以内……等等,但争执双方的主持人必须参加,象我们这边,我是东家,肯定是要参加的,成员自然是我们两人;而对方,除了那个姓何的筑基期的以外,则可出到九个人,总共是十人。”
“按坊市规定,当然是不能寻找外援,但据说之前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最近的一些规矩有所改变,一方提出决斗的要求之后,另一方不接受即意味着失败,将被判处罚金并退出坊市。同时,如双方同意决斗,必须在第三天进行,其人选也必须在一刻之内,且在坊市的范围内确定。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细则,比如,实力方面,双方的人员之中只能相差一个层次,象我们的这一次,对方可以有筑基期修为的人员。”
“至于双方在决斗场决斗时所运用的武器,倒没有什么额外地限制,也就是说,只要你有,什么阵法、毒物、爆炸物、隐形物……等等,即便是用上了玄器和造化之器都是没有关系的。”
“大哥,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到底怎么办?由你来拿主意好了,我阵小天都听你的。”
……
“来你要想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只能是冒险走一下险棋,走双方决斗这条路了”,柳义双眼随意地扫视了店门外面。
此时,那里正明目张胆地站着三四个满脸横肉、膀大腰粗的修真者,相当嚣张地拿着兵刃,吆五喝六,不停地驱逐和警告那些想进他们店里购买符箓的顾客。
骤睹于此,他坚定的双眸里面不禁露出了一丝凛然杀气,就象在小南荒地定计斩关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眼神一样。
柳义经过了荒地事件,对于隐身套装、阵法和威力强大的地雷子等爆炸物的配合运用已是相当娴熟,还创造了几起超阶斩杀筑基高手的记录,对于巨箭坊市的这个何姓小家族,凭着他当前堪称筑基的战力及多种手段,自然有诸如暗杀、下毒、借刀杀人等多种方式来对付他们。
之所以选择这种锣对锣、鼓对鼓的公开对抗方法,其目的自然是通过此事,对外展示一下“回头符箓店”自己的肌肉和力量,杀一儆百,让其它那些现在或者以后打算占便宜的势力在动手前也要认认真真地掂量一下——
对方并非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想要动他们,还得要负出一定的代价的。
……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巨箭坊市东西正大街中段。
“什么?……‘回头符箓店’向我们提出决斗的挑占!……就在三天后?……而且他们只有两个人?……还交了三十万灵石的抵押金!……谁输谁就会退出坊市!……而且还要相应赔偿数量对等的罚金!”
第二天一大早,“无双灵符店”的何东家正和他的小妾正躺在被窝里,就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待他穿上衣服一出来,就立刻知道了这个令他万分震惊和意外的消息,扯着尖锐的嗓门说出了上述那番话。
“东家,我们要不要应战?”,“无双灵符店”的胖掌柜,满脑肥肠,迷着一双小眼轻声问道。
“应战!怎么能不应战?哈哈!!……要不到那里去赚取这三十万灵石?……就凭他们那两个炼气期的小辈,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是我们这边的人员的对手!……哼!想在老子面前使诈!……吓唬人……你们还嫩着呢。”
巨箭坊市里面一般选择决斗的,都是双方实力比较接近的;象这种实力悬殊的,以往不是没有,只是大多是实力弱的一方冒险使诈或凭着侥幸心理才发生,结果都是实力强的一方取胜,所以,柳义他们这一番举动自然地会使何大东家产生了这种惯性的想法。
“徐掌柜,马上通知在外面做特殊生意的那些弟兄们,全都给我赶回来,不得有误!”,何东家的双眸瞬息间显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一边情不自禁地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起来,一边不停地搓着双手,又道:
“巨箭坊市今年以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热闹的事情,想不到这第一件我竟然成了事件当中的主角,呵呵!有意思!真他xx的太有意思了……”
“热闹?何东家,你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储蓄的可以动用的流动灵石数目总共是多少?”
“是这样,因为前一段时间的大量投资,目下我们账面上可自由支配的灵石不多,约莫只有一百五十多万,东家。”
“嗯!……你再到坊市的管理执事那里跑一趟,就说我们接受挑战,另外附加一个条件:加上一百万灵石的赌金,如果他们不接受,或者三天之内拿不出那么多的灵石,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留下那三十万白花花灵石,乖乖地给我滚出坊市,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
“啊!一百万!东家,这可是我们整个家族的全部家底了,如果万一……”
“这种双方不死不休的决斗,……万一失手了,留下的灵石又有什么用?……再说,我们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万一有了什么不好的消息……那些人会放过你们吗?……不过,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万万是不会出现的……哈哈哈!……”
……
半响之后,“回头符箓店”挑战“无双灵符店”并要求在决斗场中决斗,而后者不但接受且附加一百万灵石赌金的事情如风传遍了坊市的大街小巷及各个角落。
“哇噢!终于有人要决斗了。”
“什么?三天后有人要进入决斗场!……”
“据说是一个叫什么‘回头符箓店’的两个人,挑战‘无双灵符店’,我那俩人如果不是疯子,那就是不想活了。”
“呵呵!‘一种米养百种人’,这一下平淡许久的巨箭坊市,又有热闹的事情发生啦!”
……
“‘无双灵符店’加大一百万灵石的赌金!……‘回头客符箓店’居然也同意……而且也出了同样的灵石!”
“它的东家是谁?身份是什么?凭什么?他们到底上哪儿弄了那么多的灵石?……不会是扮猪吃虎吧!……”
“是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得罪何千?我们去!他们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的……”
……
第二天,“回头符箓店”的门口及两边的巷道都挤满了人,他们当中大多是来热闹的,其中自然也有奉命试图前来探查的、摸一下柳义他们真正的底子,还有些纯粹是来揶揄取乐子的……
但是,自从那个名叫符真的东家去执事那儿交了一百万灵石的赌金以后,“回头符箓店”的门口就被一把冰冷的大锁紧锁着,而且在外面还特意加上了一层防御阵法。
对此,他们只能干瞪眼、大失所望。
……
这件事情在坊市真正的话事人四个管理家族里面多少也引起了一些关注——
“族长,有两个开了一间叫什么‘回头符箓店’的无名小辈,忍受不了‘无双灵符店’的欺压,反过来向他们提出了到决斗场的挑战……”当前巨箭坊市的轮值家族,刘家的执事站在族长面前,向着他躬身说道。
“嘻嘻!那个‘无双灵符店’的叫何什么来着?……”刘家族长身材高大、须发全白,修为达结丹期顶峰,不过脸色极是细腻红润,正符合修真界通常所讲的“鹤发童颜”,为人也是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叫‘何千’,族长。”
“啊!对对!就是那个何千……,此人倒也是个真会惹事的主啊,可是他一直都很小心,从来没有给我们抓到把柄,否则我早就除掉他了,哈哈!如今好了,遇上俩狠主,好!好!……”,刘家族长一边捋着花白的长胡子,一边眨巴关着眼睛说道。
令坊市里面的众多人尤其是柳义和阵小天万万想不到的是,此人竟然对那个何千也不怎么感冒。
“族长,我们要不要暗中派一个筑期中期的高手去帮助一下那两个无名小辈一把,以好伺机将那些人都……”
“哎!来此事不可能了,因为我们的人大家都熟悉;请我们外围的人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刘族长显得有些遗憾。
“那么这个赌局到时肯定火得不得了,我们要不要凑凑热闹呢?”
“好啊!……嗯!……那就……小一点的吧,五十万灵石买‘回头符箓店’赢,输了这些没什么,但是如果赢了的话就比较可观了。噢!……等等……你还要注意一个事,那就是等到赔率最低时才买进去……”
……
类似的这一幕也分别在管理坊市的其它的厉、洪、邱等三家上演着,不过他们都没有刘家那么大的手笔,只是买了二十到三十万不等。
原来:在坊市里面开设最大赌局的与他们本就不是同一路的,只是迫于各种复杂的关系在坊市成立之初才让其在这里开局,经过上百年发展,他们不但在这里扎下根,还将其业务扩大到周边的六七个坊市。
事已至此,四个家族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但又不能任其做大,以免届时让其鸠占鹊巢,将他们的这一份基业给夺走了。
于是,近十年,他们只好暗中又扶持二三个小一些的赌局与之对抗,但一直收效甚微;所以,凡是一开有大的赌局,四个家族都或多或少与他们唱一下反调,以宣示自己才是这个坊市的真正主人。
“呵呵!……赌局……赔率……一比十五……也就说如果我们胜出的话……在这里买一万就能得到十五万……一百万就是一千五百万!……天啊!……这可是比找到了灵石矿赚的还容易!……”
柳义此时又运用锻体功法缩身为一个干瘦的小个子、戴了风雨商会的一个老态的人皮面具,活脱脱一副小老头的模样,加上披上了那个黑色的披风,显得颇为有些神秘。当然,只要是在街上行走,他还得在腰间挂上一副弓箭的。
此时,他正在全坊市里面最大的那个叫“金自来”的赌局驻地面前,在人山人海中,踮起脚,目瞪口呆地着远处的闪烁着火红颜色的宽大屏幕,上面的数字也就是“无双灵符店”对他们的赔率正疯狂地变幻跳跃着,由一比十五瞬间变成一比十六……,不大一会儿功夫,赫然到了一比十八……
“好可怕啊!一比十八了!……”
“大哥,如果那两个无名小辈翻了盘,一千灵石可是一万八啊!我们要不要……”
“啐!别傻了,你,整个坊市那么多的人都是笨蛋,只有你聪明!……”
“快!快去排队!等一下说不定就是二十了……”
“此事绝对有黑幕!真的,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
人群中间,到处奔走着一些汗流浃背的小商贩,他们大多向人员兜售着一些纸质印刷的或真或假、乱七八糟的所谓内部资料——
“四大家族的内部消息,新鲜出炉的四大家族内部信息,据统计,四大家族已经购买了‘回头符箓店’一百多万灵石,一块灵石十份啊!……”
“‘金自来’的百分百爆料啊!一块灵石二十份。”
“啊!赌王是怎样炼成的,金家老祖发家史。”
“让你了解局中人,何千家族史,何千成长史,大家快来啊!”
“第一猛料!第一猛料!!权威人士对‘回头符箓店’符真的实力精准评估——《掀起符真的盖头来》。”
刹时间,“金自来”的赌局驻地顿时成为了巨箭坊市人满为患、水泄不通之处。
“今天你去排队了吗?”这一句话成为了市内几天来人们使用最多、最频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