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蓉睁着眼睛看着从楼梯上匆匆下来的董长年,她已经说不出话,脑后面一滩血迅速淌开。
吴佩蓉动了动嘴唇,脑海里不断地闪烁一些过去的画面,这次画面闪烁得很慢,那些模糊的人,都慢慢看清了。
那两个叫她妈妈的孩子,她也看清了。
“荣芜,快来看看,我又给你买了什么。”
那是她的丈夫,陈振兴出差后又带了惊喜给她。
“妈妈,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那是她的大儿子,放学后笑着对她撒娇。
“妈妈,球球,玩球球。”
那是她的小女儿,刚学会说话,稚嫩的声音能萌化人心。
画面一转,那是一天夜里,一群人冲进家里,不由分说地开始杀人。
吴佩蓉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被杀死,她把小女儿藏在柜子里,自己引开那些人,她最终被那些人抓住。
看着满地的血,吴佩蓉崩溃了,她的儿子丈夫,公公婆婆,大哥大嫂,全都躺在地上不动了。
她质问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们,那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
其中一人,直接将她打晕了,迷迷糊糊中,她看到满天火光,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那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吴佩蓉已经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是董长年骗了她。
她不是车祸毁了容,而是董长年让人给她整容,是董长年抹掉了她的记忆,更是用药长期以来控制着她,让她从荣芜变成了吴佩蓉。
“佩蓉,佩蓉。”
董长年心急如焚地扶起吴佩蓉,看到她脑袋后面的血,脸色都白了,大喊:“来人,叫救护车,快。”
吴佩蓉眼睛紧紧地盯着董长年,眼里涌现出浓烈的恨意,她艰难地抬手抓着董长年的衣服:“杀、杀人、凶手。”
董长年从吴佩蓉的反应,已经知道,吴佩蓉想起过去了。
“不,佩蓉,不是我,佩蓉。”
董长年辩解着,吴佩蓉胸中气血翻涌,一口血从口中吐出,那是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才会气血攻心。
“佩蓉,我错了,佩蓉,你别吓我。”董长年无措地抱着吴佩蓉,心里非常害怕。
吴佩蓉抓着董长年衣服的手滑落,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董长年急喊:“佩蓉,醒醒,佩蓉。”
“董老。”
管家罗坤闻声赶过来,看到这情景,愣了一下。
董长年厉声吩咐:“去开车,快。”
“好,我马上去。”罗坤急急忙忙出去。
这会儿,吴佩蓉的儿子董霆炜也回来了,看到自己的母亲伤成这样,也非常着急。
“妈,妈,爸,妈这是怎么了?”
“先送医院。”董长年没空解释。
一行人急急匆匆把吴佩蓉送去医院,手术室外,董长年给罗坤使眼色,并小声交代:“让许医生过来一趟,佩蓉她恢复记忆了。”
闻言,罗坤大惊:“我马上去。”
罗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去请许医生。
罗坤一走,董霆炜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走过去问:“爸,妈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你妈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都怪我。”董长年非常懊悔。
他从未想过伤害吴佩蓉。
董霆炜知道最近父母关系出现了问题,他身为儿子,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但是今天出现了这样的事,也就忍不住问了:“爸,你跟妈,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问题?”
“大人的事,你少问。”董长年拿出上司的威严。
董霆炜心里知道父母有事,却也不好再追问了。
另一边。
车成俊正在南山别墅做血液分析。
已经出了一组分析报告,他猜测得没错,吴佩蓉长期服用一种阻断记忆的药。
这种药,是禁药,市面上不流通,能弄到这种药的人,也少之又少。
他之前看过一些资料,几十年前有人在研究这种药,达到能窃取对方全部记忆的目的。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被盗取,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对于平常人,危害会小一些,可对位高权重,有一定社会地位,手里或者掌握一些机密的人来说,一旦记忆被窃取,那就非常可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世上,任何一种研究成果,都会有利有弊,如果弊大于利,必将被终止。
这项研究,在几十年前就被终止了,现在吴佩蓉还在服药,那就说明,还有人在继续这项研究。
车成俊意识到,陈家灭门一案,更为复杂,牵扯的利益,也更广,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车成俊擦了擦汗,打算休息一会儿,查一些资料再继续。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脚步声朝实验室过来。
很快,陆容渊推开门进来。
车成俊抬头看了一眼:“这么晚了,你这个老婆奴不在家陪老婆,来这里做什么。”
“给你带消息来了。”
陆容渊瞅了瞅实验台上运作的机器,说:“听说你从白飞飞的住处搬回来了。”
“嗯,她跟冷锋要结婚了,我住在那里,不妥。”
陆容渊走到车成俊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说:“看书呢?挺有闲情逸致的,看来,我不应该来。”
陆容渊说话有些怪,车成俊说:“有话就直说,有什么事。”
“没事。”
陆容渊云淡风轻地说:“就是刚才我无聊,监听了董长年的手机,听到董长年说,白飞飞跟冷锋今晚要生米煮成熟饭,路过这边,跟你说一声。”
车成俊的注意力在手里的资料上,没听得太仔细,随口搭话:“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煮成熟饭就煮成熟饭谁?谁跟谁?”
说到一半,车成俊又回过神来。
陆容渊语气淡淡:“反正跟你又没关系,那你慢慢看书,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陆容渊拿车成俊刚才的话呛他。
“陆容渊,等等。”
车成俊这下急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了?”陆容渊故意装傻。
这可把车成俊急了。
“陆容渊,你还跟我来这一套,你这只老狐狸,我感兴趣,你快说,怎么回事。”
陆容渊见车成俊真急了,这才坐下来,悠哉悠哉地说:“我说我刚才无聊,监听了董长年的手机”
“说重点。”
车成俊都快急死了。
陆容渊嘴角微扬,说:“两人今晚要洞房花烛,消息我告诉你了,你要不要去,那就是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