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来到后的第二日,交往多年的女友向他提出了分手。
对于这个结果,西村胜也只能选择接受,并祝福对方能够早日觅得良人。
第三日,恢复得已差不多的西村胜也,婉拒了医生建议再多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的要求,选择了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内。
医疗费是很昂贵的。
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积蓄了。
甚至连下个月的房租能否按时缴纳上,都成了一个问题。
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西村胜也,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只好赶忙在网上海投简历,重新找起了工作。
为了能有多余的钱生活,他还趁着深夜时去便利店打工。
要知道,深夜的时薪,可比白天要高出十几日元。
但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更是为了不被他人发现自己的端倪,为了不被调皮的孩子模仿自己走路的姿态……努力维持着,让自己看上去能够像是一个正常人。
“如今的我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不过有人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发现我走路时,脚步的着力并不统一……”
龙舌兰解释后,又继续讲起了之前的故事。
…
那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
面试屡屡碰壁,有的甚至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对他说:抱歉,你不适合这份工作,请回吧。
甚至,就连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便利店,也因为部分顾客的投诉,而不得不将他辞退。
所租住的地方,也因为到期没能按时缴纳上房租,将他从公寓中驱赶了出去。
人生大起大落,他似乎只见着了“落”,没有见到“起”。
‘咔嚓、咔嚓……’
无处可去的西村胜也躲在了公园的滑梯设施下,在那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吃着之前存留下的饼干。
不是不希望吃上一口热乎饭。
而是他如今身上,已身无分文了。
失去了最佳赏味期的饼干,虽能够咽下肚,但糟糕的口感,像是坏掉了一样。
可失去了金钱支撑的西村胜也,必须要将它咽下肚,以此来维持身体机能。
这是最后一袋饼干了……
如今的自己,能够干什么呢?
西村胜也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
果然,什么都做不了吧?
为什么父母要给我这样的容貌,让我不像是寻常人那样平平无奇?为什么我要被那个人选中,为什么我会那么倒霉,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为什么……
疑问喷薄而出,仿佛想让西村胜也,编写一部《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要不,去犯罪好了……’
西村胜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望着空无一人的公园,自言自语般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可说完后,他又猛然一愣。
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可怕的念头?
‘因为生活不如意就选择去犯罪吗?坏人如果都拥有你这样的想法,那真是反派阵营的耻辱。’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传入了耳内。
是个男声。
谁!
西村胜也心里一惊,万万没料想到除了自己外,竟然还有其他人在。
‘世上比你悲惨的人多了去,他们同样有人选择顽强与现实抗争,努力生存下去。’
‘谁!’
‘在这儿呢。’
那个声音说着的同时,一个倒着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了西村胜也的视线内。
吓得没反应过来的西村胜也浑身一激灵,直接跳了起来。
可由于是躲在滑梯下的缘故,根本没有太多的施展空间,以至于跳起来的一瞬间,头直接“咚”的一声撞在了设施上。
嘶!
好疼!
西村胜也捂着再次受伤的头,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反应也太强了吧?难道你来公园时,就没发现有人躺在滑梯上,欣赏月色吗?’
‘……’
‘说话。’
‘……没。’
‘真蠢。’
‘……’
对方的话让西村胜也无法反驳,甚至就连他本人,也觉得自己是个蠢得无可救药的人。
否则,为何会拥有如此糟糕的人生?
‘我被这个社会抛弃了……’西村胜也向那个男人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像是终于找到了情感宣泄口一般。
然而,还不等西村胜也说完,对方就开口打断了他。
‘别说了,再说我都要睡着了。’
男人说罢,打了一个哈欠,仿佛在表示那段经历有多么无聊一般。
‘……’西村胜也闻言,乖乖闭上了嘴。
‘我说,你真的想犯罪吗?’
对方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不少。
‘我……’
西村胜也犹豫了。
或是害怕,或是畏惧。
或是知晓,一旦踏上了那条路,做出了与大众截然不同的选择,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看吧,你连犯罪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自己乖乖开始流浪生活吧。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即便是流浪汉,也依然可以过得快乐。’
‘……’
听着对方的提议,西村胜也同样犹豫了。
‘活着,还是死亡?你只需考虑这一个问题。’
男人给出了提示,语气中却尽显着不耐烦。
这人,着实太蠢了一些。
‘……活着。’
再三考虑了许久后,西村胜也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选择。
人这一生,所做的事,所为的也不过是十分简单,却又困难的二字——活着。
‘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那个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中,自己终于得以正视他的模样。
看上去有些年轻,戴着一顶足以融入黑夜的鸭舌帽,身上的服饰也是暗色系,难怪之前没有一下子就立马注意到。
…
“……那一天后,我加入了组织,在组织大学中进行了半年研修。
半年后,我从组织大学毕业,正式加入了组织,成为了一名基层成员。
两年半后,我因为表现出色,被提拔为了干部,获得了代号‘龙舌兰’。”
龙舌兰继续说着: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是为活着本身活着,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活着’。
在这个社会中,想要与人为善的前提是自身强大。
若自己不过是渺小的虫子,那么所谓的‘善’就会成为‘软弱’,使自己无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