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20点45分。
冬枣终于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一栋一户建房屋。
因为所处环境的缘故,周围并没有什么邻居,甚至过往的行人也少得可怜,堪称无人问津。
但对于拥有特殊身份的冬枣而言,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从6月22日晚离开,再到6月24日晚回到东京都内。
不过才短短两天的时间,所发生的事,简直叫人怀疑,是两个月内所发生的一般。
除了月影岛表面的宁静被打破外,东京都的表面祥和与安宁,也将在今夜被打破——
“咔嚓!”
用钥匙将房门打开后,冬枣便将脚踏入了玄关内。
许是因为拜托了苏格兰,暂代自己照顾泽田弘树一段时间的缘故,此时房间内的灯光仍然明亮。
“哗哗——”
屋内,传来了水流声。
听上去,似乎是二人刚享用完晚餐不久,苏格兰此时正在厨房内,做收尾工作。
单从做饭和照顾人的角度来说,冬枣觉得苏格兰很是靠谱。
很适合做宠物。
比起要自己去铲屎、负责它一日三餐、给它洗澡,这样麻烦琐碎的事务,冬枣觉得能给自己解决一日三餐,顺便还能替自己料理家务的宠物,才是最棒的。
“砰……”
收回了即将飞走的思绪,回归现实后,冬枣便伸手将门轻轻关上,像是刻意不想要屋内的二人,太快发现自己已回来的事实。
但在前往客厅的走廊上,他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仿佛在提醒客厅内的人,自己已回来了一般。
这样截然相反的做法,看上去矛盾至极。
“嗒、嗒……”
似乎因为听见了脚步声的缘故。
站在洗碗池前的苏格兰,抬头看向了从走廊方向,走入客厅的那人——
“你回来了。”
他先是一愣。
而后又做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满脸笑容,朝冬枣打着招呼,像是在欢迎他回家一般。
在听见苏格兰的出声后,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收看新闻节目的泽田弘树,自然转身看向了终于回到家中的某人。
“欢——”
然而,还来不及等到泽田弘树将话说完,冬枣便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
一脸严肃的样子,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一般。
“你先回去,我有要事准备告知弘树。”
冬枣看向了苏格兰所在的方向,这样直白的对他说道。
话语并不婉转,明摆着就是在赶人。
简直就像是做完之后,直接拍屁股走人的渣男。
“哗哗——”
水流声继续着,苏格兰却是愣住了。
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回过神,反应过来冬枣话语中的含义时,方才急匆匆的,将正在浪费水资源的水龙头关掉。
“可是,这……”
他看了一眼洗碗池中,堆积的餐盘,有些犹豫。
看上去,似乎像是不愿半途而废的类型。
“剩下的我自己会收拾。这些天来,辛苦你代为照顾弘树了。”
用冷淡的语气,对苏格兰表示了感谢后,冬枣便明晃晃的开始赶人了。
显然,这事一件十分重要,且急迫的事。
否则,他断然不会有如此反应。
虽然出于卧底的本能,苏格兰对于接下来,冬枣准备告诉泽田弘树的要事很是好奇。
但他同时也明白,对于组织一无所知的泽田弘树,冬枣并不会告诉他什么,有关于组织的情报。
想来,应该是与泽田弘树自身有关的事。
这样一想,苏格兰顿时就释然了。
不过,他又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趁着冬枣未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往各处死角装上窃听器呢?
兴许,还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发现,也说不定。
…
“砰——”
当门被再次关上,发出了声响后,冬枣方才回过头来,重新望向泽田弘树。
他并没有着急立即说些什么。
而是走到了单人沙发上坐下,沉默了片刻。
见着冬枣如此状态,泽田弘树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对方脸上,瞧出了些许困倦之色。
想来是外出的这几日,奔波于各种事物,已然有些累了。
就在泽田弘树欲开口,让冬枣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去收拾厨房剩下工作的时候,对方却率先开口了。
所说出口的话,让泽田弘树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受。
不……准确的来说,这与他之前所下定决心的情况,截然相反。
“明日一早,会有人前来接你。”
“去哪?”
“将你送到你父亲那里。”
“我父亲?”
“坚村忠彬……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不,没有。”
泽田弘树回答之后,不由得低下了头,眼神暗淡了几分。
他自然记得自己的父亲,甚至脑海中,还残存着对方模糊的样貌,以及儿时相处的些许记忆。
只是,在从美国离开之后的日子,泽田弘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与冬枣一同,生活下去的。
所以,父亲什么的存在……似乎变得不太重要了。
并没有当初被困在公寓中,不断思念亲人,渴望有家人在身旁的滋味。
有表面冷漠毒舌,内心柔软,思量长远的冬枣……
有热衷游戏,将自己平等对待,像是朋友一般相处,令人觉得舒心的伏特加……
有做得一手好菜,对贝斯也较为擅长,脸上总是挂着亲和笑容的绿川唯……
泽田弘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更何况自己现在,也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在杯户小学中,自己也终于交到了朋友,明白了如何与他人为善。
可是……
“为什么这么突然?”
“什么?”
冬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不明白泽田弘树究竟想询问什么,希望知晓什么。
“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让我父亲带我离开呢?为什么不是昨天,为什么不是前天,为什么要是现在,为什么要是明天?”
泽田弘树抬头看着他,眼眶隐约有些湿润。
声音也有些许哽咽。
一连串的为什么,足以说明泽田弘树对于离开一事的不情愿。
哪怕接下来要一同生活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这些年来,父亲一定又再娶了,然后组建了新的家庭吧?
说不定,他也拥有了与那个女人的孩子。
如此一来,自己这样相当于“外人”一般角色的孩子,很难去融入那样的家庭吧?
与在美国时,无依无靠的日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