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环境转为黑白,但麦克风之后的女歌唱家全身血红。
血光照亮了半拉音乐厅。
似乎感觉到有人窥视,女歌唱家头顶探出一个小脑袋来,那是个扎着冲天辫的女娃娃,她的眼睛一片血红。
最吓人的是,她长长的舌头从嘴角位置耷下,贴在女人右侧的脸皮上,舌头上源源不断的涌现滴滴黑血,送入到女人的嘴巴中。
而汲取了这些血液的女人,吟唱的愈发优美动人,技艺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看到一缕缕青灰色的能量,从女人头部反哺到冲天辫邪物身上,邪祟的眼睛愈发红了。
只是看了这么一眼,我就懂了,这是在养小鬼!
此邪术大多来自于东南亚各国,养小鬼的目的是催动运势。
无疑,女歌唱家就是通过养小鬼,让自己保持歌喉和地位的。
这种方式无异于饮鸩止渴,需要反哺给小鬼的是自身寿元。
长此以往,会暴毙身亡。
可这种交易方式是你情我愿的,并不会伤害旁人,所以法师们即便看破了,也不能轻易介入。
我叹口气,将眼神挪到其他的音乐大家身上。
果不其然,在我用心观察下,又发现两个养小鬼的。
其一是指挥家,这家伙年近七十,但指挥功力愈发精湛,丝毫不受年龄影响,原来,就是因为他养了小鬼。
不过,指挥家身上的小鬼浑身雪白,体积小,也没那么霸道,算是温和的养鬼提运方式了。
还有,指挥家祭献的不是自身寿元,而是大量金钱,所以,他的寿命受影响的程度不算大。
最隐秘的养鬼者是那个小提琴音乐家。
她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应该就是来自于汰国的阴牌。
鬼物没有显形,而是藏在阴牌中持续的发挥作用。
我若是马虎一下,就略过这人了。
好嘛,只一个乐团之中,养小鬼提运的就有三人之多,全国那么多的练习生、明星、艺人和艺术家,天知道多少人暗中养小鬼了?
这东西不失控还好,一旦失控,主人受伤或身死不说,还容易波及到亲朋好友。
但规矩摆在那里,这是两厢情愿的养小鬼交易,旁人没法干涉。
我确实看到了,但除了干看着,也没有别的办法,更不会圣母心的去提醒他们危险。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风险自然得自担。
叹口气,我施法解了玄阴符,眼前的画面恢复正常,专心的听起了音乐。
“人啊,就是没法摆脱,否则,也不会有这种烂事了?”
这些所谓的音乐家们难道不知养小鬼的害处吗?
非也,他们比谁都懂,但因此换来的利益太大了,他们宁肯背负风险也要一搏,那我做为一个过客,可没有义务为他们降低风险。
性格决定命运,贪心的人,自然会选择这种路,谁能奈何?
音乐会在悠扬的乐声中结束了,在场的观众都享受到了高品质的音乐,心满意足的离开。
我和宁环一道走出艺术中心大门,无目的的向前走了一段时间,我俩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宁同学,今晚我过的很开心,多谢你的邀请。我不擅长说话,就直说了,我没心动,不敢耽误你了,所以,以后咱们做个好朋友吧?”
好人卡什么的我才不会发呢,那样做不但虚伪,还渣男。
因而,我直接将话挑明。
宁环脸色就是一白,随即努力挤出笑容:“方学长真够直白的,但我觉着你这人不错,要是发好人卡的话,那我真要小看你了。也罢,以后,做个好朋友吧。”
她笑着伸出手。
我点点头,和她握了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必麻烦了。”宁环强颜欢笑,回头招手,灰色轿车开了过来。
“我这就回去了,方学长,学院见哈。”
她笑着留下这话,钻进了车子。
“学院见。”我向着远去的车子摆摆手,心底对宁环高看一眼。
这姑娘的自控力非常强,而且,为人处事特别有分寸,话说明了,就能做到干净利索的全身而退,比一般的女生强了不少。
我站在路边半响,决定先回学院,住上一宿后,将青山和行李搬到新租的小别墅中。
正想打个的士,忽然发现公交车到了面前。
原来,我此刻位于站牌附近。
九路公交车正好到医学院,我就不再打车了,抬脚上了公交车。
刷了学生卡,我抬眼看向车子后方,不由的一愣。
眼下还不到二十二点,按理说,公交车中人满为患才对,但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内只有五六个人,他们有的倚着椅背和扶手昏昏欲睡,还有的低头刷手机,没谁看我一眼的。
感觉有些诡异,也没有多想,就走到靠近后门的位置上落座。
车子启动了,向着下一个站点而去。
我脑子中回忆着音乐会上的一幕幕,感叹人们利欲熏心不知死活,等回过神来,忽然发现不对头。
车子已经行驶了十几分钟,按理说,也该到下一个站点了,为何还没有停?
我向车外看去,眼神就是一凝。
公交车外都是白雾,看起来很是稀薄,但我竟然没能看穿白雾?也就是说,没看到人。
“什么情况?”心头跟着一紧。
“呜呜呜!”
身后传来哭泣声。
我缓缓扭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站在过道那儿,低头盯着手机,手不停的在屏幕上划拉着,黑发挡在面前,看不清她的脸,哭声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
吓人的是,随着哭声,一滴滴刺眼的红血滴落下来,滴到手机上,滴在她的手上、脚上。
其他的乘客似乎没有看到她,都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不言不动的。
我眯了眯眼睛,心底了然:“可能是坐上了一辆鬼巴士。要不然的话,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一幕呢?”
哭声越来越大,渐渐的刺耳了,我还是保持转头观望的姿态,没有动。
既然车上的这些家伙们,都装聋作哑的演大戏,那我就随大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