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佳节,咱们千珍楼今日在乞巧台上为大家准备了穿针比赛,各家小姐若有兴趣,不妨上台一试,得巧者不单可获这五彩花,更可到本店挑选任何一件心头好。”
此话一出,引起台下众人的哗然,无不感叹千珍楼的大手笔,要知道那里面的奇珍异宝多是世上难寻,有的更是无价。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比赛一般都是为权贵家举办,以便他们能相看一下各家小姐,挑选儿媳,也是让他们自家女儿能得了个心灵手巧好名声,为日后议亲时多添一道彩,这不,台上站着的都是些穿着华贵的女子。
苏乐盈就在这其中之一,这次巧者之名,她志在必得,也只会是她,母亲早就为她打点好了,在她手上拿到的九针,那孔眼会比别人的大一些,只要不被人细看也发现不了什么。
台下的林燕芝转头对苏嫣然指了指说:“嫣然姐姐,乐盈姑娘可会赢?”
她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之前母亲曾硬逼着她学刺绣,她因刺破了指头而生了好大一通脾气,不愿再拾针,最后就不了了之,如此,自然是比不过她身旁那位外祖是以刺绣起家的李小姐。”
“嫣然姐姐不上去一试?”
她看向腕上的玉镯,淡笑着又摇了摇头,如今的她又何须去博取这些?
“咣——!”
随着这一声锣响,台上的女子连忙拿起眼前的五彩线穿起针来,最后仅一息之差,苏乐盈先于李莹玉穿好,夺了巧。
苏乐盈状似惊讶地说:“怎么会是我赢了呢,李姐姐,我……”
李莹玉虽也诧异竟有人比她更快完成,但胜负摆在眼前,便爽朗一笑:“是我技不如你,下次再努力努力,这次既是你赢了,这五彩花便该你拿。”
就在苏乐盈要过去拿千珍楼掌柜捧着的五彩花时——
只见一位端庄女子缓缓拾级而上,说了声“且慢。”然后行至台中,对掌柜低语了几句。
苏乐盈见状,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
掌柜听罢,一下子眉头紧锁细想后,拿起了苏乐盈的九针仔细观察,突然双目变得深沉,嘴巴抿成直线,他再拿着和其他参赛者的逐一对比了一下。
不用多久,他心中就得出答案,拱手对台下深深一躬:“各位,今日这场比赛出了些批漏,本店自是要负上这责任。”转身对台上众人又是一躬,“出于补偿,不日便将前阵子觅得的一批翡翠打造好送至各位府上,至于这五彩花……”
苏嫣然见掌柜还在犹豫,便道:“这五彩花该是属于李小姐。”又对苏乐盈说,“身为苏家女儿,要赢定也要赢得堂堂正正。”
掌柜颔首赞道:“不愧是卫老将军的外孙,苏家的嫡女,如此,我宣布,李小姐是今日这乞巧台上的得巧者。”
这突发的一幕看得台下的群众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啊,我昨日看到苏府门外来了个穿宫装的嬷嬷把她给接走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皇后是她的姑母,这平日无事召进宫里陪着闲聊不很正常吗?”
“可据说自苏府先夫人去后,就没再去宫里了,这突然……你们说,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有意让她做咱们的太子妃啊?”
“我看是了,太子殿下都已弱冠,这太子妃却还没定下,她这年纪也正好,不过,她长相并不出众啊……”
“肤浅!你以为是在挑什么后官美人吗?太子妃这位置重要的是品德,我看她跟咱们的太子挺般配的!”
而一些原本看中了苏嫣然,想派人去打听的贵夫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这念头掐灭了,开玩笑!她们是想攀一下苏府,但谁敢和皇后娘娘抢人啊?!
台上,苏乐盈暗自咬牙地看着台下众人掩嘴热议着什么,只以为都是在嘲讽她,她对着李萤玉先一脸黯然后又换上了一副无邪的笑,道:“我就说李姐姐在这,怎么可能会是我,原来是千珍楼这边出了岔子,幸好我长姐发现了,恭喜李姐姐,得巧了。”
一旁的掌柜听到她的这番话,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而李莹玉则连一个眼尾都不给她,只轻笑了一声,对苏嫣然盈盈一拜后,拿着五彩花走了。
苏乐盈僵住了笑容,见台上的人都一个接一个走了,只剩身旁的苏嫣然,就转身背对台下,凝视她,那如刀的眼神似要把她给剜出血来:“你故意上台给我添堵让我出丑……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苏府再添污点。”
“你!你此话何意?!”
苏嫣然不欲与她争吵,便越过她下了台,回到了林燕芝身旁。
林燕芝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嫣然姐姐好样的!刚刚在这的人都在称赞你呢!还有还有,他们都说起卫老将军的英姿,沙场上能以一敌百,一枪破山河,如何的神勇,姐姐什么时候去看望他老人家?可否带上我?”
“我虽也想念外祖父,可他现没在盛京。不过……父亲曾提到过千城表弟他已在来盛京的路上,我虽与他不相熟,但燕芝你若想,我便送去拜帖。”
“不错,不日便到盛京,到时燕芝也是要与我一同去给他接风的。”秦天泽颔首道。
林燕芝却对此不感兴趣,她好奇想看的是古代彪悍将军而不是将军家的小少爷。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都说虎父无犬子,那孙子应该也是个小老虎,再怎么样也是个小狼狗吧?
……
此时的清君苑里,桃杏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尧杳,她等了那么久,尧师父终于把人给带回来了,只是——
眼前这带着大刀的壮汉是谁?
尧杳伸手在桃杏的眼前晃了晃:“小桃杏?”
“尧、尧师父,这位是?大人呢?您不是说会把大人带回来?”
“哦,他是池远,带他来蹭个饭,至于徒儿嘛,放心好了,她跟殿下在一块玩得都不知道有多高兴,还一起放了花灯。”
尧杳这句话吓得桃杏手一松,那道糖醋鱼就要垂直掉在地上,池远立马冲去伸手接住。
“幸好!你果然是见不得浪费食物。”尧杳含笑道。
“尧、尧师父,您确定没看错?”
尧杳点了点她的额间再指着自己的眼睛说:“看到我这双眼睛没?”
“嗯。”
“大吗?”
桃杏点头。
“亮吗?”
桃杏又点头。
“那我瞎吗?”
桃杏差点再次习惯性点头,她连忙头手并用一顿摇晃着说:“不不不……不瞎!”
“可不是嘛,我又不瞎。”尧杳走到石桌前,跷着二郎腿,拿起筷子吃鱼,“嗯!真好吃,小桃杏的手艺真好,我决定了,我要住在这。”
“可是,大人这里无多余的空房。”
“没事,我就住在这屋顶上,给你们看家护院,打翻墙贼。”说完她还对着桃杏单眼。
桃杏听得明白,笑着说:“那就辛苦尧师父了,您尝尝这巧果,这可是七夕节必须吃的呢!”
“香酥可口,不错不错!”
在她俩人一个劝吃一个吃不停的时间,池远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堆木头和被褥。
“池大哥,你这是?”
“她说要住屋顶。”
尧杳“噗嗤”一笑,道:“是的,记得再弄个顶,不然这天要是下雨就不好了。”
他把木头砍成一块块的板,在屋顶上埋头捣鼓,三两下的就弄了张带顶的简陋小矮塌,把它固定好,再铺好了被褥才飞身回来,见尧杳不吃了,他就动筷把剩下的吃光然后就走了。
尧杳突发奇想,笑瞇瞇地说:“小桃杏,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
“嗯?”
“赌你的宝贝大人今晚会是在这睡呢还是……”她摇指着内殿的地方。
“唔……尧师父,你意思是大人和殿下真的……这不可能啊……”
她看桃杏小脸皱得跟桌上的腐竹似的,嘻笑了声:“好了,不逗你了。可是,你为何觉得殿下和她不可能?这两人日夜相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屋顶上看。
桃杏看向了自己的房间,想着那条白绫,又不敢说,只好道:“这都两年多了,真有什么早就有了,而且现在不是还有苏小姐吗?”
“说不定偏偏就是现在才看对眼了呢?就算当不成太子妃,不是还有太子侧妃,就算不是,还有很多位置啊……”
“师父你还在啊?在和桃杏聊什么呢?”
院门前,林燕芝举着兔子糖画蹦了进来。
尧杳拿过她的糖画,咬了口兔耳朵:“在聊乖徒儿你的终身大事啊,这俗话不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没双亲,我又是你唯一的长辈,这不得操点心嘛。”
“……不劳师父费心了,除非这古……这大秦有那么一个男子答应此生只我一人,失诺的话就去练葵花宝典,我还会考虑考虑,不然要我就这样嫁了,我宁愿自己一个,师父你还是多操心徒儿的功夫吧。”
尧杳暗想:难怪小桃杏说不可能,那殿下要如何?
她把竹串往林燕芝的双脚间丢去,吓得林燕芝一激灵,分开双脚。
“为师最喜欢你这样的徒弟了,来,马步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