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决战前夕（二）
“尚书大人，早上天坛护卫来报，昨夜丑时，有人也闯天坛。没有伤亡，只不过夜闯天坛之人，天坛护卫并没有抓到。”
本来齐泰无非就是走流程的听着下面人汇报工作。当锦衣卫指挥副使汇报昨夜有人夜闯天坛，齐泰顿时脸色凝重起来。
坐在一旁的黄子澄朝着汇报的锦衣卫说道：“还有其他事吗？”
锦衣卫回道：“没有了。”
黄子澄说道：“下去吧。”
“是！”
当锦衣卫退去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了齐泰和黄子澄。
黄子澄看着齐泰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昨天夜闯天坛的人就是李昊？”
齐泰冷笑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李昊多大的胆子，明知道锦衣卫全国都在秘密通缉他，他不可能回京。”
“我看未必。”齐泰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当年在南昌之所以失败，是我没有想到李昊会如此的无赖，如此的卑鄙。在四川之时，我没有想到，李昊不光是一个无赖，有着胆识、过人的智谋、超人的统军能力。难怪朱元璋会对李昊如此喜欢。尤其是这些年来，你和我都在李昊的身边，李昊表面上对朝政无可奈何，实际上都是智珠在握、成竹在胸。我可以断言，就连当年的朱升、刘基、李善长、胡惟庸他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李昊。”
“李昊确实有本事，不过这一次不还是中了你的计，永世不得翻身吗？你老害怕已经一个垂垂老矣将死之人，是不是有一些杞人忧天了。”
“不！”齐泰连忙摆手说道：“一天没有见到李昊的尸体，我都知道李昊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当李昊出现的那一天，一定是决一胜负的那一天。”
“只可惜，那一天不可能到来的。”
齐泰无奈的看了看黄子澄，叹气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沉稳了。”
黄子澄说道：“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大明的朝廷都在我等手中，小皇帝更是对我等言听计从。按照你之前的计划，除掉李昊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燕王朱棣。一切计划都非常的顺利，如果估计没错的话，燕王朱棣明日就会对小皇帝提出辞行，返回北平。我们一定不能让朱棣返回北平。”
“这是当然！只是！”
齐泰此时此刻有一些焦急。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没有死。
齐泰不知道，我作为一个未来人。岂能和古代人相比。古代人的智谋是由什么决定的？两个字，读书！
或许很多人都会感觉到可笑，读书就能提高智慧？
在现代或许这个话题有很多争辩的地方，但是在古代，读书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在古代的人眼里，读书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当官。所以读书人往往都非常的迂腐。而大部分的百姓，为了生计。选择的就是生存。所以我在大明的几十年里，见过不识字的人太多了。而有一些识字的人，也仅仅只是认识字而已。你让他们做个文章，写个诗、做做句子，那都是极少数的人能做到。
而我是现代人，正规大学毕业。就算是上学的时候在不用心。我从小所学的东西，都是那些古人没有见过。深知想都不敢想的思维。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朱元璋见过我之后，感觉到我的行为，思维，言语。都是那么才华横溢。这不是我的本事，而是现代人的学识，到已经超过了古代人不知道多少倍。
齐泰喃喃的说道：“我记得张正常曾经评价过李昊。此人有通天彻地之才，扭转乾坤之能。多亏了当年李昊并未出世，如果李昊要是参与元末一方势力，那方势力势必会一统天下。”
“你呀！你怎么跟朱元璋一样，就喜欢吹捧李昊。李昊再厉害，现在不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吗？”
“少废话！”齐泰这个人也不喜欢和人争论。
看到现在已经飘飘然的黄子澄，齐泰也是一皱眉。
此日是满朝文武的休息之日，所以没有早朝，各位大臣也全部都在家中休息。第二日早朝，谢金高呼道：“上朝，诸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有旨，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首先以三公六部为首正常的汇报工作。当然了，除了祭天大典之外，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处理。前段日子的黄河水灾，在户部尚书傅上佐、兵部尚书齐泰、太师庞义等人的共同主持下，所有灾民都得到了粮食和银两。所以水灾之事，依然过去。
当三公六部汇报完毕。剩下的就是各位藩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晋王和燕王的身上。
晋王朱棡身体虚弱很多，在朝堂之上就那么一会，都不知道咳嗽了多少声。
晋王朱棡率先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王！快快请起！”朱允炆连忙回道。
晋王朱棡这些年来体弱多病，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朱元璋的死，还有新皇帝的登基，晋王朱棡也不可能会进京。
“陛下，臣来到京城已有数月，臣身体向来不好。今臣向陛下请辞，明日臣就返回封地太原。”
根据方孝孺等人的计划，此次藩王进京，朱允炆势必要将其所有藩王软禁在京城，随后开始大力削藩。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就算是晋王不说，今日朱允炆也会根据之前商量好的率先让藩王留下。
当朱元璋看到已经全身虚弱的晋王朱棡，朱允炆顿时心头一软。
“三叔啊！允炆知道三叔这些年来你身体不适。允炆也想和三叔好好盘踞盘踞，怎奈这些日子，允炆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不如你多留京城几日，我派遣太医院的太医为三叔诊治，诊治，三叔你看如何？”
晋王朱棡拜道：“多谢陛下挂心，臣体弱多病已几年，臣也找过名医。怎奈臣现在已经快要油尽灯枯。陛下之隆恩，臣万分感激，现在臣只想着与家人在一起。好好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话说到这里，朱允炆不经还流下了眼泪。
都是朱家子孙，血浓于水。朱允炆看到自己的叔叔给自己下跪，年近四十出头，就已经油尽灯枯。
朱允炆心头当然是不舒服。
朱允炆也没有跟方孝孺等人商量，连忙说道：“朕现在赐晋王黄金百两，绸缎十车。”
晋王朱棡连忙拜道：“谢陛下！”
朱允炆看着晋王朱棡说道：“三叔啊，希望你回到太原之后，好好养病！”
“谢！陛下！”
朱允炆为何会放过晋王朱棡，主要的原因就是晋王朱棡真的有病。因为晋王朱棡入京之后，方孝孺曾派遣过好几位太医给晋王朱棡诊治，所有的太医都一致认为，晋王朱棡最多活不过两年。
所以朱允炆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内心是又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削藩的道路上，两个最大的敌人，那就是晋王朱棡和燕王朱棣。如果晋王朱棡油尽灯枯。那么面对的人就剩下了一个燕王朱棣。难受的是毕竟都是朱家子孙，朱允炆只是要削藩，巩固皇权，对朱允炆来说，或许从性格来说，朱允炆没有朱元璋那么狠。
现在看到晋王朱棡已经病入膏肓，朱允炆的心软了。
当各路藩王看到晋王要返回封地。各路藩王也开始频频请辞。
朱允炆年少，由于一步打乱，再加上各路藩王跪拜，朱允炆在没有跟方孝孺等人商量之下，全部同意。
“多谢！陛下！”
方孝孺连忙站出拜道：“陛下！”
“方爱卿你有何事要启奏？”
“陛下刚刚登基，现在朝堂百废俱兴！臣以为，燕王可以辅佐陛下。延续我朝太祖之盛世。”
这一句话绝对杀人诛心。
在场的明白人都知道，朱允炆登台之后，就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削藩。
朱允炆明白，好几位藩王明白，朱棣更加的明白。
虽然朱元璋生前大杀功臣，可是也留给了许多能人给朱允炆。要说朝政，也不可能崩塌。
而且所有人也都清楚，朱棣打仗厉害，治理国家。朱棣根本不行。
所有人都沉默了，而且各路的藩王也有好几个人都转向了朱棣。
朱棣连忙拜道：“陛下，臣这些年来一直镇守北平，蒙古大元一直都伺机而动，妄想侵吞中原。这些年来，臣不负太祖之愿，没让蒙古大元进入中原半步。怎奈臣多年来旧伤复发。早已无法支撑。臣恳求陛下，让臣返回北平休养。臣一生誓死保卫大明江山，就算是臣死，也不会让蒙古大元进入我大明土地一步。”
这句话讲的，让所有人都无法回答。第一，朱棣说明了，北面还有蒙古，而且所有人也都清楚，在所有藩王之中，最能打仗的就是朱棣。如果朱棣留在应天，那么北面蒙古大军进攻，那当如何？第二，朱棣也学晋王朱棡。也称自己身体有病。而且伤病全部都是为了大明阻挡蒙古受伤的。第三，太祖有祖训，藩王未经帝命，不可以擅离封地。
所以朱棣要回北平，朱允炆实在是无法阻拦。
黄子澄本想着上前，但是被齐泰按住。
正当黄子澄好奇之时，朱允炆叹口气说道：“若不是朕登基，也无法与诸位叔叔见面。哎！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各位叔叔了。且望各位叔叔回到封地之后，不要忘记太祖遗训，各位叔叔要同心协力，与朕共保我大明江山。”
朱元璋既然这么说了，这也就说明，朱允炆已经同意，所有藩王可以返回封地。
各路藩王整齐的跪拜道：“我等势保大明江山！”
退朝之后，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朱棣。
朱棣幻想过，自己想要返回封地，一定会受到朱允炆的阻挠。朱棣自己都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朱棣心头未死，只要是朱棣能返回北平，就犹如蛟龙入海，海纳百川。
马三保等人正在燕王行馆中焦急的等待。
当朱棣返回之后，马三保连忙上前问询。
其实就算朱棣不说，马三保跟随朱棣多年，看到朱棣的表情，就已经猜出了七八。
“莫非陛下允许陛下返回封地北平了。”
“没错，咱们明天就走。”
二人马上来到了书房，书房里也只有朱棣和马三保二人。
朱棣连忙说道：“三保传令下去，明日寅时起床，三刻造饭，卯时启程，所有人不得有误。”
“是！三保这就传令给众人。”
“慢！”
马三保刚要转身去传令，连忙叫住了马三保。
“三保，你可有他的下落？”
马三保尴尬的回道：“回王爷，三保已经在京都秘密找寻了好几次，并没有找到靠山公的下落。不过三保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马三保说道：“就在祭天大典的当天晚上，有人夜闯天坛。”
“三保你的意思？”
“如果三保没有估计错，夜闯天坛的人就应该是靠山公！”
朱棣也沉默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朱元璋为人心狠，就算是对自己出生入死的开国功臣，只要是威胁到他朱元璋，朱元璋也没有心慈手软。唯独对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朱元璋对我好的都超越了他的儿子。
所以在祭天的天坛正殿之中，摆放着朱元璋的牌位，只要是我不死，我势必会去祭拜。
当然这里面，也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祭拜朱元璋。第二也是我打算与朱允炆开战。怎么都要在朱元璋的面前絮叨几声。
朱棣皱眉道：“三保，如论如何，你都要找到靠山公！”
“三保明白！既然如此，王爷不如明日继续按照行程返回北平，三保留在京都。”
朱棣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三保你为人聪明，遇事冷静。你留在京都，本王也放心！”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王爷！王爷！”
朱棣一脸阴沉的叫道：“谁啊！”
马三保将房门打开，一个家丁进入到书房中。
“王爷，晋王府的管家朱忠前来给王爷送拜帖。”
“晋王？”朱棣一脸好奇的看着马三保。
沉思片刻，朱棣喃喃的说道：“带朱忠进来。”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进入到朱棣的书房中。
“小人朱忠拜见燕王。”
“朱总管，起来吧。”
“谢！燕王！”
“朱忠，你来我燕王行馆，所谓何事？”
朱忠礼貌的回道：“我家主人晋王，想请燕王今日到晋王行馆一聚。”
说着朱忠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拜帖。而此时的朱棣和马三保都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