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窦一凡准时出现在御鹏山的市委大楼，来到九楼市委书记办公室隔壁的秘书室。出来接待他的是新市委书记的新秘书文学立。只见他满脸和善笑容地跟窦一凡握手，相谈甚欢。窦一凡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文学立，发现这个中等身高偏胖的男人大约也就四十岁出头，满脸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庙宇里的笑脸佛。
“窦区长，您请坐一下！欧书记现在还有点事情，请您稍等一下！等那边忙完了，我立刻过来请您过去！”
一阵寒暄过后，文学立扔下这几句话就消失在通往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那边侧门了。窦一凡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日理万机的书记同志的理解，开始了他意料当中的等待。
时间不紧不慢地嘀嗒着，从下午的三点钟一直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窦一凡连屁gu股都没有抬一下，在秘书室那边的沙发上一坐就是差不多两个小时。反而是海饶那边的刘心然等人习惯了窦一凡这种不在现场只管遥控的操作方式，电话打得勤快，窦一凡处理事务也快。两个小时的时间倒也是很容易打发的，再加上处理海饶那边的事务期间，遥控高手的窦一凡还见缝插针地接连给凌云璧发送了几个短信，询问了她和孩子的情况。
亿州那边的事情朝着刘士磊和凌云璧等人的期望方向发展，萧家兄弟正朝着被‘双规’‘双开’的道路勇往直前，这一点是窦一凡觉得很欣慰的。只不过虽然事情进展顺利，但是窦一凡一点都没有觉得乐观。萧冬至之所以敢为所欲为，肯定就有他这么做的底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想将萧家兄弟这一条线连根拔起又谈何容易。不过事情还是有些进展的，起码通过刘士磊的一番努力，凌云璧已经解决了和萧冬至的婚姻关系，也搬出了亿河畔那边的复式套房。因为孩子正处于哺乳期，做母亲的凌云璧顺利地获得孩子的抚养权。至于萧冬至是怎么同意离婚的，又是怎么同意将孩子给凌云璧抚养的，窦一凡一概不问，因为那是律师刘士磊需要操心的事情。他不愿意去打听凌云璧不主动告诉他的事情，这一点尺度是两人都把握得很好的。两人还聊了一下接下来的悟石公司这边温泉项目的剪彩事宜。听说凌云璧已经决定要亲自过来银月县，窦一凡决定把他和李慕云结婚的事情留待凌云璧过来的时候当面跟她说清楚。虽然残忍了一些，但是窦一凡觉得当面把话说开反而能消除彼此的顾虑。一想到今天中午李慕云的检查结果，窦一凡发现他这一次真的是没有退路了。
到了五点钟左右，司机贾学文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询问用不用到御鹏山这边来接他，窦一凡很淡漠地告诉他还在等待欧书记接见。听到这话的时候，贾学文那边似乎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窦一凡淡漠一笑，交代他先下班，说自己会坐车回家的。
窦一凡刚刚放下手机就听到通道那边传来了说话声，失踪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文学立终于从通道那边现身了，说是欧书记忙到刚刚才歇了口气，让窦一凡跟着他过去跟书记聊一聊。
听着文学立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窦一凡不咸不淡地笑了笑，先是对于日理万机的书记工作繁忙表示了理解，然后站起来跟着文学立往通道那边书记办公室走去。舟宁这边的办公大楼设计都很人性化，基本上正职领导的办公室都是一拖二的。所谓一拖二就是大办公室一个，里间包括了一个休息室，还连接着一个小办公室。欧耀国的办公室本来就是郭铭记的书记办公室，跟施德征的市长办公室如出一辙。窦一凡这一年来进出施德征办公室少说也有三百六十五天的两三倍，当市长秘书的时候更是整天进进出出，对书记办公室和市长办公室的格局是相当熟悉的。
如果说欧耀国真的忙了一下午的话，以窦一凡的听力，就算是在秘书室这边也是能够听到欧耀国那边的动静的。可惜的是，窦一凡在秘书室呆了两个小时既没有听到欧耀国这边有明显的说话声，也没有听到有人走动往来的声音。除非欧耀国是十分安静地处理着文书工作，否则的话，窦一凡觉得文学立这句忙了一下午绝对是撒谎。
知道人家撒谎，当面不拆穿不是本事，只有让对方以为你相信了才是本事。窦一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然地笑着，跟着文学立来到欧耀国的面前。对于欧耀国，窦一凡并不陌生。自从路边社消息传出欧耀国有可能要到舟宁来当市委书记之后，窦一凡就查阅了这个男人的履历，以比过目不忘差一点点的记性将欧耀国的长相面容和工作经历都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以备不时之需。都说机会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更有人说上帝喜欢吃饭时祷告的人而不喜欢祷告时吃饭的人，所以窦一凡闲着也是闲着就记下了欧耀国那张不怒自威的方脸。只不过真人看上去，欧耀国比今天上午开会时的表现来得更加友善一些，不像上午开会时的模样，好像整个舟宁市上到市长下到平民百姓都欠他几百吊似的。
当然，不管欧耀国这个新书记牛币到底有多吊，窦一凡这个当下属的见了他都得老老实实地向他点头哈腰，面带笑容地问候着。虽然窦一凡更喜欢问候欧耀国的母性亲属们，不过看在欧耀国也只不过是让他干等了两个小时的份上，窦一凡还仅仅是在心底里暗暗地问候了欧耀国的女儿。据说欧耀国的女儿跟他一样都长着一张方脸。男人长了一张方脸可以称之为国字脸，不过一个女孩子要是长了一张跟欧耀国一模一样的方形脸，窦一凡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就连问候的想法都不是那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