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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神子的大名,在一月之间,陡然遍传整个神州浩土。
与这个消息一起的,则是青云门那位惊才绝艳,为修行界开辟元婴境界,第一个飞升的祖师莫离回归。
事情的起因是一名散修偶然路过一处村庄,发现村尽数被屠,死者都是被吸干了鲜血,死状极惨。
那散修当即告知了附近的修行宗门,数名长老家主级别的精英修士出手,最终的结果,却是无一生还,都死了。
最终,却是奉莫离之命寻找血神子的青云弟子寻到此地,才让所有人知晓了这杀人凶手的真实面目,却是一道薄薄的人皮,速度极快,但凡被其碰到,都会被吸干血肉。
甚至是,连青云弟子也是不敌,数尊闻讯赶来的大派长老掌门,联手之下发动阵法,也只是将其轰碎成血肉,那人皮竟然有不死之身,再度凝聚!
最终,却是莫离及时赶到,一击灭杀了那血神子。
自此,莫离回归的消息和还有两名血神子在世的消息轰传天下,各大门派的修士都赶往青云门求见莫离,而魔门则是将自己藏匿的更深,同时,所有修士都开始留意剩下那两尊血神子的下落。
据青云门的消息,那两尊血神子拥有远远超过元婴的力量,若是不及时处理,足以将整个世界的生灵尽数吞灭!
……
夕阳昏黄的光芒,仿佛给焚香谷撒上了一层血色。
整个焚香谷,一片寂静阴沉。
距离当初那一场,已然过去了数月的光景,然而,时光非但没有修复焚香谷的创伤,反而让其处境越发糟糕。
那一战,随着李洵的逃跑,韦玉城寻不到人,便对焚香谷弟子大肆杀戮。
虽然,那些弟子见势不妙逃开,然而,韦玉城道行比之焚香谷长老并不弱,他有心追杀之下,谁又能逃开?
一场大战,直接死了七八位长老和三十多名精锐弟子,那韦玉城这才算是宣泄完愤怒离开。
听起来这人数似乎不多,只是四十余人的性命,便是加上早先死在他手中的焚香谷弟子,也就寥寥百余人,相比焚香谷千余号弟子的规模,只是一成左右罢了。
然而这一成,却是整个焚香谷最为精锐的力量!
整个焚香谷,虽然在李洵的带领下,经历千年岁月重新崛起,可是长老级别的人物,也不过十五六位,而最精英的弟子,也就近百位罢了,这一死,可以说整个焚香谷少了近一半的力量!
而最重要的是,李洵这位焚香谷谷主,擎天玉柱一半的人物,竟然逃了开来,下落不明,还在被韦玉城追杀,十有八九会死在对方手中,就算不死,在解决韦玉城之前,也不敢再回到焚香谷,可以说焚香谷基本等于失去了这位正道最顶尖的修士!
这种打击,对于焚香谷而言是何其之大?
哪怕是焚香谷一众高层迅速采取措施,推举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老为副谷主执掌大权,应对外界的风雨,可是各种试探和打压却是接踵而来!
修士吗,总是需要各种各样的资源,法宝和丹药都不是平白到手中的,焚香谷拥有大量的资源点。
往日,这些资源丰富的地盘,有焚香谷名头镇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他们这回遭遇大难,顿时一些世家门派,甚至是一些道行高深的散修都动了心思,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直接霸占,却是暗地里试探蚕食,甚至是截杀焚香谷的运送物资的队伍,一时间,各种告急的传讯如同雪花一般飞入焚香谷中。
然而,所有的求援都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下文!
这些资源点虽然重要,然而在另外一桩事面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十万大山,妖魔汇聚,意图很明显,直指焚香谷!
焚香谷与十万大山中的妖魔纠葛很深,它强盛之时,便会派遣弟子在南荒之中杀妖历练,以妖魔的身躯作为修炼资源提升道行,彼时群妖忌惮焚香谷威势,只能敢怒不敢言,然而焚香谷一旦衰败,便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兽神那一回如此,这一次,失去了李洵和近半力量的焚香谷,毫无疑问又要面临此等处境。
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相比南荒妖魔而言,其他的求援都是小事,渡过这一难万事好说,而过不去,世间从此便不会有焚香谷,更无论那些资源点?
“我便不懂,为何韦玉城怎么突然间如此之强?上一次他逃走的时刻,分明连我师父都敌不过!”
“不错,才过去几天啊,他竟然如此之强,就算有什么宝物,怎么可能击败谷主和那么多的长老,只怕便是青云门那几位太上长老都未必有他强!”
“这厮,怕不是堕入魔道了,你们听说过那血神子没有?他是不是血神子附体?”
在焚香谷的各个地方,各种各样的都在讨论韦玉城。
没有人提及李洵霸占对方妻子对与不对,主要是讨论他的道行和那法宝,毕竟,让一名散修拥有正面击溃一座当世最强大门派之一的力量,便是青云门那柄诛仙神剑,也未必能做到,毕竟诛仙剑的使用还需要一定的道行和付出代价,而那韦玉城,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半分异常。
“有几名长老说,那韦玉城手中的法宝,当是一件特殊的空间法宝,可以操纵虚空之力,让自己置身另外一个空间,而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也是被这空间之力切割而死的!”
“空间之力?我听说只有那些成就元婴,能够飞升的大修士,才能掌控空间之力,破开这方世界,飞升而去,韦玉城堪比元婴大修吗?”
“什么元婴大修士,不过是个好运的散修罢了,副谷主说了,谷主距离元婴不过是一步之遥,一旦成就,定然会杀了那李洵,回来主持大局,大伙不必担心。”
对于韦玉城,所有的焚香谷弟子恨得牙痒痒,毕竟他们焚香谷从高高在上,万人追捧,落到现在这个是人都想踩一踩,甚至是面对南荒妖魔攻打的危险局面,正是拜对方所赐,他们恨不得生啖其肉!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似乎青云门弟子要来,他们是来调查对付韦玉城的吗?这厮可是杀了咱们焚香谷如此多的弟子?”一名焚香谷弟子问道。
“不错,是要来,副谷主昨天已然命令谷中准备迎接了,应该就是这三两日的功夫,我倒是觉得是对付南荒妖魔而来。”一名高瘦些的焚香谷弟子应道。
昔年的正道三大巨擎,如今早都无人提及,青云门一枝独秀,门中接连有人飞升,天音寺和焚香谷虽然强大,可是也难以与其并称。
而因为昔年玄火鉴一事,青云门和焚香谷两家闹得很不愉快,千年以来,两家关系都是极为微妙,少有往来。
焚香谷弟子心中都憋着一股劲想压青云门一头,而青云门弟子却通常都不把焚香谷弟子放在眼里,偶有一些小冲突,也都是焚香谷弟子吃亏居多,不过,焚香谷弟子也明白,青云门接连诞生元婴修士,门派底蕴远胜他们焚香谷。
如今,妖魔即将入侵,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也难免将希望寄托在青云门的身上。
“你们都猜错了,不是为了韦玉城,也不是为了南荒妖魔,我听师父说,兴许,这青云门弟子是为了谷主而来。”
这一口一个我师父的焚香谷弟子,虽然道行不高,可他师父却是如今副谷主最为交好的一名长老,谷中大事小事都经过他师父之手,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谷主,难道是为了当初谷主没死那件事?”一名弟子惊声道。
焚香谷谷主李洵,一直是焚香谷心中的骄傲,然而正因为如此,谁也不曾把他与血神子联系起来,哪怕血神子的消息遍传天下,滴血重生,不死不灭的本领,与当初李洵死而复生施展的手段一样,可是,所有焚香谷弟子都选择了绝口不提此事。
可眼下,青云门的弟子竟然是为此而来……
“哼。”方才说话儿长老弟子嗤笑一声,道:“何必紧张,谷主何等道行,乃是正道有数的高人,德高望重,岂会是那等魔头?想来不过是什么秘法罢了,魔门虽然遭人唾弃,可是一些秘法还是极有威力的,比如大伙都会的天魔燃血大法,还有一些搜魂寻踪的手段,不都是如此吗?”
“依我看,这青云门不管出于何等用意,最终都是要助我等抵抗南荒妖魔,毕竟,那些妖魔要是灭了咱们焚香谷,神州浩土必然会生灵涂炭!”
他此言倒是不错,焚香谷乃是横亘在中土和南荒之间的屏障,不管焚香谷背地里如何,他们屹立在此一千八百余年的光景,确确实实阻拦了妖魔南下的脚步,护得一方平安。
这些弟子各自议论,青云门弟子却已然抵达焚香谷,被一众高层迎了进去。
来人唤作赵长宗,上清一层的境界,乃是当今青云掌门的嫡传弟子,手持一枚寻觅血神子的令牌,此来正是冲李洵而来的!
毕竟,修行界中,虽然有断肢重生的灵药,可是从血肉碎片中再度复生,纵然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魔教炼血堂都做不到,这种手段,极有可能便是血神子!
“张副谷主,诸位焚香谷前辈,弟子便开门见山了。”
焚香谷山河殿中,一众长老谷主都列席,赵长宗则是坐在左首最上侧,含笑说道:“听闻当日贵谷李谷主被那韦玉城打死,却又从血肉碎片中重新凝聚身形,不知可有此事?”
“这……”
那位被推为副谷主的长老闻言,不禁叹了口气,其他一众焚香谷弟子脸色也不好看。
毕竟,如今整个焚香谷,已然遭遇了极大的创伤,还处于生死危机之中,这种情况下,还要被人上门诘问,要将自家谷主打为妖魔一流,谁又受的了?
“谷主他老人家确实是从血肉中重新凝聚身形,不过,想来这是他老人家功参造化,创出来的保命秘法,谷主德高望重,天下敬仰,又岂会是血神子?”
那张副谷主道:“赵师侄,青云门天下名门,修行圣地,想来也不会污蔑我家谷主,不过此事还需细查才能断明,当从长计议,眼下,我焚香谷却是面临生死大劫,还需青云门出手相助。”
“那南荒妖兽,如今正大肆汇聚,不日即将北上攻我焚香谷,若是当初谷主在时,自然无事。可韦玉城那魔头在我焚香谷大杀一通,如今谷中中坚力量损伤近半,根本无力抵御,若是放任妖兽北上,必定会生灵涂炭!”
焚香谷一众长老闻言,纷纷出声附和:
“正是正是,谷主绝不会魔头!”
“血神子一事可慢慢查清,可那南荒妖魔却绝不容小觑!”
“青云门天下修士领袖,当出力抵御妖魔,助我焚香谷!”
……
眼见得焚香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为李洵开脱,让他们青云门出力对付妖魔的意思,赵长宗轻咳一声,朗声道:“诸位,妖魔一事我青云门绝不会袖手旁观,还请静一静!”
他声音里夹杂了一丝灵力,还用了青云门清心定神的秘法,顿时,山河殿中的喧闹之声都消失,所有人的眸光都是聚集在他身上,极是热切的等着他的下文。
见状,赵长宗微笑道:“掌门已命大竹峰、小竹峰和龙首峰三脉首座带领弟子来贵谷驰援,还请贵谷提前做好准备接待,是以妖魔一事,贵谷无须担心,反倒是那李洵李谷主的事情,咱们要抓紧时间查一下。”
李洵当初被割成无数血肉碎片,又重新凝聚躯体一事,众目睽睽之下所见,焚香谷根本无法抵赖,也无从隐瞒。
赵长宗执意要查,他们也没有办法,那副谷主问道:“这,当如何查,还请师侄示下?”
“倒是简单,只需带我前往李洵李谷主平日里去过的地方走一遭便是了。”张长宗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