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一踏入竹林,高无恙还未有过多的动作,背心就是突然一凉,本就绷紧神经的高无恙瞬间转头,视线落于绿竹横梗之处。
恍惚间他只看见一抹白影闪动,但再等到他凝目而视时,那白影已然没了踪迹。
“什么东西!”
高无恙紧皱眉头,放于后腰手掌一紧,手掌表皮被蘸血刀柄上的狰狞尖刺刺破,随着点点刺痛散开,他的鲜血开始快速淌入蘸血之中。
漆黑的刃口逐渐泛起鲜红之色。
但下一秒高无恙的手掌呼的一松,他感觉到那股阴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了。
“到底是谁?”
喃喃一声,高无恙慢慢收回视线,鼻梁微皱嗅着随风而至的香油纸钱味,往前望去。
而在竹林外,见着刚刚走入竹林就陡然停步肌肉紧绷的高无恙,龚和眼睛一眯,在他身边同样注意到高无恙异常表现的徐葵忍不住手掌握拳。
倒是在一旁的郝良骏竖着沾着黄泥的头发,面露茫然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闻声龚和摇摇头,向还不明白情况的郝良骏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但情况一定不太好……”
听着龚和说了像是没说的这句话,郝良骏嘴角一颤,一捋发丝,径直向高无恙的方向走去。
看着郝良骏突然的动作,徐葵下意识的想要跟上,但又发现一旁的龚和仍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踌躇的她愣在原地。
一会儿看看高无恙和郝良骏,一会儿看看站在原地的龚和,徐葵一咬嘴唇,果断迈开步子直追郝良骏,向高无恙的方向小跑而去。
独留在原地的龚和看着两个小年轻都走入竹林,摇头叹口气后,他还是强压下内心的不安,迈步跟上。
而在竹林中矗立,正嗅着空气中燃烧纸钱味望着竹林深处的高无恙,也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
回头看了郝良骏带头的三人一眼,高无恙没多说什么,迈步沿着地上由村人走出的小路,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越往前,纸钱燃烧的味道越加浓郁,高无恙的眉头也越加紧皱。
现在迎面吹来的风已经不带雨后的清凉,而是一阵温热的气息。
燃烧的纸钱味已经不需要特意去闻,跟在高无恙身后的三人也闻到了这异常的味道,即使是一向镇定的龚和也面露异色,更别提一旁的显然有些害怕的徐葵和大睁双眼的郝良骏。
在随着纸钱燃烧气味浓郁起来后,往前眺望的高无恙也总算是明白了风中为什么会有这味道。
即使面前有绿竹遮挡视线,但高无恙还是轻松的看见了竹林外是一处立着许多墓碑的坟地。
在见到坟地后,高无恙脚下步子不由一停,刚走入竹林中被阴冷视线注视的感觉还萦绕在心间。
回想起诡楼中遇到的一个个恐怖鬼物,高无恙还淌着鲜血的手掌不由握紧。
这坟地里会有危险吗?还是说只是普通的有人祭祀而已?
就在高无恙垂眸深思时,在他身后的三人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们同样也看见了竹林后的墓地。
不待高无恙开口,郝良骏眼睛一亮,率先开口道:“墓地!我还闻到了纸钱味道,那里应该有人在,我们快过去吧!”
郝良骏的惊喜并不足以冲淡高无恙心头萦绕的乌云,但这也给了他一个行动的理由。
不管竹林外有什么,墓地内有什么,他都不能就只是停在这里犹豫不决。
心下一定,高无恙轻咬牙关抬头,晦暗不明的目光直望向竹林外的墓碑,抬起脚掌狠狠踩在湿软的泥地上。
啪嗒~啪嗒~啪嗒
走出竹林后的四人,脚下所踩的是一片烂泥。
四人散乱的脚步声融在一起,连着带起黄泥的粘稠声响合成一道并不悦耳的乐声。
“呜呜呜~”
除此之外,更是有着一阵轻微,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为之伴奏,听觉敏锐的高无恙自然是捕捉到了这声声呜咽。
眉眼一抬,高无恙循着哭声望去,在新翻的坟包后,盈盈绕起纸钱焚烧的白烟。
“找到了。”
向身后的三人低声一喊,高无恙脚下步子陡然加快,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在眨眼间来到坟包之前,跟在他身后的三人被远远拉开。
高无恙抬眸一看,有个身着素衣的少女,正在墓碑前哭哭啼啼烧着黄纸,而在周边能看见有许多新翻的泥土,崭新的墓碑,似乎不久才又有人下葬。
高无恙的到来并没有惊动素衣少女,站在她身后的高无恙抬头后,注意到她身前的墓碑上撰写者家父朱道温几字。
在剩下的年月之类的刻字,被泥水遮盖的看不太真切。
看样子为这人立碑的亲朋好友,只是对付过去而已。
没等高无恙开口,听觉敏锐的他又听见墓园前头有吵吵闹闹的声响,间或还有铁器碰撞的声音。
眉头一皱,高无恙明白对方似乎来者不善,但眼下的情况他似乎还不能藏匿。
他清楚的记得诡界任务的要求,破解村内的谋杀案。
不管这墓中的尸体是不是被谋杀的死者,他都需要与村民接触。
并没有等待多久,听着素衣少女呜咽声的高无恙视野中出现一群壮年村民的身影,领头的是一名被众星捧月般的老头子。
人未至,声先到。
高无恙能清楚的从中辨别出他们的交谈内容。
要掘了朱道温的坟墓,把朱道温的尸体拉出来鞭尸焚烧。
但这朱道温到底是做了什么?居然会沦落到死后还会被最为重视入土为安的现在,被村民扬言要掘墓焚尸?
隐隐间高无恙抓住了些许答案。
而就在他冷眼旁观时,正呜咽烧着纸钱的少女也注意到了吵闹的村民。
她的脸色在瞬间难看下来,本就样貌清丽的脸上,更是梨花带雨。
只见她赶忙起身挡在村民身前,不待他们在有更多动作,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不要!不要掘我爹爹的墓!”
但显然村民们来者不善,全然不顾少女的哀求,领头的老人眉眼一低,厉声喝到:“朱熹,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