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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归来(1 / 1)

迷糊迷糊的我回到自己的小窝,看着交友软件里毫无动静的会话列表,我想瑰莱或许已经踏上了回南洋的航班。

还有三天就到吴优的婚期了,我在考虑是否先给她送上祝福,可是两年没有联系的我们,突然地打扰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有未婚夫的女人,对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的未婚夫是否又会产生心理误会?

已经过去两年了啊,我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好似快过了记忆淡化的速度。而大学里的青春时光就如同停留在昨日一般。这两年间,那些老朋友也曾联系过我,可是性情逐渐冷淡的我丢失了一些热情,我们间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热络的氛围,可我知道,他们依旧挂念着我。

让人失望完全符合一个懦夫的作风,可是,我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一个人。在那场自冠盛大轰烈的畸形爱里,我终于病了。

无病呻吟且不被人理解的抑郁症是折磨我的罪魁祸首。而那份失败的爱则成为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收起了与他们联系的想法,就我目前的状态,并不太适合与他们沟通。

三天后,我想我无论如何也要以一种新的姿态去参加老朋友吴优的婚礼,并向那些时常挂念我的人,道上一句,“好久不见”。

想着想着突然有些累了,可每当这时,那害怕陷入梦境的恐惧就会席卷我的内心。我连忙打开手机放起了那些能够治愈我心灵的纯音乐,开始回想昨晚在公园河边我所收获的来之不易的心安之感。

在音乐声中,我缓缓闭眼,好似此刻我依旧静坐于那处河边木椅上,享受着晚风轻抚下的温柔和宁静。

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道白色连衣裙的身影,在朝我挥手。我急忙睁开眼,才发觉那只是脑海中的幻象。这不禁让我猜想,洛欣今晚是否还会去那处河边木椅静坐?

在思量中,我缓缓闭眼,随之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我便醒了,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也让我很开心。在愉快心情中,我开始起床洗漱。做完这些,我拿起手机拨打了齐十的电话,接通后,齐十含糊不清的话语声响起,好像他还没有起床。

“喂,谁啊?大...大早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是我,赶紧起床,陪我去找工作。”我微微加大了嗓门音量,对着齐十说道。

“嗯?你谁?你说啥......靠!莫黎!你丫的怎么一天抽一种风?”齐十起先依旧还是迷迷糊糊的,到最后也许是听清了我要找工作,从而感到十分震惊和不解。

这也怪不得他,这半年来我跟齐十这个“狐朋狗友”几乎成为了游戏论坛里的“二线明星”,关于我们的传言多到数不清,但大多是负面的,记忆最深刻的便是,我们两人的名字几乎成为了“不务正业”的代名词,这也是齐十震惊的原因,因为我比起他来显得更加堕落。

“别墨迹,我去你楼下等你。”说完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想齐十现在正在床上抓狂。

来到齐十楼下已是二十分钟后,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在等我了。

我下车走上前去,将来时买的油条包子豆浆递给了他。

齐十接过没有急着吃,他摆着一副宛如怨妇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我,埋怨道:“做这么大的决定也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

我顿时一脸黑线,回道:“这算什么大事吗?”

“怎么就不算了?你是打算抛弃我了吗?”

看着齐十的模样我真想揍他,好在忍住了。

“正经点,我是认真的。”

齐十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吃完之后他说道:“为什么突然想找个工作了?”

我也不想隐瞒他,就实话实说了,“七月七号我要回南洋去参加我一个老朋友的婚礼,同时也回去看看其他朋友。可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回去,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过得不是很好。”

齐十沉默了一会,没有说我死要面子的话,我想他是理解我的。

“可就算如此,你过得依旧很不好。我想他们也许更在意你的内心是否完好,而不是生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次换我沉默了,如果单纯只是生活上的不易,他们或多或少会帮我也能够帮我。可是内心呢?他们不是心灵导师,或许他们的内心也有不可袒露的伤疤一直困扰着他们,比如顾星。我们都知道顾星是爱吴优的,爱了整整八年,可只有吴优不知道,那么这一次吴优结婚,顾星又该以怎样的感受和心情去面对她呢?

爱情好似一直都这么不讲道理。

在这时,齐十一手揽住我的肩,对我说道:“先别急着找工作,今天才四号,还有三天时间,就让我们来压榨这个游戏最后的价值,赚点钱,等你从南洋回来以后,我们再一起大展宏图,OK不OK?”

我思量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齐十见状笑了笑,突然后撤一步,伸出手掌,对我说道:“莫总!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也许是齐十的心态感染了我,我握着他的手,学着他说道:“齐总,将来发达了,可要好好照拂一二啊。”

“没问题,小事。”

“那你还不赶紧接单,狠赚一笔后,我们就金盆洗手。”

“好的,莫总,这就去!”齐十说完,果真拿出手机开始寻单。

百无聊赖的我只能坐在路坎上,默默等待齐十谈好一单再出发。

大概过了十分钟,齐十来到我身旁坐下,也没有看手机,只是盯着我,“莫黎,柳茗说她也要加入我们,你怎么看?”

我想了想,说:“没事啊,她愿意就让她来呗。”

“这个倒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如果让她加入的话,输掉的赏金她可以帮我们出。”齐十立马回道。

“那你丫的下次能不能带着重点一起说?”

“所以让她加入吗?”齐十问道。

我看了看齐十的眼神,那种十分渴望她加入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你自己决定吧,我输掉的我自己承担就好了。”

齐十闻言有些为难,想了想随后对我说道:“让她加入吧,赏金多的话,输赢我们自己承担就行了。少的话,那...那就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心底还是不会接受柳茗的做法。甚至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要加入我们,难道只是为了好玩吗?

想不通我也不在多想。没过一会柳茗便来了,我们互相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她性子冷淡,好像不太喜欢说话,做事也是雷厉风行,长了一幅姣好的面容也未曾出现过笑脸,可能也是我跟她并未过多接触。

又过了一会儿,齐十满脸开心地告诉我们成功接了一单,地址在留兰街风行网吧。于是我们说走便走,来到路边齐十正准备拦车,柳茗却告诉我们她开车过来的,顿时让齐十有些小尴尬。

就这样,我们坐着柳茗的那辆奥迪a4奔赴向我们的“战场”。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几天内我们连续接了二十几单,赢多输少。我与齐十两人各赚了整整三千多,这得归功于齐十的接单能力,他在论坛发布了一条好似“作死”的公开挑战,挑衅意味十足,自然激起了不少人的好胜心。而柳茗似乎真的对钱不感兴趣,她所赢的赏金大多都拿来请我们吃夜宵喝酒了,至于先前所说输了她买单的承诺,我并没有接受。倒是齐十受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厚脸皮。

我买了六号晚上十一点十五分出发去往南洋的动车票,有六个小时的行程。齐十知道后,说什么都要给我践行,我告诉他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但又实在说不过他,所以我们约了当天下午五点,琉璃街的一家酒楼吃饭。

我如约而至,齐十在酒楼门口等我,意料之外的是柳茗也在。经过三天的相处,我对柳茗的印象有了改观,她属于是慢热型,相处熟悉之后,她也会跟我们开开玩笑,吹牛打屁,为人也洒脱大方,足够真诚。

见我到来,齐十赶忙拉着我进了酒楼,嘴上说等我很久了。而柳茗则是捂嘴笑了笑,跟在我们后面。

来到预定好的包房,齐十还是改不了那个没上菜就开酒的习惯,咋咋呼呼地对着我们说,“先吹一瓶,再谈其它。”

柳茗的酒量我先前已经见识过了,在座的我与齐十是喝不过她的,所以,第一个放下空酒杯的人必定是她。而我端起那个能装下一瓶酒的大玻璃杯时有些犹豫,不过在柳茗与齐十的目光中,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整瓶下肚实在酸爽,放下酒杯的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晕乎乎的。

在这时,齐十向我问道:“去了南洋,打算待多久?”

“朋友婚礼结束就回来。”

“如果一去不回呢?”

我沉默了几息功夫,然后抬头对着齐十笑骂道:“你小子咒我呢,什么叫一去不回,我又不是上前线打仗去。”

齐十傻笑了一下,随后端起酒杯,“来,喝酒,祝你一路顺风。”

柳茗也随之端酒,三人来了一次碰杯。

饭局一直进行到晚上八点才结束,齐十喝的有点多。散场分离前,他抱着我的肩膀,嘴上一直嘟囔着,“莫黎,一定要回来啊...一定要回...我们可是...战友!兄弟!”

将齐十扶上车后,柳茗联系好了代驾,所以我打算等代驾到了以后在离开。

“你能行吧?”柳茗靠在车子上,点燃一根烟朝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烟盒才发现已经空了。柳茗见状,将她那包烟向我扔了过来,我赶忙接住。

“怎么抽利群了?这烟可不太适合女人抽。”我抽出一根点燃,随后又递还给她。

柳茗指了指倒在后排座椅上的齐十,说道:“他带着我抽的,说这烟,劲大,能让人更容易忘掉烦恼。”

我摇头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柳茗却在这时主动问道:“齐十是不是遭受过什么打击,整天疯疯癫癫的。”

我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好奇柳茗为什么会对齐十感兴趣。

“能说说吗?”柳茗好似犹豫了很久才出口问道。

也就在这时,代驾来了。我起身向柳茗回道:“我该走了,齐十的事,你还是等他清醒后亲自问他吧,毕竟这是他拼了命想要忘记的回忆。”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脑子里好似突然开明起来。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没能对着柳茗说出口,那就是,“祝你好运,也祝他清醒。”

回到租房我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十分,时间还很充裕,放下手机我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想着明天就能见到那些分别许久的老朋友,内心始终有一丝期待和开心。只希望他们过的都很好。

躺着休息了一会,我突然很想出去走走,总好过一个人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枯等。所以我翻身起床拿好了证件便步出门去。

一路上碰到许多外出散步归家的人,他们大多三三两两,是一家人又或是朋友,这样的一幕落在我眼中有些刺眼,并非是见不得别人幸福,而是他们那种祥和氛围下所散发出的光芒是我未曾拥有的。

我加快脚步,逃跑似的来到那处公园。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此逗留玩乐,所以我开始放缓脚步,慢悠悠地往先前那河边木椅的位置走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那道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静静坐在那里。

“你好,我很喜欢这里,可以与我一起共享吗?”我说了一句一如初见时的话语。

洛欣睁眼看了看我,随之点了点头。

我缓缓坐下,后背紧靠着座椅,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着。

我们保持着同样的默契,都不愿打破这份心安与宁静。

与先前同样的时间,洛欣静坐到十点便离开了。而我依旧继续待了半个小时,随后叫了一辆网约车,直奔动车站而去。

到点检票,上了动车找到自己位置以后,我打开手机给瑰莱发送了一条信息,“瑰莱,凌晨六点左右,我会到达南洋,麻烦你跟我说一下吴优举办婚礼的地址在哪?”

没过几分钟,动车缓缓开动,而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却随之冷静下来。开弓已没有回头箭,总该面对的好像怎么逃也逃不掉。

发给瑰莱的信息好似石沉大海,没了动静。或许她已经睡了,我便只能放下手机,等着明早再与她联系。

夜深人静时,我一直盯着窗外黑暗弥漫的世界,偶尔可见一点光亮极速划过,看着看着,便有些困乏,我拿出手机设好闹钟,以防自己会坐过站,随后就靠着座椅浅浅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四十八分,我从闹钟铃声中惊醒,随即又听见了列车广播传来即将到站的提示音。我揉了揉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几分钟后,列车停止,我到站下车。

通往出站口的路上,我看了看手机,已经能够确定瑰莱是真的睡着了。随后我又浏览了一下附近的廉价酒店,打算订购一个钟点房休息一下。还没等我选购好,就已经来到了出站口,我只好拿起证件打算出了站再说。

来到外面,望着这个陷入沉睡的城市,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我有些陶醉。

这里有我的青春,也有我的友情和那些值得被铭记的美好回忆。可是它们的主人再次回归时,灵魂却早已千疮百孔。

我黯然地低头往广场外走去,却不曾想这时竟下起了小雨。我又急忙倒了回去,靠着出站口处的房梁避雨。

这一场雨,好似代表着这座城市并不欢迎我的归来。

望着身旁同样避雨的人群在逐渐减少,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亲人接走,反观这场雨却越下越大,而我只能无助地蹲在角落,好似被全世界所抛弃。

“莫黎!”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抬起头,看见撑着一把纯白色雨伞的瑰莱缓缓向我走来,她的脸上挂着好似久别重逢的微笑。

在她的身后,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紧随,他们如同瑰莱一样,在这个雨夜,为我点亮了一盏长明灯。

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快要抑制不住的情绪如洪水决堤般冲向眼眶,却被我死死拦住。

看着眼前的五人,我却连一声问候都说不出口。

这时,其中一道身影上前把我拥在怀中,他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竟有些沙哑。

“莫黎,你瘦了。”

随后他松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笑了笑,将伞撑过我的头顶。

“顾星,对不起。”我羞愧地低下头。

为我撑伞的男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五人中的另一个女人上前,同样给我来了一个友谊的拥抱,并对我说道:“欢迎回家,莫黎。”

她叫顾桃之,是顾星的妹妹。

“莫黎,不用跟我们道歉,我们都能理解你,你能回来,我们都很高兴,在今天这个愉快的日子里,咱们就不要说这些不愉快的话了,好吗?”吴优的哥哥吴园笑着来到我身旁并朝我的胸膛锤了一拳,压抑的氛围瞬间缓和了不少。

作为最后登场的程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我跟前傻傻地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我一时间竟被他逗笑了,笑着笑着所有人都笑了。

而那些刚刚出站的人看向我们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群疯子。小插曲结束后,瑰莱撑伞走到我的跟前,绷着脸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你要在留兰待一辈子,慢慢地把我们都抛弃了。”

我知道瑰莱说的是气话,如果不是瑰莱我或许真的没有勇气回来,所以我很感激她。

“谢谢你,瑰莱。”

“噗呲...逗你的,要是真感谢我,就请我去吃好吃的。但今天可不行,我们赶紧回去吧,下着雨呢。”瑰莱面色一变,笑了笑,率先转身离开。

就这样,顾星为我撑着伞,我们一行人离开了动车站。

顾星与吴园都开了车,六人刚好一车坐三个,一同朝着吴园家赶去。

我坐在顾星的车上,瑰莱也在。

看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光景,晨雾很浓,而我心头如拨云见日般明亮,满是归乡后的喜悦。

“莫黎,回来以后还打算回去吗?”顾星一边开车一边向我询问。

“回去吧。”我低声回道。

瑰莱在副驾驶朝我侧目,随后又收回了视线,她好似有些不满意我的回答,“跑来跑去的不嫌麻烦吗?南洋市难道就没有你莫黎的立身之地吗?”

我叹了叹气,不知该如何回答瑰莱的话。

顾星替我解围道:“瑰莱,我知道你能理解莫黎,也是为他好,但还是给他一点时间吧。他能够回来已经很好了。”

瑰莱没有再言语,顾星为了缓和气氛又对我说道:“莫黎,等吴优婚礼结束后,咱们要好好喝一场,两年没见,试试你酒量涨了没有。”

“好,没问题。”

随即车内又陷入沉静,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同样也有些担心顾星,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情绪。或许这两年顾星已经放下了对吴优的感情也说不定。

一路上一直是顾星在主动说话,我被动做着回应。他说起了这两年他们间发生的一些趣事,而我则是认真聆听着,比如吴圆买了房买了车,程泉换了多少个女朋友,顾星妹妹的追求者干出的一些趣事......等等。

没过一会,我们就来到了吴园的家,作为一个单身男士的住房,家里的一切竟都显得很是整洁,我这才想起吴园有点洁癖。

大家围坐在沙发上聊着天,他们好像都默契地没有询问我在留兰的生活,这样也好。听他们聊着有关生活的一切,我偶尔也会插嘴问上一句,说到有趣的地方,也会与他们一起开怀大笑。此时,失而复得的温馨在一点一点缝补我残缺的灵魂。

窗外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吴园开始为大家准备早餐,瑰莱去了厨房帮忙。

而空闲的我们,从近期生活慢慢聊到了大学时期。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流逝,丰盛的早餐也已经被瑰莱端上了餐桌。

吃过早餐以后,因为吴优结婚的缘故,吴园作为哥哥自然是要去帮忙的,而瑰莱与顾桃之作为伴娘更是义不容辞。让我没想到的是程泉居然也跟着去了,询问了顾星之后才知道他竟是伴郎。所以当他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跟顾星两人。

“莫黎,想出去走走吗?你两年没有回来,南洋市可是变了不少。”这时,顾星说道。

“好啊。我确实想去看看。”

就这样,我跟顾星也离开了。

坐上顾星的车,他却没有询问我想要去哪里,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出了小区以后,他才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

没过一会,他带着我来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这里承载着我们四年的青春记忆。

将车停在大学内的固定停车场后,我一下车就感受到一股雨后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

顾星看着我笑了笑,“怎么样?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吗?”

我同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还记得,在这个停车场里,我失手砸坏了系主任的车,挨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骂。”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二那会,可是做了同样的事。”

“没想到你还记得呢,不提的话,我都快忘了。”

“走吧,去塔顶坐坐。”顾星招呼着我跟上他。

顾星所说的塔顶是学校宿舍区后边树林中的一座孤塔,学校给了它一个名字,叫“固缘”。这座塔高六层,只有塔顶那层布置了两张石桌,可供人坐谈或是下棋。

我与顾星来到塔下,却被一道铁门拦住去路。

“什么时候装了一扇铁门了。”我疑惑问道。

“我们毕业那年。”顾星回道。随后见他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竟将铁门上的链锁给打开了。

“你为什么会有钥匙?”

“这是个秘密,走吧,上去坐坐。”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秘密,至于顾星为何对这座塔情有独钟,我虽然很想知道,但不会主动去问他。因为秘密,只有秘密的主人亲口说出来才有意义。

来到塔顶,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袋烟头和整齐放置在纸箱中的空酒瓶。

当我坐下时,顾星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两瓶啤酒,并递了一瓶给我。

我这才知道,那些烟头和空酒瓶是如何来的了。

“没有开瓶器,只能将就着用牙齿开了。”说完他咬开了瓶盖,并丢进了一旁的黑色塑料袋里。

我学着他的方式,咬开瓶盖,他伸手将其接过,那个塑料袋便又多了一颗象征忧愁的啤酒盖子。

“虽然大清早的不宜喝酒,但怕中午的时候我不敢喝。所以只能带着你来这陪我过过酒瘾了。”顾星一脸歉意的对我说道。

“没事,来,喝。”

两人碰杯同饮,在这清新翠绿间肆意挥洒心中忧愁。

很快,一瓶酒到底。顾星却没有继续喝下去的意思,我也随着他。

“你应该经常来这里吧。”我出声问道。

顾星点了点头,“没错。莫黎,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个适合发泄的地方。有些人选择了灯红酒绿的夜场,有些人选择了待在孤静的家中,也有些人选择了商场和美食店。而我选择了这里,一座被人遗弃的孤塔。”

说到此处,顾星深藏在内心的情绪慢慢溢出浮现在脸上,我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提起。

顾星好似察觉到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好像所有人都能够猜到我的心思,唯独...她不行。”

这一句话已经印证了我的猜想,顾星口中的她,是吴优。

顾星站起身,视线穿过阔叶林的树尖,遥望远方的同时并为他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我守护了八年的公主,终于等来了她的王子,我很开心,为她而开心,也为自己,因为我曾向她真诚地许诺,让吴优无忧,我做到了,也是唯一能做到的。”

他那沙哑无力的话语回荡在我的耳边。

顾星在这时突然转身盯着我说:“而我最想做却没有做到的,就是让她爱上我。”

他眼眶泛红,心底所有的情绪好似冲破了牢笼,随后又化作无数根尖针扎向了他的心房。

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这时所有言语安慰都显得有些苍白,我找到放置于纸箱中的啤酒,替我们二人又开了一瓶。

我将酒递给顾星,可他却摇了摇头。

“还是不喝了,我怕喝多了,中午去参加她的婚礼,我会忍不住......”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好似有些难以启齿。

我了解顾星的性格和他坚守的原则,所以后面的话我替他说出了口,“忍不住抢婚是吗?”

顾星没有否认,只是一脸颓然地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我拿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继续说道:“如果她不是吴园的妹妹,如果她的未婚夫不是程泉的朋友,这个婚,我一定陪你去抢!”

“可是,这世间有一种爱,是毫不讲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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