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钱壮怂人胆,男人有钱嘛,胆子就大,说话喉咙就响,如果在家里,地位那是蹭蹭高。
二来,自从共同活活解剖了那个黑人军官后,他们事实上已经成了陈棋的“心腹”,能当上领导贴心人,那走路牛气点也无可厚非。
至于小护士陈丽和杨秀秀则想得更多,女孩子的心思总是细致一点。
两人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窃窃私语:
“哎,小丽,有了这么多钱你准备回去买啥?”
“不买啥,这钱我先攒着当私房钱,我娘把我的工资都收走了,说是给我哥娶媳妇,我也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
“也对哦,这钱都是保密的,你家里人不知道,也省了很多是非。说起来真的感谢陈院长了,可是咱们总要回国的,又要回老家了。”
唉~~~
两人双双叹了一口气。
陈丽来自暨阳县医院,杨秀秀来自上于县医院,都属于下面的县医院。
陈棋的未来大家都知道,回国就是副处级,那肯定不会回正科级的越中四院,最有可能就是去人民医院或者更上一级医院。
那么现在这个临时援非小团队,回国后就要解散,团员们各回各的单位了。
杨秀秀突然靠近了一点说道:
“哎,小丽,你想不想一直跟着陈院长干?”
陈丽坚定地点点头:
“当然愿意啦,陈院长本领大,人又随和,还那么能赚钱,真是标准的金龟婿啊,我将来爱人要有陈院长的一半就好了。”
杨秀秀打了陈丽一下,捂着嘴取笑道:
“好没羞,不过我也想跟着陈院长干,最好回国后能将我们两个调到越中人民医院去。”
陈丽戴着眼镜,个子不高,但性格还是很乐观的:
“那我们在非洲两年就好好努力,争取成为陈院长的贤内助,让他离不开我们的辅助,到时我们再求求他,可能就会把我们调过去呢?”
杨秀秀一听也对,也坚定地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那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能入了陈院长的眼。”
“对了,把钱收好,别被别人发现了,否则容易充公。”
“嘻嘻,我藏的地方呀谁也找不到……”
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往宿舍跑去,走在最后的,也是团队里年龄最大的麻醉医生何富乐却是烦恼了。
何富乐来非洲,目的是想回到原单位后能顺利升一级,正式成为六院的麻醉科主任。
六院属于传染病医院,平时手术就不多,麻醉科也只有小猫几只。
现在他的烦恼就在于,如果他要跟着陈棋走去人民医院,那绝对不可能成为麻醉科主任,顶多就是给个副主任安慰一下。
这就与他的官迷要求不符合了,他想当一把手,想在科室里一个人说了算。
但如果跟陈棋走去人民医院,可以预见,在非洲有过“过命”的交情,将来飞刀手术肯定少了他,这收入铁定是水涨船高。
是要当主任,还是要金钱,这让何富乐非常难取舍。
他是既要……又要……还要……
这就是中年男人的悲哀,没有小年轻的果断,又有老年人的保守,不上不下,容易错过机会。
陈棋不知道自己小团队里个人的思想,知道了也不管。
他只是小领导,又不是人家的爹,路是自己走的,前途是自己争的,他还不想成为谁的人生导师,多累?
陈棋收了家属的“药钱”这是保密的事情,他私底下给了团队成员们红包同样是私底下进行。
不是他舍不得钱,不与更多人分享,实在是他不想测试人心。
他要是在非洲广为撒钱,援非医疗团的团员们会怎么看?带队领导祁云明会怎么看?国内领导会怎么看?
所以这钱他不能发,顶多就是多给同伴多找些美食,让他们的生活多点乐趣。
第二天早上,经过一天一夜抢救,特奥多罗z司令已经清醒过来了,恢复了意识。
不过从医生的角度出发,觉得这个清醒还不如昏迷着呢。
谁能接受自己变成了一只烤鸭?谁能忍受烧伤引起的剧烈疼痛?这还有对对未来生活的绝望,精神加的双重折磨,真不如死了算了。
然后这位总司令一直在那里痛苦嚎叫,痛苦的扭动,医生们不得不绑住他的手脚。
因为声带都烧坏了,气管还插着管子,这个嚎叫更像是对天无言的控诉,放进语文课本可以写00字阅读理解那种。
等陈棋来到抢救室的时候,团队里的名小伙伴早早在给病人清创换药了。
陈棋看了看手表,这才早上7点,于是心里对他们也满意极了,下属主观上抢着做事情,领导就可以游手好闲了不是?
特奥多罗z司令这是全身性、3度烫伤,烫伤部位需要先用生理盐水和消毒药水进行清理消毒,然后再抹上烫伤药膏。
烧伤药膏,在中塞友谊医院内是不存在的,因为华国这时候不生产。
华国有烧伤,往往喜欢用土办法,比如有人用酱油,有人用牙膏,用鸡蛋的也不少。
当然最讲究的就是用獾油,取自一种叫“狗獾”的动物身上。
好像就是少年闺土在西瓜田里用铁叉子打死的小动物?
华夏几千年传下来的秘方自然是有用的,但那仅仅是对于局部烧伤,像特奥多罗总司令这种全身性烧伤,那还是算了吧。
獾油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会引起最可怕的全身感染。
陈棋从背包里拿出几支烧伤膏,上面是全英文标着。
“那啥,老易,这个拿去用。”
具体怎么来的,说出去都是买的,不说都是人家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中心“友情赠送”的。
易则文拿起一支看了半天:“陈院长,这是什么药?”
“10磺胺密定银湖剂,具有磺胺密定和银盐的双重杀菌作用,你们消完毒就往伤口上抹,抹的时候耐心点,人家总司令大人这罪受的,啧啧啧。”
张兴拿过药膏左看右看,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嚯,又是霉国货,好东西啊,对了陈院长,抹完药膏,这伤口要不要包起来?”
陈棋看了看旁边那些所谓的消毒纱布坚定地摇了摇头:
“算了,不包了,这些纱布就放在锅里蒸了一下,连个高压消毒蒸汽设备都没有,这消毒杀菌效果可想而知,不包还好,一包准发炎。”
“那怎么办?这样裸露着不是更危险?”
“怎么办?我昨晚不是说了嘛,直接采用暴露疗法,不过咱们得建一个无菌病房,否则在这样的环境里,感染是百分百的事情。”
全身感染的预防和治疗是这个阶段治疗的主要矛盾。
可不能感染,感染了病人就容易死,那对不起人家给的那么多美元和黄金,更有可能因爱成恨,回头派出杀手突突了他们几个医生。
陈丽有点惊讶:“真要建无菌病房呀,可是,可是咱们也没这个条件呀。”
易则文无所谓地说道:“陈院长既然说了,绝对有他的把握,我们跟着做就行了,安排!”
这马屁拍得,真是院长的贴心人,陈棋笑呵呵地说道:
“咱们就建一个简易的,相对无菌的病房就行,要求也很简单,弄个房间,然后把这些塑料薄膜贴在四周墙壁上做一个密封环境,另外再装个消毒设备,一个换气扇,一个空调就行了。”
这个标准,连个最简单的层流消毒都做不到,根本就算不上是无菌病房了,可是陈棋也没有办法呀。
他要的就是能阻挡下非洲恼人的蚊虫苍蝇,以及那满天飞舞的灰尘垃圾。
弗里敦市几乎没有环卫部门清扫卫生,垃圾满城一点都不夸张。
过会儿虫蝇一多,在病人身上这么一产卵,孵出蛆来,那画面太美不敢想,简直是太恶心了,病人也死定了。
所以无菌病房,或者说隔离病房非常有必要。
陈棋也在赌,赌这个时代的人抗生素用得少,耐药少,那么现代化的头孢左氧一用,就像打仗用原子弹一样,能受到奇效。
再加上无菌病房,争取把最难过的“感染关”给度过去。
说干就干,营地里的其他医生看到了,也帮着一起来建造了,这消毒的消毒,贴膜的贴膜,搞卫生的搞卫生,一派忙碌。
其他什么病床呀、消毒设备呀都准备好了,陈棋发现还少一样东西。
恒温气或者新风系统就算了,这玩意儿太复杂,不是非洲能拥有的高科技。
这少一个空调呀。
非洲的天气非常闷热,空气里湿度本来就大,尤其是中塞友谊医院还建在海边,那湿度就更别说了。
这么形容吧,房间里几乎就没怎么干燥过,无论是衣服还是被子都是潮潮的,身上则是粘粘的,非常不舒服。
湿度高、温度高就意味着非常容易滋生细菌、真菌,所以一台空调是必须的,也是无菌病房起码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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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空调,陈棋就来劲了,他其实早就想买空调了,这时时刻刻一身汗,每天起码洗两个澡,谁受得了?
但他又不敢买,友谊医院内100多个职工,就他一个人睡空调?就他特殊?
本来大家一样穷,你突然暴富了,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所以陈棋只能忍了。
现在打着给病人造“无菌病房”多买一个空调给自己用,然后说是家属友情赞助国际双理事的,谁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来。
对,就这么办。
充满了小心机的陈棋冲着干活的众人喊道:“你们忙着,家属赞助了两台空调,我去拿一下。”
祁云明听到了还有点惊讶:
“空调呀,这可是好玩意儿,咱们办公室里连厅长都没有配备,这非洲人是真他娘的有钱啊。”
“对对对,有钱,那我走了,88。”
陈棋快速跳上汽车,开开心心往弗里敦市区疾驰而去,一路上还哼着歌,心情愉快。
至于能不能买到空调,压根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这么一个国家的首都,连个家电大卖场都没有?
陈棋的前世,戏称威利斯·开利为“空调之父”,大家夏天的命都是他给的,由此可见空调在人民生活中的崇高地位。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陈棋前世是享受过空调福利的人,这重生回来,每年到夏天都是最难熬的时候。
这大热天的,尤其是鲁迅路的老房子都是瓦片房,一天暴晒下来,晚上房间里跟蒸笼一样。
陈棋也打过买空调的主意,在国内,空调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越中百货大楼里就有得卖。
可是线路支撑不了呀,尤其是鲁迅路这边都是老宅子,线路老化严重,你敢用空调线路就敢跳闸,总不可能你是小小的四院院长,电力局专门给你拉条线吧?
至于单位里更不敢用了,人家厅长都没用上,你一个小小院长敢用空调?
陈棋一边开车,一边在回忆着有哪些空调品牌?
国内有个春兰空调,估计在非洲是买不到的,至于美的、海尔、格力应该还没有发明。
陈棋想起了自己前世,家里是在94年装的第一台空调,那时候老爸花了大价格,买了一台三菱空调。
后来家里搬了次家,这台三菱空调都被拆来拆去跟着走,只能说质量实在太好了,制冷效果刚刚的。
第二台空调买的春兰牌,那些年的空调销冠,可惜老板头脑一热多元化投资,结果企业搞得一塌湖涂。
所以说华国真的难有“百年企业”,稍微有点实力了,不是老板作死,就是资本杀猪,商业环境太差了。
不过这些都不管陈院长的事,他已经开着车进入了弗里敦市区,然后瞪大了眼睛,在破破烂烂的大街上寻找着“梦中情人”。
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不大的弗里敦市区角角落落都找遍了,别说没看到一家卖空调的,连一家小家电商店都没看到。
陈棋挠挠头发,这就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