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断刀的刀客,像折了羽翼的鸟,一下子落了下风。
他最厉害的武功,追风刀八式,是有刀在手,天下唯我独尊。
如今断刀被卡在床头的木板中,拉不出来。
面对毒三郎的无影伸腿,不到几个回合,就被踢的眼冒金花。
喵,黑背猫窜了进来,饿的皮包骨头的猫,速度不弱,突如其来的袭击,把毒三郎的攻势给化解了。
黑背猫跳到刀客的肩膀上,和毒三郎对峙着。
喘着气,刀客缓缓地靠近断刀,他必须拔出断刀才有机会。
此时的金花已经退到一旁,把自己的衣服,简单地包裹着娇躯,看着发怒的刀客,和毒三郎交手,心里很担心。
她知道刀客的脾气和武功。
单打独斗,三郎根本不是对手。
虽然现在的刀客,时好时坏,疯子一样,但武功还在,加上黑背猫,毒三郎讨不到好处。
自己在犹豫着要不要对刀客动手,虽然很腻歪他了,但毕竟刀客有恩于她。
女人的心思很难揣摩,她背着刀客留宿小商贩,已经在刀客心头插了一把刀。
现在又和毒三郎搞在一起,还被刀客撞个满怀,她对刀客的不满已经明目张胆了。
毒三郎到金花这里温柔,身上根本没有带鹿皮手套和毒针,拳脚和身法虽然凌厉,但对刀客的伤害不大。
毒三郎最厉害的功夫无影神针,是一种暗器,有毒才能致人死地,是一种取巧的武功。
赤手空拳,在刀客面前,真没有优势。
如不是刀客过度疲劳,又饥饿,他很难躲过刀客的第一式:拔刀式,从体内丹田凝练出的阵阵气劲,伴随着无敌的刀势攻向敌人。
一刀显,万喉封。
刀客的气力弱了,刀锋在床头厚背板上卡住了,毒三郎才躲过一劫。
失去断刀,毒三郎才有机会利用快速的身法,击败刀客,眼瞅着扳回一局。
黑背猫的加入,一下子就化解了,他凌厉的腿法。
双方对峙着,刀客缓缓地靠近断刀,有黑背猫的监视,他腾出手来,双膀子一用力,呼啦一声,断刀出,锋芒显。
刀客的气势重新回到身上。
他盯着毒三郎,又瞥了一眼远处的金花,牙槽搓的嘎嘣响。
刀客直接用了追风刀八式中的第六式:刀踏七星,以连环飞腿尽封对手七个大穴,使其动弹不得,最后一刀十成功力令对方破脑惨死。
刀客的疯狂刀式把毒三郎裹在刀风中,他连续翻转,无影身法运用到极致,堪堪避开刀锋。
咔嚓一声,最后头皮被锋利的断刀削去一块。
血腥的味道让刀客更加疯狂,眼看着断刀就要砍掉毒三郎的脑袋,他焦急地大喊着:“金花,镯子!”
毒三郎被逼到金花的身边,他的大喊,让金花一惊,她一步跨到毒三郎面前,闭上眼睛幽幽地说道:“刀郎,先杀了我吧。”
此时刀客眼看就要力竭,这是他杀死毒三郎的唯一机会,但金花的妩媚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挡在毒三郎的身前。
他怔住了,一句刀郎,把他的心给俘虏了。
“你。”刀客的力道泄了下来,刀颤动着,落不下去。
金花看到刀客不忍心对自己下杀手,内心一动,眼睛的凶光一闪而逝。
她滑到刀客的身前,细嫩的手退去裹着的衣裳,轻轻地去摸他邋遢的脸。
刀客一愣,手中的断刀垂落下来。
就在刀客一念之仁的当口,金花的另一只手动了。
手腕上的镯子被她打开,尖锐的钢针刺入刀客的后颈椎上。
“你,好歹毒的心……”刀客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断刀哐当一声落地,人也扑通一声仰面摔倒。
肩上的黑背猫呲溜一声窜出房门,“喵!”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刀客死了,眼睛瞪的老大,颈椎处乌黑一片,金花慌忙把歹毒的镯子塞进刀客的衣领里,一条被单把刀客裹上,塞进床底下。
毒三郎悠悠醒来的时候,头皮上的血已经被擦拭干净,裹了一条丝巾,伤口被金花处理干净了。
“怎么,这就蔫吧了,现在没人打扰了,上老娘的身上来。”床上,春光一片,床下躺着冰冷的刀客和他的断刀。
完事后,乘着黑夜,金花和毒三郎把刀客的尸体搬运到南苑弄堂,放在他蜗居的小屋内。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小商贩外出未归,毒三郎和金花一起把刀客的尸体砌在夹皮墙内。
自此,一代大侠,躺在夹皮墙内,日夜听着北风的呼号,还有金花淫荡的笑声。
毒三郎的地位在金花眼里,并没有因为刀客的死亡有所提高。
帮着杀死刀客,原本就是金花要求他做的三件事之一,只是提前而已。
金花对小商贩的新鲜劲还在,况且毒三郎的两样东西还没有到手。
一次,金花到河滩找毒三郎,碰巧他不在,金花就在破船舱内到处翻找。
令她失望的是,两样东西都不在船舱内。正打算离开之时,看见毒三郎领着一个人回来了。
金花左右看了看,就躲在不远处的一堆苇杆丛后边,竖着耳朵听毒三郎和来人的谈话。
河滩上的风很大,水面上冒着寒气,跟着毒三郎的是一个中年人,看他们的嘴唇动作似乎在争吵。
两个人不欢而散,等到那人走远了,金花刚想出来,突然看见毒三郎附身趴在船尾处,似乎在挖着什么。
金花止住了身形,继续潜伏着。
不大一会儿工夫,毒三郎从船尾处拿出一件东西,放在破船边上,火光一闪。一缕烟袅袅地升起。
毒三郎躲到船舱内,远远地看着地上的东西。
不大一会儿工夫,从附近的河滩上,水里,许多影子往那缕烟雾处爬去。
金花的脚下,哧溜一声,一条眼睛蛇也冲出了苇杆丛,方向就是那缕烟雾升起的地方。
“那应该就是他的宝贝,樽木鼎了。”金花远远地看着,毒蛇蜥蜴还有蜈蚣,许多毒物都被烟香吸引,爬进了木鼎中。
金花将自己藏在一个苇秆丛中,计算着自己和毒三郎之间的距离,她不敢弄出声音。
毒三郎从船舱内闪了出来,他戴上鹿皮手套,把入鼎的毒物抓出来,提炼毒液,不大一会儿功夫,一小瓶黑白液体就被他收集起来。
毒物的尸体早已腐化,被他扔进河里。
毒三郎把钢针一枚一枚地排列着,不停地淬炼着毒液,自己反复地射出钢针,钉在破旧的船板上。
很快就腐蚀了一大片木板。
金花在凄冷的风中,耐心地盯着毒三郎练功,直到他累了,才收起樽木鼎重新放回船尾下边的沙坑里,掩埋起来。
“这个死毒物,原来把东西藏在地下,真枉费了老娘半年的身子,竟然舍不得给我,拿到东西,你就去死吧!”金花在心里暗暗地骂着。
凄冷的风并没有动摇金花的心情,她耐心地等在那里,直到毒三郎从船舱内出来,估计要去往生坊找她了。
天色尚早,西边刮着白毛风。
毒三郎走远后,金花从苇杆丛中走出来,四下看看无人,来到船尾处,看着新鲜的沙地,撩起衣角蹲下来,双手在沙地上挖掘。
不大会工夫,一个油纸包裸露出来。
打开纸包,一股清香扑鼻,“就是它了,这么精致的木鼎,真不知道什么人做的,好宝贝,从此就是老娘的了。”金花欣喜如狂,细细地抚摸着木鼎。
金花卷走了樽木鼎,鹿皮手套也在油纸包内,两样宝贝是毒三郎的命根子,被金花握在手里。
毒三郎正欢天喜地到往生坊找金花,他想把师兄找他要借用木鼎的事情告诉她。
谁知往生坊的大门紧锁着,他又跑到南苑弄堂,也没寻见金花,他有些内心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好,木鼎。”毒三郎突然意识到什么,今天师兄的到来,让他心惊肉跳,而金花不在,他一下子感觉心慌。
毒三郎急匆匆地赶回河滩,爬到船尾一看,心彻底凉了。
樽木鼎不翼而飞,连带着鹿皮手套,他无影神针就是个空壳了。
“师兄,不大可能,金花。”两个人的影子在脑海里反复出现,他糊涂了,最后认定是金花,因为她无数次地讨要这两样东西。
毒三郎再见金花时,已经笃定了樽木鼎被她偷走了。
金花的妩媚一扫而空,冷冰冰的脸,看着恐怖。
“无用的东西,你离我远点,或许我还念着你的一丝情谊。再来纠缠,别怪我打断你的腿。”金花的语气让毒三郎害怕。
“求你了金花,把木鼎还给我,要啥东西都行,没有木鼎,我会死的。”毒三郎觍着脸央求着。
“滚!老娘的耐心有限,别让我恶心你,一滩烂泥!”金花甩出的话,让毒三郎捂脸哭啼,但在金花厌恶的言语中,只能黯然离开。
现在的他根本不是金花的对手,往日的温柔荡然无存。
毒三郎在失去樽木鼎后,毒液反噬,思维渐渐迟钝,他游离在河滩和往生坊之间,不敢再靠近金花婆婆。
毒三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在无尽的痛苦中,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