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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金家故宅-水灵儿(1 / 1)

秋风劲疾,山坡上的野草,一片枯黄。

古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着,车轮碾着碎石土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晨雾薄曦,淡淡的雾气,在山坡的林木中萦绕。

土猴子骑在马上,扬着鞭子,忽前忽后,来回巡视在两辆车的边上,除了自己带来的四名护卫家丁,水家也拨了四名护卫跟在车旁。

水柔和水灵儿坐在车厢内,虽有褥子,仍然被颠簸的七荤八素。

“小姐,你受得了吗?这路也太差了吧,可还要好久呢,到地方还不得颠散架子啊。”

水灵儿撅着小嘴,把头伸出门帘,看着外边的碎石子路说道。

“忍着点,习惯就好了,骑在马上一样很辛苦的,你要疲乏了,就垫在我的腿上休息会儿。别老往外瞅,这山路不安全。”

水柔的情绪,还在离别亲人的悲伤中没有缓过来,吩咐水灵儿坐稳。

马车外的土猴子,经过车身,听见了车厢内的对话,他勒住马缰绳。

侧过脸关切地出声道:“少奶奶,这一段山路碎石子多,马也走的辛苦,我让他们把车赶慢些,过了这道坎子,前面是黑土路,会舒服些。”

“大家辛苦了,我们没事,第一次出远门是感觉颠簸,习惯就好了,还是赶路要紧,这一带不太平,天黑之前,早些打尖。”

水柔慢声细语的回着土猴子的话,她不想因为自己耽搁了行程。

“好嘞,听少奶奶的。”

土猴子也深知,道上的风险,不敢在这毫无人烟的山道上耽搁,过了这一段路,就要出龙门观了,劫匪猖獗。

从土拨鼠口中得知,刘小辫子又冒出来了,他的心一直悬着。

两辆马车在八个护卫的保护中,匀速前行,薄雾已经渐渐的淡了。

越过坡上的枝头,能看见东方的一抹红晕。

过了二道坎子,前面就出了龙门观地界,水柔就此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地方,心情也慢慢地舒缓开来。

有些东西,她必须要去面对了,金家少奶奶的身份,无法改变。

走出没多远,坎子的山坡上,一道响箭越过树枝,直插云霄,老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回声。

“不好!有响尾箭传讯,看来我们被眼线盯上了,大家小心戒备,抓紧赶路,争取天黑之前赶到四道梁子的古塔落脚!”

土猴子太熟悉这响箭声了,知道自己领着人刚刚过坎子,就被劫匪给盯上了,看来龙门观内就有暗线。

感觉到车子在加速,水灵儿又探出头四下望了望,除了远处光秃秃的树木,就是马车轱辘碾压土路的山响。

几个护卫紧张地按着跨间的兵器,策马前行,跟的更紧了。

“小姐,刚刚是啥响声,打唿哨一样,为啥走的这么快了,快颠死了。”

水灵儿歪着脑袋问卧榻上的水柔。

“是一种响箭,有人用它传讯,告诉前面的人,我们的行踪,山东一带的响马都用箭传讯,你坐安稳些,别再冒出头了。”

水柔已经感觉出,路上的危险即将降临,但她并不担心,有土八叔和一众护卫,个个都有功夫在身,她的心很安稳。

“是不是要遇见劫匪了,别怕,小姐,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看我不咬死它,说着,故意露出一排玉白米粒似的牙齿,做凶狠状。”

惹得水柔抿嘴一笑。

水柔欣慰的一笑,这个灵儿古怪精灵,玉雕的一样,有时候身上的灵气,还真像个精灵,给人一种摸不透的感觉。

水柔及笄那年,身边就有了个小女孩,不知道父亲从哪儿领来的,一直形影不离地跟在身边,水柔只知道她叫灵儿,哪来的也问不清楚。

水灵儿的脾气一发,就会张开嘴巴咬人,咬合力很强,牙齿像玉石一样坚固锋利。

水柔问过水老爷子,灵儿的家在那里,为什么会到水家来。

得到的答案是,她本就是水家人,一直在水家,你大了需要个贴身侍候的人,去夫家也要带着她。

再问水老爷子就是摇头:“你会明白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带着她就是了。”

从此,水灵儿在水柔心里就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水柔抚弄着手腕上的碧玉镯子,一丝灵气淡淡地浮在眼前,随着车厢的晃动,水灵儿身上一丝吸力,瞬间就将浮动的灵气吸入身体中。

毫无察觉的水灵儿,身上的灵韵更加醇厚。

马车很快就出了三道坎子,此时的天色渐渐明朗,风起尘烟,飞落的枯叶,都预示着马车在努力前行。

车厢里,水柔已经闭上了眼睛,在感触着车的速度,随着起伏不定的车辕,嘎吱嘎吱的声响,已经连接成了一条扯不断的乐线。

为了早些到达古塔,土猴子策马扬鞭,来来回回的催促着车马往前赶。

四道梁子上的那座古塔,高耸在一片没胫的枯黄,荒草之中,从坡顶的路边望去,已经遥遥可以望到塔尖。

接近时,可以感觉到那座古塔的荒凉,破败和缥缈。

它的四周,全是枯草的情景下,那座古塔,更给人一种十分凄凉沧桑的感觉。

因为它荒废得实在太久了,里边的膜拜神像,早就脱落了颜色。

从四道梁子过去,在通向古塔的那条土石板路上,一个打扮落魄满脸沧桑的人,拉着一匹同样瘦弱无神,灰色毛发的马,正在向前走着。

他的腰际悬着一柄薄剑,上坎梁的时候走的很慢,灰马的蹄子,踏着山石发出一下又一下“得得”的声响。

那人来到了塔前,抬头向那座破败的古塔望了一眼,脸上现出了一丝不经意的笑容来,伸手在马颈上拍了拍,似乎在告诉马儿,今晚就在此打尖了。

马儿仰头嘶鸣了几声,跟着那人往梁上的古塔走去。

恰在此时古塔的破门一响,走出一精壮汉子,一脸精悍之色,身形魁伟,目光锐利,他望了一眼往塔上行来的沧桑之人和他手中的瘦马。

踏前一步问道:“阁下是-----”

沧桑之人摆摆手,指指自己的嘴巴,没有理会,径自抢上台阶。

那大汉见来人无视他,厉声呵道:“我们要在此地办事,请你离开!”

沧桑之人凝定不动,只是瞪视着那大汉。

那大汉手腕一翻,按在刀柄之上,喝道:“你走不走?”

沧桑之人的脸上,终于现出了怒意来,即便如此,他的神情,看来仍然很落寞。

望了望那大汉片刻,终于没有说什么,拉着马,走了开去。

他沿着石板道走开了四五丈,来到了一棵枯树下,那树下野草长得齐腰深,枯黄的叶劲干的能燃着火来,沧桑之人才一站定,放开马的缰绳。

突然手臂一振,剑已出鞘,只见他身形一矮,剑贴着地面,“刷”地挥了一圈,身形已然挺直。

再看那片枯草,在他身形挺直之际,齐齐整整,约有六尺方圆,一片野草,一起齐根,倒了下来。

那人用脚踢了踢,将草踢拢在一起,就在草堆上躺了下来。

太阳已渐渐西下了,那人望着天空,嘴里衔着枯草,躺着不动。

沧桑之人这一切情形,站在塔前的大汉,看的仔细,那人出剑之快,着实令他大吃了一惊。

一见那人躺了下来,立时转身走进了塔中。

塔中非常潮湿阴暗,一些神像,已是七歪八倒,脱离了原有的模样儿,角落处全是散落倒垂下来的蛛网。

在阴影暗处,有一个人,坐在横放的神像之上,看不清模样。

那大汉才一走进来,便听神像之上的人道:“外面是甚么人?”

声音雄沉有力,听来十分慑人,那大汉忙道:“是一个赶宿的过路人,想在塔中过夜,让我赶了出去。”

那声音又道:“他可曾走了么?”

大汉道:“没……没有,他正躺在塔外的树底下。看样子是打算在此过夜。”

那声音略带了几分愠怒之意,喝道:“刘四儿,我们在这里,有甚么事要做,你不是不知道,怎容得有人在近侧,还不快去将他赶走!”

那被呵斥的大汉,正是叫刘四儿的人,急忙道:“是,我这就打发他走。”

说完转身出门。

坐在神像上的那人,跟着也站了起来,他身形高大魁伟,站在黑暗之中不动,也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威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龙门观一带匪首刘三爷的子侄刘天狼。

刘天狼缓缓走到了塔门口,刘四儿已来到了那沧桑之人的身边,那人仍然躺在地上不动。

此刻,天际已泛起了一片晚霞,一层层的鱼鳞云,更映得晚霞,一片片艳红,反映在那人的脸上,灰色沧桑的脸泛着一片光晕。

刘四儿来到了那人的面前,手臂一振,已拔出了刀来,刀尖指着那人,道:“朋友,天快黑了,你何以还不到前面镇子上去投宿?”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蛮狠的刘四儿,摇摇头,翻身侧到一边不再理会他。

刘四儿气恼:“说你呢,聋人还是哑巴,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刘四儿飞身上前,拔出刀一声怪叫,手中单刀刀尖,陡地向下一沉,直搠向那人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突然出剑,“铮”地一声,将单刀格了开来,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刘四儿一刀不中,第二刀又已向下直搠下来。

那人仍然躺着不动,并不转头去瞧刘四儿,而在他的脸上,怒意却在渐渐增加。

这一次,那人没有再出剑,只是身子在草堆上,突然转了一转,双足突然飞踢而出!

只听得“砰砰”两声响,那人的两脚,已踢在刘四儿的小腹之上。

刘四儿发出了一声怪叫,身子向后,直倒了下去,连退出了七八步,方收住了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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