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喝完酒,韶云就让金琳,当场付了三百块定金,把拍着胸脯的傅大雷子给套牢了。
既然要修缮金家故宅,越早越好,寒假时间不长,韶云不能老呆在临县,金琳的云琳珊玉器行,也要营业。
傅大雷子倒是爽快,看着到手的定金,知道金家小公主是真要回来了。
他很快联系了把兄弟砖头王,要他第二天就过来现场看看,抓紧动工,东家催的急。
砖头王是个很讲究的人,一听傅大雷子要修缮的是金家故宅,内心就打鼓,虽然和大雷子关系很铁,但他不敢拿小命开玩笑。
于是,他连夜去找小金口,想让他给算算,金家那时常闹鬼的宅子,能不能动土,如果有啥不妥的,他好早做准备。
钱和义气固然重要,但迷信的人,思想里头,命是第一位的。
小金口算是个奇人,能掐会算,奇门八卦,都非常精通,在临县的一条街很有名气。
入夜时分,砖头王到了小金口的盘口。
在一条街,算命这一行竞争很激烈,像小金口这样的,只经营着一个算命摊,顺带着卖点古玩私货,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一般情况下,容易被淘汰掉。大家族的算命先生,盘口比较大,口碑要响亮一些,底气足,容易生存。
小金口这样的,躲在一个走廊的深处,挂个小小的招牌,后面就是一个小香堂,给人解签同时算命。
有求他的,要拿货,就得交两块钱,他会带你到内堂,后面有个很大得客厅,里面全是宝贝。
小金口算命摊,开了几代人,生意一直很红火,小香堂火得不要不要的。
有人很奇怪,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后来才知道,凡是到他那里买货的,他都会给人算一卦,而且是免费的,叫送算。
做古玩玉器这一行,大部分人都很迷信,因为经常和古墓打交道,总想着能保住财物和性命,而小金口的奇门八算,总能一语中的,非常准确。
久而久之,有些人,即使不买货,也想着法子进到内堂求上一卦,但他不轻易给人算卦,除非你买货,送你一卦。
有个人传闻,让他名声大作,一次有位掮客到小金口的挂摊溜达,什么古董也没有看上,就看上了内堂的一个香炉,就要买下来。
其实内堂的香炉是不卖的,那香炉不是古董,雇的伙计就请示小金口。
小金口很讲规矩,古董就是古董,香炉不能拿来做古董卖。那个掮客就悻悻出门。
小金口内堂雇的那个伙计起了心思,这香炉才几个钱啊,他偷偷地卖给他,再买了一个相同的香炉把它换上,钱就是自己的了吗?
伙计把香炉卖给那个掮客,怕被小金口发现,就急急地赶他走了。
正等着那掮客来找他算卦的小金口,不见来人,那掮客头也不回就走了,觉得奇怪,就询问伙计。
伙计胆怯,一慌就全说了,并慌忙把卖香炉的钱交了出来。
小金口道:“你这样做一是冒犯了神灵,二是冒犯了祖师爷,是大忌,要遭报应的。”
他这话出口,是要吓死人的。
伙计慌了,“师傅,我只是一时利欲熏心,有啥破解之法,求您指点。”
当时那个伙计正要下乡收租子,小金口一算,不禁皱眉道:“你且把香炉钱放身上,把收上来的钱放箱子底部,那边瓜农的田租一律免了。”
伙计很奇怪,但还是莫名其妙地照办了。
到了乡下,结果瓜农遭了天雨,没有收成,根本交不上来租子。
依照小金口的话,干脆免了他们的租子。
在回来的山道上,遇见了强盗,身上的钱全被抢去了,奇怪的是强盗没有伤害他的性命,也没有搜他的箱子就跑了。
后来他回到香堂不久,那强盗就被抓住了,正是那乡下的瓜农,因为雨水把瓜都泡烂了,走投无路就落草为寇,真巧的是免了自己租子的账房先生,不忍心杀人灭口,只劫了身上的钱,怕被认出来,就逃走了。
倘如伙计没有免过瓜农的租子,恐怕这一次必死无疑。
如果那伙计身上没有香炉钱,箱子里的钱也保不住。
伙计很感动,就问小金口是如何算出来的,小金口道:“这卖香炉钱,不就是买炉钱吗。而买炉钱就是买路钱。摆明了你会遇见劫匪。”
“而那掮客不算卦,就是卦不算,那就是瓜不算,你自己种下的因果,造的孽,自己得背着,念你是初犯,给你一条后路,以后要小心做人。”
伙计心服口服,再不敢有所造次。服服帖帖地在香堂干活。
小金口得神算也就此出了名。
砖头王来到内堂,大声叫嚷着:“金兄,打扰了,能为我算一卦吗?我买你一件古玩,随便哪一件。”
知道规矩的砖头王,进门之前就喊着要货。
“这么晚了,要不是算到你要来,我早就睡了,说吧,你求啥?”
小金口抿了一口茶,正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踏进门栏的砖头王,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
“不太像,我怎么看你是故意的,知道我要算个啥吗?”砖头王,有意打横道。
“这还有说吗?你不是为金而来吗?”
小金口,眯着眼睛看了砖头王一眼,淡淡地说道。
“神了啊,这你都知道,那说说看,这金家的生意能做吗?有没有风险,要如何应对?”
见小金口直接叫出来金子,砖头王,以为他真知道自己是为了金家而来,就问道。
其实小金口,含糊其辞,自己就是金,他是找自己来的,不想他提到了金家。
看来他和那个金家故宅有牵扯。
“你别嫌我啰嗦,真要到哪个阴宅中图谋什么,还是要谨慎一些,我且给你卜上一卦。”
小金口嘟囔着,丢出几枚铜钱,那铜钱叽里咕噜地从桌子上,滚到地上。
小金口看着地上的铜钱,愣了一下,离开椅子,伏下身子仔细一看,顿时脸色惨白。
砖头王一惊,急忙道:“金兄,你这是算到啥了,看把你给吓的。”
小金口,把铜钱捡起来,无措地看看四周,又看看砖头王的脸。
“怎么啦,这是?”把砖头王看的一跳。
“这一卦,倒是奇怪,说有事,又没事,说没事,又透着怪异,震为雷,震上震下,有惊无险。但你自己看。”
他将一枚铜钱,翻过来给砖头王看,“这一枚铜钱,砸在凳角上,是震雷喻是个变卦,你自己决定吧,富贵和风险各半。”
砖头王的脸变了变,没有应声。
沉默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小金口的桌子上。
“能具体一点吗?”
小金口看了看他,又看看桌子上钱:“好了说,你走了金道,大发了;差了说,不贪不问,否则会折人手。”
砖头王定定地看着小金口的嘴,见他不再言语,点点头,在心里有了决定。
出了小金口的香堂,他在一条街上徘徊了好一阵子,夜色渐暗,他望向金家故宅的方向,仿佛又看见那辉煌的金玉古器之家。
早上,他早早地到了傅大雷子的饭馆,催着他去金家故宅。
昨天晚上他就拿了傅大雷子交给他的定金,才匆匆忙忙去找小金口,拿定主意,富贵险中求。
金琳带着韶云和金凤一道来到金家故宅门前。
“兄弟,我大雷子说一不二,这是我把兄弟,砖头王,干工程的,手下有一帮人,金家故宅修缮的事情,交给他放心。”
傅大雷子一见面就嚷嚷道。
“你好,你好,帮忙看看这宅子如何修缮,你是内行,需要采购材料啥的你看着办,至于工钱,都是傅大哥的兄弟,好商量。”
韶云握住砖头王的手,客气地寒暄道。
“好说,好说,既然东家这么信任咱,绝对把事情办好,保质保量,价钱公平,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会有差错。”
砖头王很激动,这么大个宅子,修缮下来得花费好多钱,自己也能赚一大笔。
金琳见韶云和砖头王寒暄,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个头不高,黝黑的皮肤,脸堂红红的,真给人一块砖头的厚实和质感。
她暗自点头,怎么看这个人都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金琳正打算跟他说明,修缮故宅要注意的事项,几个重要的地方那些不能动,那些需要特别小心的。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街道办的四眼和环卫所的一个人走了过来。
“咳咳,你们这是要弄哪样?要动这金家的宅子吗?这不是转头吗?你承包的街道下水道的修理完成了吗?怎么说的事情,转头就给忘了。”
街道边主任四眼,忽视了所有人,只把眼睛盯着正一脸激动的砖头王说话,同时两个手指头在面前不停地搓弄着。
“哎呦妈呀,这不是我那大侄子四眼吗?你怎么这么有空,大早上的到这金家故宅来啊?你不怕有鬼附体了。”
傅大雷子一转头,看见街道办主任,装着被惊吓到的样子说道。
“咳咳,这,这是大雷叔啊,您怎么掺和进来了,这宅子可是答应给环卫所用的,有鬼也是附到他们的垃圾桶上,和我没啥关联。”
被傅大雷子一句话,闹得四眼有些尴尬,他似乎有点怵傅大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