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掌柜走前让人来收拾过,后院的几间屋子也都还算干净,只是铺了一层薄灰,屋子并不小,都是连通铺,一间屋子能住下五六个人。
后院里一共有四间屋子,正好也没有其他人,南枝干脆就让他们先选了两间朝向好些的屋子先住着。
说是选,最后也还是平叔、徐丑、阿泽还有安娃子住最好的那间,毕竟他们都是属东家的人,柳大他们四个也没说什么,只选了隔壁的屋子进去收拾。
因为徐丑家里有事,南枝也没多留他,只让他放好了被褥就先回家给他阿娘下葬,等一切都处理好了再让他回来。
王生本就在百味斋当过伙计,对着里面的布局也熟悉得很,看着他们都收拾好了屋子,南枝这才喊了王生到一旁问话。
“东家是有什么事吗?”
叫王生瞧着她们,沈妙妙虽然有些紧张却也还是开口问话:“你当初在百味斋做过伙计,我们也就是有些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东家有什么想晓得的,直说就是了。”
“你可晓得吕掌柜到底是为什么不开这百味斋了?”
王生一怔,有些茫然的看着南枝和沈妙妙,随后才摇了摇头。
“掌柜的没说过。”说完这话王生又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这才又继续说道:“不过自半年前,百味斋的生意就要差些了,连着厨子也走了两个。”
“好像,好像是去了醉亭轩,其他的我也不晓得。”
南枝点点头,摆摆手让他继续去收拾屋子。
“南枝姐,那咱们是不是要小心些醉亭轩的人?”
“嗯,只怕跟洪福楼也有关系,这酒楼咱们就是捡了个漏才盘下的,不过这会儿看着,应该还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温辰会去京都多半是已经处理干净,就算有漏下的,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们只怕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安娃子年纪小,做事情却勤快利索,瞧着平叔坐在一旁发呆,被褥还堆在那儿,只以为他不会收拾。
“平叔,我帮你铺了吧!不然晚些睡觉就得凉了。”
平叔正想着往后的日子,一下子回过神就看见安娃子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不用,不用,我自己收拾。”平叔伸手在安娃子的脑袋上揉了揉,笑得一脸慈爱。
他早些年也娶妻生子过,只是妻子在生产时血崩,一尸两命再没醒过来。
如果那个孩子活了下来,应该是比安娃子还小些的。
“没事儿,平叔,我帮你一起弄了。”安娃子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给他整理起了被褥,一旁的阿泽躺在褥子上也没管他们,只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住。
他以前过得日子是比这好上百倍的,可如今他才是真的自由了。
“那就多谢你了。”对于安娃子的热心,平叔笑了笑这才和着他一起收拾被褥,从前的日子那便是过去的事了,自己再不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平管事,不过是这酒楼的账房先生罢了。
隔壁屋子里的四个人相处的也还算融洽,林小泉兴冲冲的给自己铺好褥子,就迫不及待的上去打了两个滚。
他家里还有两个兄弟,这是他第一次能自己有一床好的被褥!
南枝和沈妙妙没有在酒楼多待,问了几个人里有会做饭的,这才叮嘱了他们厨房里有菜有肉,让他们自己做些饭吃。
牛肉只有徐丑用了二两,剩下的一斤八两南枝只留了三两牛肉,其他的一分为二和沈妙妙一人一块拿回了家。
猪肉也还有一斤多,和着那三两牛肉,让他们七个吃一晚上是肯定够了。
这儿虽然也有人家专门养一种体型很大的肉牛,但是有明文规定,每家最多只能养两头肉牛,而且想要宰杀还得先去登记,这也导致市面上卖的牛肉都要被猪肉贵上许多。
沈妙妙本来不想接那些牛肉,却被南枝给硬塞到了手里。
“南枝姐,你把这肉拿回去吧,我不用这些。”
小姑娘两颊有些羞红,执意不要那块牛肉。
在她看来自己本就没帮上什么忙,哪里还有往家拿的道理。
“一块肉罢了,拿回去吃去,以后等酒楼开起来了,哪里还会差这些。”南枝笑着把手里的肉往她手上一塞,自己转身就走了。
看着南枝一手拎着肉快步离开的样子,沈妙妙眼圈有些泛红,今日收了南枝姐的肉,明天她早些去酒楼帮忙才行。
南枝回家时心情很好,就差没有哼出歌来,结果刚走了没多久就被一个脏兮兮的娃娃给撞得差点摔倒。
那小娃娃瞧着六七岁,蓬头垢面得朝着南枝一直道歉。
看着那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南枝却没出声安慰,只是冷着一张脸朝他摊开了手。
“把银子还我。”
那小乞丐眼珠子一转,顿时软声说道:“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拿了你的银子?”
“别跟我装,刚刚就是你偷了我的荷包,别让我报官去,赶紧把我的银子还我。”
南枝看着那小乞丐微微眯了眯眼,今天要去牙行,她特意多带了些银子在身上。
除去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零零碎碎的银子她也带了有十两。
哪怕是破开了,也还有零零碎碎的十几两。
不过她向来有个习惯,会在衣裳里多缝一个袋子,如今天气还没有多热,她出门时多穿了件薄袄正好能盖住,不让人瞧出银子的痕迹,虽然那些大头的银子没事,但是她的荷包却是在刚刚被那娃娃给顺走了。
荷包里装的是之前之玉借的散碎银角子,虽然不多,却也不能让这小贼给白得了。
“你个小姑娘怎么还为难人家一个小乞丐哟?”
周围有人看出有热闹可瞧早就都停了脚站在一旁张望,这会儿不知道哪个人突然开口道。
南枝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一个有些贼眉鼠眼的男人正站在人群里。
“就是嘛,姑娘,我瞧着你穿得也还不错,手里拎着的还是牛肉哩!咋就非得为难人家一个娃娃哟!”
一旁有个胖夫人听见有人开口也看热闹不嫌事大,挤着一双眼睛看着南枝。
好似一切的问题都在南枝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