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警惕得看着四周黑暗,好像任何一处都不干净。
而空气中的尸臭,哪怕遮住了鼻子,还是能轻易溜进她的肺腑。
更吓人的是,她隐约能听到空气中传来的窃窃私语,但又分不清方位……
任苒是真的怕极了,她开始咧着已经嘶哑了的嗓子,不停求救、喊人。
以希望有侍女或者护卫能来做伴,但没有得到回应。
渐渐得,求救声变为叫骂,她试图以此给自己壮胆。
而最终,骂声变成哭声,愤恨化作忏悔……
……
相隔不远处的黑暗里,有几个侍女正围坐一团。
那任苒所在棚子旁边,她无法触及之处,留有一盏不算很亮的灯笼。
故众侍女倒能看清她的处境。
此时她们边监视、保护着任苒,边小声说着闲话。
只是她们不知,这闲话额外给任苒造成了多大的心理恐慌。
其中一侍女看向旁边另一胖侍女悄声道:“你从哪找来那么多臭鸡蛋,今晚这附近估计没人能睡着了……”
那胖侍女感慨道:“为了这些臭蛋,我可是跑了半个京城才买到,那钱都足够买三倍的新鲜鸡蛋了!”
……
佘豹并未那样丧心病狂,季鹏毕竟已死,边叫人通知其父母,照普通官员规格安葬了。
而所谓尸臭就是这些臭蛋。
若是正常情况下,任苒是分得清的,只可惜,鬼在她心里。
为了自己恶趣味以及收益,佘豹乐得季鹏身死。
但同为男人,看他为个女子自杀,佘豹又为他不值,也本能得对任苒生厌。
眼下这番,也算是略施小戒了。
佘豹倒也不怕任苒被吓出什么心理问题,毕竟便是死了,他都能给她拽回来。
换句话说,她想死都难!
……
此时到了夜晚,佘豹躺在床上打着哈欠。
他万万没想到,这皇宫里,他第一个睡的,却是瑾儿……的床。
瑾儿缠着几人同她住在一起,且在瑾儿宫中,又只有她的床足够宽大,佘豹没办法,也只能睡在这。
而作为男人,佘豹拖家带口外出游玩一回,自然是想着和爱人在各个地方打扑克。
比如瑾儿的真公主床。
可是,瑾儿不舍得离开简以柔,竟然挤到了两人中间。
或许这很像一家三口
但是!
瑾儿见佘豹都在这儿了,只却彩儿了,故她又吵着将彩儿叫了来。
简以柔是清楚彩儿心思的,佘豹也对彩儿有意,且这个世界背景,主人和丫鬟本也不违世俗。
故此彩儿便也羞着脸,占据了简以柔另一边。
好在床够大,倒也不显拥挤。
而佘豹碍于瑾儿,只能强颜欢笑,内心痛苦着……
好在这并未持续多久。
……
太后何苓得知了佘豹入住皇宫,震惊过后便是身体的蠢蠢欲动……
大概是憋久了,一开闸泄洪,便颇有些收不住的意思。
好像心有灵犀般,她一直未睡瞅着窗口。
而佘豹从不辜负有心人,半夜,何苓也终得偿所愿……
……
长夜漫漫,同何苓一样无心睡眠的还有很多人。
就比如,林时年正在自己寝宫里,愁眉苦脸得踱步。
今晚上,他从瑾儿宫里的眼线,得知佘豹与简以柔睡在了一起。
虽然他们是结发夫妻,林时年对此也早有预料。
但事实真摆在了面前,还是难免心中悲叹……
简以柔是爱佘豹的吗?她是自愿的吗?
上一世,简以柔在宫中那么久,有爱过他林时年吗?
为什么他爱的人,总要被佘豹捷足先登?他怎么就如此命苦?
……
佘豹之所以离开,也是通过追踪符得知林时年位置,又购买了许多保护禁制设在瑾儿房间,这才没了后顾之忧。
其实就算不这样,林时年也会关心简以柔和自己女儿的安危。
瑾儿宫里守业的侍女,也皆是有些身手的。
而林时年为了弥补过错,更不敢对简以柔用什么手段,且自恃身份,更不会同佘豹那样下流卑鄙。
他想要用真心换真心。
只可惜他不知晓,有句广为流传的话是这样说的: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
顾秋影也在房间中,同时为数件事发愁。
林时年今早的不辞而别,还有下午时将佘豹带来。
因着林时年时常诉说,在这皇宫里,没人比她更了解林时年与佘豹的关系。
而这么大的事,定然是又发生了什么,但林时年没有来和她诉说商议,甚至一声告知。
且林时年知道佘豹对她图谋不轨的,他叫佘豹入住皇宫,无异于开门揖盗。
林时年清楚吗?
定然是的。
那他这样做,将她置于何地?
躺在床上,顾秋影神色复杂,她下定主意,明日一定要派遣身边人去打探一番……
……
次日,恰好又是朝会。
大清早,林时年便顶着黑眼圈换上了龙袍,前往朝会大殿。
而这一次,养好断手的林本纪,以及养好脸伤的简父终于上朝。
本以为这次重臣终于能够到齐,不料佘豹却迟迟未到。
且他也没有找其余大臣捎假,包括林时年在内,众人就干等了一刻钟。
想到佘豹迟到可能原因,林时年脸上愈发挂不住,佘豹入皇宫,并没有隐瞒外界。
昨天下午,许多大臣就得到了消息,此时各自心里也有了猜测,俱都低下头,不敢做声。
除了简相,在他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毕竟吃里爬外的勾当不好做。
他既要搭上佘豹,又得在朝会上给林时年树立威势打压佘豹。
如今佘豹不在,倒是给了他极大的操作空间和余地。
终于,朝会开始。
在场武将除了林本纪,多与佘豹一心,此时主心骨不在,又多是耿直粗人,此时皆秉承沉默是金。
右侧文臣一列,简相给身后中年男礼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而那中年男,又看了更后方一白脸年轻人一眼。
得到指令,那白脸年轻人出列上奏。
“臣有事启奏。”
林时年看去,隐隐记得那是礼部一个郎官,算是简相派系。
想到简相“归顺”,他心里有了底。
“讲。”高坐龙椅的林时年沉着声音开口,颇有威严。
那白脸年轻人虽极不愿得罪佘豹,但想到讨好上司,升官发财,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臣要弹劾武成王佘豹!”
众武将齐刷刷抬头看向这白脸男,真怒未发而威。
那白脸男的冷汗也瞬间打透衣襟。
而林时年虽威肃依旧心里却乐开了。
虽然知道这弹劾用处不大,但只要骂佘豹,他就喜欢!边想着还隐含赞赏得看了简相一眼。
“爱卿请讲。”
这次林时年加了称呼。
那白脸男虽顶着众臣莫大杀气,但还是缓缓开口。
“臣弹劾武成王……武成王佘豹不顾皇室威严,以男儿身入皇宫深处,此实乃目无王法,礼崩乐坏……”
啪!
林时年怒拍龙椅扶手,“大胆!”
那白脸男没看到黑脸的皇上,也没注意到疯狂提醒的礼部尚书。
只以为皇上骂佘豹,赶紧附和:“就是,谁给的佘豹胆子!”
“朕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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