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鹿竹身子轻轻一颤,眼中划过一抹惊讶,“你知道什么了?”
她问姬砚沉,那声音里不知道沉淀了多少的防备。
瞧着她这番神情,姬砚沉便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没有半点的声音。
沉寂了许久,殷鹿竹这才轻哼一声,“不是他的,也得是他的!”
姬砚沉眼中划过一抹了然,“既染陷害了人,又何必让自己受伤,你可知,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这小命便算是交代了。”
殷鹿竹趴在床上,有些气鼓鼓的。
“白金垣乃一品侯爷,除非犯下谋逆犯上的大罪,否则,君上定是不会惩治于他的。”
“可他与藩王勾结是事实,此次行刺的人,有一半的南疆王的,如此亦真亦假,足以令君上怀疑。”
“到时候回了殷都,随便一查,雁过留痕,这些事儿便是白金垣催命的符咒。”
说着,她叹息一声,“我本不想涉险,可君上竟出奇的功夫精绝,若这般轻而易举的便击退了敌人,君上便会心慈手软,我得让他知道,旁人,是想要他性命的,手软,只会害了自己!”
“呵!”
姬砚沉凉凉的哼出一个音节,“所以,你从出征北国之时,便想到了今日之事?”
殷鹿竹也没有要隐瞒姬砚沉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叶盛玄一直都觉得我不堪大用,我贸然带兵入北国,他定会向君上求援,所以我便八百里告诉君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便这样,我以一封信将君上骗到北国。”
“纵使宫内有相国坐镇,可以白金垣的老谋深算定能发现君上已经不再宫内了,只要稍稍猜想便知君上这是来了北国。”
“我于白金垣有杀子之仇,可碍于君上的维护,和我父亲的威望,他不敢妄动,可如若我不听调令,害得君上奔赴战场,死于宫外,那便是天大的罪责,便是谁也护不住我。”
“于白金垣来说,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儿,他可以趁此机会扶持王族子弟登基,挟天子,令诸侯,又可除掉我,借机瓦解整个楚湘王府的势力,所以啊,这个险,他必须得冒!”
说着,殷鹿竹低笑一声,那声音,有些散漫。
“可是啊,这白金垣又是一个极度谨慎的人,所以,他定会向交好的藩王透露君上寻踪。”
“我再借机安插人手,混迹其中,假的,他日也会变成真的,我们回殷之日,便会是白金垣的死期。”
屋内弥漫着浅浅的药香味,姬砚沉静静的给她扎针,治病,殷鹿竹半阖眼,声音轻缓,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本是令人讨厌的阴谋算计,可听在耳中,竟觉得,有些悦耳。
放下银针,姬砚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你怎知,君上不会怀疑你呢?”
“他已经怀疑我了。”殷鹿竹声音笃定,“可是,他也想要白金垣的命,也想要瓦解各大藩王势力,如此送上门的机会,他如若不抓住,便枉为这大殷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