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后的青萝拼命的数着指头,半晌之后,她才了然的放下了手。
对,世子快到日子了,难怪火气这么大。
苏御却是轻轻的垂下了眼眸,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那般,脸上皆是落寞。
看着他的样子,殷鹿竹良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戳了一下。
她是欣赏苏御的才学的,所以才会让他科考,一路入仕为官。
自己实在不该这么说他,毕竟,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立足于这天地之间,谁又愿意寄人篱下,被人羞辱。
「咳!」
殷鹿竹轻咳一一声,刚准备说点道歉的话,就见苏御道。
「从前,对殷世子有诸多误会。」似乎是想到什么,他苦笑了一声,「那个冬日,是我真正认识殷世子。」
殷鹿竹脑子都快炸了,都没想起他说的到底是那个冬日。
然后就见苏御道:「那日与人发生争执,我看见殷世子冒着白雪出现了。」
苏御的思绪似乎飘回了那个冬日里。
耳畔回荡着殷鹿竹清晰的声音。
「本世子说错了么?公子这般能言善道,难道不知寒门是没落的士族,以前是名门,望门,后期没落了,所以叫寒门。」
「而你,不过是庶民而已。」
「我看你也算识文断字之人,那想必也是听过苏在知的。」
「苏御的祖父便是苏在知,文德九年,蛮族来犯,朝臣武将悉数戍守在外,朝中无人可用,他虽为文臣,却披甲上阵,以一己之力,率八千精锐挡住了蛮族五万骑兵,这一战,赢了,他却身中十数刀,不治身亡!」
「他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命,守住了大殷的尊严,也守住了大殷的百姓,后被追封为忠烈公。」
苏御笑着望向殷鹿竹,「殷世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祖父了,你是第一个。」
瞧着苏御眼睛里湿意,殷鹿竹一愣,这才终于想了起来。
原来,是她刚成为殷鹿竹没多久发生的事儿。
从前,她在后宅里,平日无聊,自然也会搜罗一下书籍,其中也不乏朝中之事,她甚至还看过前朝的事录。
只是没想到,随便的一句话,竟能让苏御记了这么久。
她尴尬的笑了一声,「我素来佩服英雄,英雄之后,又岂碌碌无为,我觉得,苏大人你往后定然前途无量。」
「承殷世子吉言。」苏御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边,凌子言已经喝了许许多多的酒,可朝中大臣还在继续,延绵不断的朝着他敬酒。
即便已经站不稳,他依旧来者不拒。
父王时常告诉他,殷都城是个是非之地,人心叵测,东临又被君上忌惮。
所以,不可张扬,不能落人话柄。
终于,他喝下了大臣敬来的最后一杯酒。
他抬眸,朝着殷鹿竹和苏御看了过来。
朝中人的酒他都已经喝了,眼下,就差这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