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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长安城,御史大夫晁错的府邸。
一辆简陋的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随后车门打开,一个面色焦黄的中年男人走下了车。
此人正是晁错。
已经是人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晁错才刚刚回到了家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
是的,这几天御史大夫晁错忙坏了。
他和中尉郅都联手,同时审理着赵王、楚王、胶西王的违法案件。
虽然前期已经收集了许多罪证,但是要想真正给三王定罪,还有许多具体的工作需要做,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但是晁错必须要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三王被捕入狱,各地诸侯王们群情激愤,纷纷上书汉景帝,为他们诉冤求情。
朝中大臣们也是摇摆不定,坚定支持削藩者少之又少。
时间每过一天,汉景帝的压力就越大一分,他正迫切的盼望着晁错等人拿出板上钉钉的卷宗,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因此,晁错等人夜以继日地工作着。
就在今天,他们已经彻底完成了审讯的工作,将案件的卷宗呈送了上去。
三王都被定了很重的罪行:两死一免为庶人。
明日朝议,汉景帝会和大家一起讨论这三个案子。
届时,又是一场硬仗。
。。。。。。
冷空气迎面而来,晁错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家门。
进入房间,晁错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身影,正襟危坐在大堂。
大堂中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小灯,灯火摇曳,将那人的影子照的飘飘摇摇,犹如鬼魅。
“谁在哪?”晁错警惕的问道。
“你爹!”那人回答道,言语中带着怒气。
咋还骂人呢?
晁错将信将疑的走进了房间,随即狂喜:“父亲,果真是您。您这么来了。”
晁父却没有儿子这么开心。
他面色铁青,显然心情糟糕极了。
“你给我跪下!”
晁错闻言,一愣,随即拜倒在地。
大汉以孝治天下,别管你当了多大的官,见了老爹,一样得下跪。
刘邦又如何,哪怕是当了皇帝,见了刘太公一样得跪。
还是大臣们看不下去了,给出了主意,刘邦这才不需要跪老爹了。
。。。。。。
“今上即位不过三年,你就已经官至三公,礼遇之隆,亘古未有。”
“你何以不思为国效力,解君之忧,反而一味的疏离陛下骨肉,侵削诸侯,这是为何?”
“我在老家,都已经听说这些事情了。你可知道人家都在骂你吗?”
晁错闻言,叹了一口气。
他父亲一脸吃了屎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啊。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从容说到:
“父亲,孩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陛下,我问心无愧!”
“其他人既然既然要骂,就随他们去吧。”
“诸侯必须要削弱,若非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
晁父闻言,怒道:“如此,刘氏安矣,晁氏危矣!”
他平静了一下心情,道:
“错儿,你听父亲一句话,不要再和诸侯们为难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再这样下去,非但你的御使大夫之位难保,我晁氏也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晁错闻言,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请父亲宽恕,孩儿不能。”
他以头触地,“今上对孩儿关怀备至,孩儿就是搭上命运,也要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晁父闻言,心如死灰。
他清楚儿子的性格,晁错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是九头牛也无法拉他回头。
“当真如此吗?”他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晁错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晁父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口中喃喃自语道:“生子如此,早晚祸及我身!”
晁错闻言,羞愧难当,把头垂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