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沈寒御喝了不少酒,醉得不轻。
但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酒意醉意之外,或许,更多的是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从桑浅浅和他住在一起以来。
她安静温顺得过分,默默地,尽可能地对他好。
沈寒御知道最开始她是不会做饭的。
连洗菜切菜的动作都生疏。
每次做饭,都是照着网上的视频耐心地一步步学,做完饭,手指上都要多上好几个创口贴。
她曾经被家人宠在手心里疼,十指不曾沾过阳春水。
可现在一下班,便在厨房里忙碌着。
周末的时候,更是早早就起来,为他做好早饭,小心翼翼地问他中午和晚上想吃什么菜。
最初他只是淡淡地让她不必费事,自有钟点工过来做。
然而她出乎意外地坚持。
他到底还是答了,她眼中明亮几分,带了小小的欢喜。
不到一个月,她便摸清了他的喜好。
每次回来,桌上摆着的,都是他爱吃的菜。
这份情意,沈寒御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所动容。
当初桑浅浅说,她想跟着他,不要名分。
沈寒御却并不曾想过,真的要和她如何。
但这一晚,他的确主动越过了两人一直不曾越过的边界。
此后,便难以克制。
他本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禁欲多年,一朝尝得个中滋味,才会这般沉溺于她,不可自拔。
然而,当他刻意去了趟盛世,容貌身段都算得出色的年轻女子,衣着清凉妖娆地依偎过来时。
他心里泛起的,竟只是难以言说的厌恶。
以至于沉着脸,起身便走。
直到回到家,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看到她回眸,惊喜地冲他展颜一笑。
心里所有的情绪,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春风化雨般的手,无声无息抚平。
只剩下,难得的宁静,平和,温馨。
他从来不曾在床笫之外的地方吻她。
那一晚,却不受控制地上前,拥她入怀。
久久地缠绵,不舍放开。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在那方面足够冷淡。
却不意那种事,也是分对象的,只是没有遇到自己想要的女人,而已。
至少在眼下,除了桑浅浅,其他的女人他根本不愿碰,也不想碰。
沈寒御终于不再每天加班到很晚。
他尽可能地早回家,陪着她一起吃晚饭。
有时也会陪她去超市,就像一对正常情侣间会做的那样,有说有笑地买下一堆东西回家来。
她还是在很辛苦地找她哥哥。
每每别人传来这方面的消息,她哪怕请假,也会赶过去。
当然,现在会有他安排的司机送她,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被人为难欺负。
有一次闻旭打电话来,说有人在外省某小城,看到了一个很像桑明朗的人。
对方本来想拍小城的风光视频,却无意间,录入了桑明朗的身影和侧脸。
那个侧脸,的确像极了桑明朗。
闻旭陪着她过去,在那个小城找了好几天。
她连着四天,没有回家。
沈寒御竟失眠了四天,一想到这四天她是和闻旭在一起,心里控制不住的烦躁。
第五天时,他给她打电话,压着情绪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她软声说,还要几天,具体几天,还不太清楚。
那头闻旭喊她上车,她答应着,匆匆挂了电话。
沈寒御握着电话,浑身的低气压凝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
好不容易忍到第八天时。
她终于回来了,神色憔悴得不行,下巴尖尖的,瘦了好些。
他没问她此行的结果,但想来人是没找到。
就她和闻旭那种找人方式,也不可能找到。
但沈寒御不想多说什么,桑明朗找不找得到,他半点不关心。
和桑浅浅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未管过她的事,也不想插手她的事。
他想要的,只有她这个人而已。
然而不久后,她再一次和闻旭离开了。
这一次在外逗留的时间更久。
整整大半个月,她都没有回来。
沈寒御实在忍无可忍,去了她在的地方找她。
去的时候,没告诉她,直接到了她住的那家宾馆楼下。
等了许久,她回来了,神色黯然,似乎很是伤心。
闻旭低声劝着她什么,她哭了,闻旭揽住她,轻抚着她的背。
她埋头在闻旭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等到沈寒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
他已然大步下车,黑着脸过去,攥着她的手腕将她从闻旭怀中扯了出来。
他的脸色太过沉冷,眼中裹挟着滔天怒意,桑浅浅明显颤了颤,随后,努力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容,问他为何来了。
他一句话都没说,拽着她将她推进车里,直接去机场,回了明城。
一路上他的脸色沉如寒冰,桑浅浅忐忑不安,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那一晚,他的亲近近乎粗暴,像是在发泄着什么,翻来覆去折腾她。
她一直在哭。
看到她满脸是泪的模样,心里不是不心疼的。
可只要想到她和闻旭相拥的一幕,他就难以克制心中的怒意。
桑浅浅昏昏沉沉之际,听到男人压抑低哑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是你要跟着我的,桑浅浅。既然跟了我,那就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包括闻旭。”
此后,沈寒御再不让她和闻旭出去找人了。
但有一次,她急急地给他打电话,说她必须去一趟某地。
因为这一次,拍到的照片更加清晰,分明就是她哥无疑。
陪她去的人,当然是闻旭,连机票都买好了。
沈寒御不同意,她第一次无视他的态度,直接挂了电话,和闻旭去了机场。
自然没能走成,在机场,保镖拦住了她。
闻旭气极,试图带走桑浅浅,双方发生冲突,闻旭受了伤,桑浅浅最后被送回御溪台。
沈寒御回去的时候,已然是晚上九点多。
屋里没有开灯,找了一圈,没见到桑浅浅的人。
最后,在阳台找到了她。
大冬天,她衣着单薄地坐在阳台,浑身冰冷彻骨。
她该是哭了许久,眼睛红肿不堪,但抬眸看着他时,神色却很平静。
再也没了当初望着他时,一眼可见的倾慕与欢欣。
沈寒御心中没来由地慌了慌。
然后就听到她轻声说,“我后悔了,不想再跟着你了。沈寒御,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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