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遥却不在乎凌天盟打算怎么对付她,慕容长澜又会做出多变态的事来。
她只是一把抓住了苏星浅的手:“哥,你打算去哪里?你要回凌天盟做少主吗?”
“少主?”苏星浅摇头,“我不想做什么少主,我甚至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总说生下我是个错误,那我就让她错到底好了。”
“你想去杀了她?”
“有什么不行?她骂我的那些话,我总不能让她白骂了,与她同归于尽,也算是我的归宿。”
苏青遥气得咬牙切齿,火引冰薪的毒在身体里冲撞,激得她情绪暴躁,蹭得站了起来,指着外头就骂: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她有多大脸,好意思来骂你?她做不伦之事未婚生子,难道还成了你的错了?
“这种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做错了事就将过错都推给别人,她恨的人死了,就将怨愤都发泄在无辜孩子的身上。
“还给你用药?把你当成药人?我艹她爹的八辈祖宗!
“看你不行了竟把你给扔了?她也算个人?我她娘逮着机会把她骨灰都给她扬了!
“老天爷不一道雷劈死她她长得可真结实,我敬她是一条畜生,你还与她同归于尽?她也配?!”
……
苏星浅被苏青遥一番口吐芬芳,震惊得目瞪口呆。
这么多年来,她的妹妹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温柔善良的不像个小孩子。
她为了他,竟气成这样。
可见她依旧将他当作亲人,没有嫌弃他肮脏的血脉。
“青遥……”
“你别说话,你也欠骂!”苏青遥转头又戳了一下苏星浅的肩头。
“你不是饱读诗书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书读狗肚子里去了!还是你装失忆就真失忆了?
“对付这种贱人,你不想着报仇,竟还想着把自己的命都赔上。”
“可她毕竟是我母亲,我还给她……”
“她当你是儿子了吗?她生你问过你的意见吗?你还给她?你早就死过一次了!在她把你丢下山崖之时,你的命就已经还给她了!”
苏青遥眼中含了眼泪。
在发现害死自己的仇人,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这些道理她早就已经想明白了。
“哥,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从我遇到你开始,你的人生就是从头开始了,你与害死你,把你丢弃的那个女人,再也不是母子关系,她算什么东西,也配你和她同归于尽?”
苏星浅闭了闭眼,眼圈也红了。
当年,十岁的青遥在采石场吃不饱穿不暖,她不是夏家亲生的,又是在流放服苦役中,她救活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没有人比苏星浅更清楚。
没有银子买药买吃的,她就去想办法做工,跟药店赊账,跟掌柜说好话,她怕他被人追杀,想给她个正常人的身份,就用计逼得夏子明不得不让她论了夏家的齿序。
她小小年纪,为他做了这么多。
他早就发誓,苏青遥就是他的亲妹妹,就是他唯一一个亲人,就算这条性命不要,他也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是了,那个剩下他的女人,在丢弃他的那一瞬,就已经不再是他的母亲了。
他若真想着还了这条命,那也太愚蠢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凌天盟里那个备受折磨的容遗恨,他的新生是苏青遥给的,他现在是苏星浅。
“遥遥。”苏星浅站起身,手指点了一下苏青遥的额头,“想不到你竟然这么会骂人。”
苏青遥使劲眨眨眼,将眼泪眨了回去:“分明是有人欠骂。星浅哥,你还打算去搏命吗?”
“不了,你骂的对。”苏星浅笑笑,“我也该丢下过去了。”
“这就对了。你就当十二岁以前都是前世,十二岁之后才是你的新生。”
苏青遥想想自己经历的一切,语重心长,“哥,生命多么珍贵,有多少人想活着,却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能够从头开始,这是上天给你的恩赐,你要珍惜自己,好好的将自己的人生路走好,这才不辜负了如此宝贵的生命。”
“嗯。”苏星浅眼圈依旧发红,点点头,“我们遥遥说的都对,哥听你的。”
苏青遥这才彻底放下心。
刚才为了苏星浅的决定堵心,火引冰薪将她的情绪放大了数十倍,如今顺心了,她那被火烧一般的烦躁感退了下去,只剩下了经脉遇阻带来的疼痛。
但苏青遥并未表现出来丝毫不妥,只是脸颊苍白眼圈通红得看着苏星浅:
“这件事,回头若是我父亲问起来,我会说我猜测是与齐征之死有关,多余的话我不会说,哥,你也不许说。你的身份,你就好好的隐藏好,就当那一切都是上辈子的事,再也不用提起。”
“我知道了。刚才那人是凌天盟的老人了,地位又高,所以见了我一眼便将我认出来,若是换个别人,也未必认得我,这一点你放心。”
苏星浅说着,又浅浅一笑,“我守着你身边,还能保护你,这样也好。”
苏青遥点头,又问:“齐征用活人试药,找来的那些寻常百姓,是不是都有凌天盟的手笔?”
“有一部分。”苏星浅道,“那些药人,大部分是皇家找来的,当齐征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人时,凌天盟也会用各种不入流的法子坑蒙拐骗来一些。”
“简直丧心病狂,皇上这么做事,还好意思觍着脸说自己是明君?”
“咱不说别人,就说糖糕那么小的孩子,他们都能抓去试药,这也是人干的事?
“齐征是个不长心的老变态,给他提供活人让他试药的,也都不是人养的!”
“你骂得对。”苏星浅听她又一次口吐芬芳,好笑的拍了拍苏青遥的头。
看看这些年,都把孩子给憋屈成什么样了。
苏星浅打开了心结,恢复的速度倒是加快了许多。
苏青遥的解毒却遇到瓶颈,连续几日改药方,吃得她身体越发虚弱,试解毒药的过程,折磨的她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极为难看,擦粉都遮不住。
对别人,她可以说自己是受了惊吓,茶饭不思。
可毒发时的状态,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慕容铮。
她不想让慕容铮知道她在试药,索性就与宸王府告了假。
眼看着自家“孙女”“乖女儿”“好妹妹”“好侄女”被不长眼的刺客吓成这样,老太爷、苏吟秋、苏柏聿和苏晚秋都雷霆震怒了。
侯府守卫重新排班,将侯府护得铁桶一般。
深更半夜,毒发后身体虚弱的世子,站在镇远侯府外,看着严防死守的侍卫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恐怕刚翻墙进去就会被活捉,明日一早登徒子的名头就会扣在头上。
可他已经六日又七个时辰没见到她了,流萤也不来给他报个信儿,他安排的侍卫又无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开后附侍卫近身打听。
青遥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