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苏青遥和苏柏至。
家人的食盒里都有有毒的酱菜,为什么就他们二人的食盒里没有?
苏吟秋眉头紧拧着:“你们确定?”
“确定,小人不敢说这种谎话。”两位府医面色凝重。
苏青遥若有所思地看向苏张氏,心里的猜测越发的笃定了。
苏张氏这是想广撒网,毒死一个是一个,最后再嫁祸到她的身上?再或者是担心她看出酱菜有毒提前示警,到时她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的确,食盒里的酱菜即便到了桌上,也未必所有人都会吃。
可即便如此,相信府中也有大部分人会中招。
只要府里的主子被毒死一个两个,闹出这么大的事,又有谁会去查,谁的食盒里有酱菜,谁的食盒里没有呢?
到时候家人那般凄惨,悲伤愤怒中的人就容易被煽动,苏张氏就可以将一切嫁祸给她。
不然以苏青遥对苏张氏的了解,今生他们母女的关系那般紧张,苏张氏巴不得弄死她扫去障碍呢,她可不觉得苏张氏不给她下毒是因为母女情深。
苏青遥心思电转之时,苏吟秋已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各人暂且都各自回房去吧,厨房的李嬷嬷留下,其余人,再重新预备简单的晚饭送到各房去。”
虽检查过,其余的菜都没有毒,可挨个被翻搅检查过的饭菜也没有人吃得下去。
厨房的李嬷嬷松了一口气,立即吩咐人去做事。
苏吟秋则与老太爷对视了一眼,父子二人默契地点点头,在场主子都移步去了春晖园的花厅。
这种事,传扬开着实难听,情急之下苏青遥放火示警是迫不得已,但审问追查也不背着人,很容易引起背后的议论。
是以各院的管事都严厉地吩咐各自手下的人,不许私下议论此事。
众人聚集在春晖园厅中,苏吟秋便问:“遥遥,你是如何知道酱菜有问题的?为何你先去了天香居一趟?”
苏青遥眼角余光扫过苏张氏骤然紧绷的脸色,笑了笑:
“女儿也是闲来无事,翻看了府里来访的记档,对天香居有些好奇而已。”
“哦?”苏吟秋疑惑,回头看了身后的进忠一眼。
进忠立即会意,下去查门房的记录了。
苏张氏的手心里都是汗,怒声咒骂道:“好个天香居,也太狼心狗肺了。咱们侯府吃了他们十几年的酱菜,想不到他们竟突然给来这么一手!”
苏青遥似笑非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天香居卖酱菜做买卖,咱们侯府吃了十几年都没事,为什么他们突然就下了毒?”
老太爷若有所思道:“天香居做买卖挣银子,有什么理由给镇远侯府的主子们下毒?毒死了咱们,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丢了主顾不说,还很容易惹上官司。”
“正是,遥遥不是说了吗,天香居的掌柜都携家带口的逃走了。买卖都不做了,也要毒死咱们,这是多大的仇恨?”二叔苏望秋也满脸疑惑。
“是啊,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要这样丧心病狂,给满家里主子都下了毒,还偏生就越过了我和至哥儿。”苏青遥啧啧了两声,道,“这件事,必须报告官府,夫人,您说呢?”
苏青遥望着苏张氏。
苏张氏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头看向苏青遥,随后义愤填膺地道:“必须报告官府,把这个天香居的掌柜抓来绳之以法!”
苏柏至这会儿越想越害怕,他的食盒里恰好没有下毒的酱菜,若是有呢?
“那个狗东西!”苏柏至咬牙切齿,“早知他这般丧心病狂,我那一脚就该使点劲,直接踹死他!”
“至哥儿?你见过王掌柜?”苏柏聿立即抓住了苏柏至话中的疑点。
“是啊,我……”
苏柏至刚要回答,苏张氏就抢先一步解释道,“今日天香居的王掌柜来送酱菜时,对至哥儿不恭敬,冲撞了他,至哥儿就踢了他小腿一下。”
随即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瞪圆了一双杏眼,“难不成,是那个王掌柜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想害死咱们家?那也太过分了!”
家主子闻言都面面相觑。
苏青遥却道:“夫人这话说的也不通,难不成王掌柜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酱菜坛子里事先就加好了砒霜,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冲撞至哥儿,又事先准备好报复用的毒酱菜?”
“这……我也是猜测。”苏张氏哽了一下。
苏柏至狠狠瞪了苏青遥一眼,嗤道:“少在这里抖机灵,母亲又不是那个给咱们家下毒的歹徒,她还能知道歹徒是怎么想的?”
“是啊,真是想不通,”苏星浅似笑非笑看着苏柏至和苏张氏,“一个酱菜铺子的掌柜,生意都不做了,自绝财路,他脑子这么想的?”
苏星浅平日存在感极低,大部分时间,他都只躲在院子里读书,因身份特殊,他也极少接触府外之人,只时常会与苏家的男儿们谈论诗书,偶尔也会与苏晚秋比武切磋。
今日忽然开口,众人对他的话也很重视。
苏星浅道:“义父,依我之见,他必定是能从此事之中得到巨大的利益才会甘冒风险,说不定是有人许给他好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人抓到,好生查问才是正经。”
“你说的是。”苏吟秋赞同苏星浅的话。
事情一时没有进展,加上厨下来人,告诉临时预备的晚饭送到了,苏吟秋与二房、三房的人就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此事的讨论,陪着老太爷和老夫人一起吃饭。
用罢了饭,各房散了,苏青遥被苏吟秋单独带去了外院书房。
周围没有旁人,苏吟秋才问:“遥遥,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苏青遥便直接将今日回府时候,看到苏张氏因苏柏至踹了个送酱菜的下人而严厉惩治,她心生疑惑,翻看门房的记录,对王二胜心生好奇赶去天香居,偏天香居人去楼空等等之后一系列事都说了。
“夫人平时对苏柏至多溺爱,我不说您都知道,不说远的,就说前儿,苏柏至那般对待二房的方堂哥,夫人非但不管教,还觉得苏柏至做的对,甚至还以此借题发挥了一番。
“事出反常必有妖,夫人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也没想到,本来想去打听一下那个王二胜,却不想,后来竟会发现他胆敢做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
苏吟秋听得面色凝重:“遥遥,你是觉得……”
“父亲,您心里不是也已有了猜测吗?夫人她,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