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捕快局长钟奎华的办公室里。
程大伟迈步走进来问，“钟局长，我请你找的人来了吗？”
钟奎华伸手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尽管女人身上穿着印了阿拉伯数字的监服，却依然掩不住她天生丽质的面容和让人伶爱的眼神。
“你好柳老板！”
程大伟大步流星走过去，轻轻跟柳老板握手。
女人看他的眼神略显呆滞，估摸是在监狱里呆了一段时间突然看见外面的人状态一时没调整过来。
钟奎华见女人一直拘谨站在那，冲她压压手示意：
“你坐下吧。”
柳老板听话规规矩矩坐下，习惯两个膝盖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绝对标准的女子监狱训练有素坐姿。
钟奎华先说话：
“柳老板，自从你的洗浴中心出事你在里面受了不少苦，现在有个戴罪立功的表现能让你早点从里面出来，你愿意配合吗？”
柳老板立刻挺直腰杆回应：“报告领导，只要能早点出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钟奎华点点头，旋即对程大伟使了个眼色。
程大伟于是把自己来找柳老板的目的说出来：
“只要你实名举报普水副县长牛成贵曾经数次强干你，你就可以获得减刑的机会很快从里面放出来。”
听到程大伟口中说出“牛成贵”的名字，柳老板脸色明显一怔，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钟奎华和程大伟程序式点头答应：
“好的。”
事情办的如此顺利倒让程大伟始料未及，他原本还以为至少要跟柳老板磨一阵子嘴皮才行。
钟奎华却对眼前这一幕习以为常。
任凭柳老板在外面开洗浴中心的时候有多猖狂，被关在监狱里这么长时间身上那些刺早没了。
对于坐牢的犯人们来说，他们日夜盼望的最大梦想是什么？毋庸置疑是能早点走出监狱重获自由。
失去自由的日子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对于整天生活在牢里的犯人们来说，只要有机会重获自由，别说让他去举报谁是强干犯，就算让他吃屎都愿意。
何况，柳老板也恨透了牛成贵！
牛成贵强干了自己很多次，到最后却没有提供帮助，导致自己进来，现在有人提供机会举报南城的，那是求之不得。
程大伟出现在捕快局长办公室的消息很快传到副县长牛成贵耳朵里。
他这副县长也不是白当的，县里各单位多少有几个耳目，程大伟前脚离开钟奎华办公室，他后脚便得知消息。
当听到传消息的人告诉他：
“程大伟来之前，钟局长特意让人把柳老板从牢里提出来问话，直到程大伟走了，钟局长才让人把柳老板送回去。”
牛成贵听到这句话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猛的一抖差点把新买的手机又摔了，他脑子里迅速浮出几个问题：
“程大伟和钟奎华什么时候关系变的那么熟络？”
“程大伟去找钟奎华究竟所为何事？”
“为什么程大伟去找钟奎华的时候，钟奎华正好把洗浴中心的柳老板叫到局长办公室问话？”
“难道说”
前面说过，牛成贵也算个聪明人。
他用他聪明的脑袋瓜子琢磨了一会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程大伟企图利用自己和柳老板之间的陈年往事把自己拉下马？”
还真有可能！
牛成贵一想到这浑身忍不住一激灵，感觉后脊梁像是有一阵阵透着冰寒的冷风吹过，两条腿也微微颤抖。
他不得不承认。
程大伟这招太毒了！
自己不过是吩咐底下人给他老相好酒店点颜色看看，他居然直捣黄龙找到柳老板企图把自己连根拔起？
一个领导干部有点作风问题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领导干部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万一家里再有个母老虎整天仗势欺人搞的不顺心，在外面找个解语花换换心情也能理解。
这些年，牛成贵在外面有过几个不少女人。
但那些女人跟柳老板不一样，她们都是自愿的，只要他从手指缝里给那些女人漏点钱抑或晋升职位，那些女人便高高兴兴伺候着。
柳老板却是被逼的。
如果不是庇佑她的男人丁三强一朝入狱自身难保，像柳老板那样的花样美人又怎么会沦落到被他牛成贵欺凌？
程大伟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找柳老板？
而且还是通过捕快局长钟奎华做媒介，牛成贵几乎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到他找柳老板的目的是什么。
程大伟必定是说服柳老板告自己一个强干罪！
强干罪一旦坐实是要坐牢的，最少三年，最多十年，情节严重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程大伟这么做分明要彻底毁了自己？
想到这里，牛成贵身子一软瘫倒在老板椅上，但是下一秒他又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程大伟办公室。
牛成贵和程大伟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差不多两个月吧。
记得两个月前两个人还坐在一张桌子上称兄道弟推杯换盏，这会见了面却相对无言不知从何说起。
程大伟估摸着牛成贵会很快得到消息来找自己求和，但却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自己刚从捕快局回来没几分钟他就到了。
这让程大伟头脑中拉起一根警戒线，“一会得赶紧给钟奎华打个电话提醒他，周围人保密工作不行啊！”
此时的牛成贵，一脸晦暗站在程大伟面前，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想想也是。
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一向是藏在桌子底下各自做文章，明面上坐在一块把事情摆到桌面上谈还是头一回。
“程部长，对不起！”
“之前的事我牛成贵多有得罪。”
“还请程部长能看在往日你我的交情上放我一马。”
“我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跟程部长作对。”
“希望以后你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和谐相处。”
牛成贵这番话换来程大伟一声“嗤”笑，他慢悠悠道，“你希望跟我像以前一样和平相处？你自己觉的可能吗？”
带着讥讽意味的一句话让牛成员原本就低的气势越发低迷。
他抬起那张布满悔恨的脸，无比真诚口气：
“程部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今往后我牛成贵必定以您程部长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这还差不多！
程大伟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