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大嫂说你今晚只要能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柏郎激动得不行,还没来得及跟松郎把这句话说完,就转头往外跑去,大喊:“我这就去喊娘!”
“三哥也不总是木头嘛!”小竹儿目送三哥跑出去,转过头来看着床上躺着的二哥问到:“二哥,你的伤口还疼不疼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找大夫再给你看看啊?对了,你睡啦这么久都没吃东西饿不饿啊?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刚刚醒来还有些迷茫的松郎面对妹妹一连串充满爱心的问题,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从嗓子里挤出一口气只回了一个“嗯”,只是感到手臂上火辣辣地疼。
这时柏郎和萧夫人推开门进了屋,萧夫人快步走到床前,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儿。
“还是有些烫。柏郎,去厨房把汤药热一热端来。”陈梦看见儿子状态不好,虽然焦急却不慌乱“小语跟着梅郎去了泽北关,眼下这个时辰也请不到大夫。今晚竹儿跟我先守着松郎,天一亮就差人去请大夫。”
林语虽然看着身子单薄,但却是医家好手。与萧安仁成亲前的几年,林语跟着父兄云游济世见了不少世面。林语来到幽州城时本来只是跟父亲拜访老友,可未曾想到自己会与这家的大公子两情相悦。林语一向只钟情于医学药理,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漂泊却就这么留了在这里。成亲的头两年,梅郎带着林语走遍了幽州大大小小所有城、县、村继续悬壶济世,羡煞旁人。可最近几年北荒人频繁犯境,林语索性直接做了军医,一有战事便与梅郎同赴战场。应得医术高超,林语便成了将士们眼里的济世活菩萨。
母子几人交谈的时间里,方钧瑶一直站在门外的墙边观望着。见柏郎冲出去后,方钧瑶悄悄走进屋内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柏郎把药端来破门而入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方钧瑶。
“二嫂,你怎么站在这?”柏郎差点撞到阿瑶。
“没,没事。”阿瑶回答到。
“离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陈梦看见阿瑶还站在门口不敢上前,便伸手招呼她到自己身边。
阿瑶点点头,低着头走到陈梦身边。
“再走近一些嘛!你这孩子怕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说着陈梦拉过阿瑶的手,示意阿瑶坐在松郎的床边,“你和松郎已经成亲了,今后我也是你娘,一家人用不着拘谨,乖孩子。”
听完萧夫人的话,方钧瑶才慢慢把头抬起来,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笑正好对上了萧安佐的眼睛,彻底把他定住了。怨得那晚战事来得匆忙加上烛火昏暗,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细致清楚地看阿瑶笑,阿瑶脸上的笑和成婚那日一样,是照进他心里的清明月光。
陈梦接过柏郎手里的药,本来想喂给松郎吃,可松郎却撑着坐起来,自己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陈梦知道儿子是怕在妻子面前丢了面子,无论怎样都要强撑着起来自己把药喝了。陈梦见状只得叹了口气,随后嘴角又向上一勾,心想着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
“竹儿,去把你大嫂留下的药取来。”陈梦接过儿子手里的碗,轻轻唤着小女儿。
竹儿应了一声就赶忙动身,在书案?上取来一罐药膏,回身时看见母亲正在小心翼翼地拆开二哥手臂伤处的纱布,随着那烧伤慢慢显露,二嫂的眉头也慢慢地越来越近。小竹儿看得出,二嫂虽然从二哥受伤回来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肯靠近,但她心里还是有二哥的。
幸亏萧安佐当时身上沾的火油不多,他身上的银盔皮甲也够厚,再加上萧定岳扑火的反应够快,所以烧伤程度不算特别严重,但是烧伤的面积却不小,从小臂一直到肩头都多多少少有被烧伤的痕迹。当时在军营内没来得及处置,回到家时有些烧伤处已经发炎,加之萧安佐腿上和腹背处的刀伤也不浅,林语也紧张了一下,好在现在已经醒来,没有什么大碍了。
“瑶儿,你来给松郎上药吧。”陈梦伸手从小竹儿手里接过药罐,递给阿瑶。
“我,我不敢我,我恐怕不行。”阿瑶低着头往后闪躲。
“没事的,娘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别怕。”陈梦早就听闻过瑶儿在松江府时的境遇,她明白一些瑶儿心里在想什么。陈梦把药放在阿瑶手上,又轻轻抚摸她的手掌。
“无论你做得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要相信我们。没事的,来吧。”陈梦又抬起手来想摸一下阿瑶的脸蛋儿,可是阿瑶又是下意识地躲开。
萧安佐看着有些心疼,起身抓起了小药罐子说到:“娘!您看我和阿瑶刚成亲两天,她肯定是害羞了。我自己也能上药,不用大家帮忙。这都是小伤,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说着萧安佐用一只手费力地打开小罐子,一个不稳差点全部打翻。陈梦本想伸手去接,但看见一边的阿瑶也有些着急了,心里料定她一定会接过药罐。
阿瑶不负陈梦的厚望,果然缓缓伸出手去,问萧安佐要他手里的药罐。
“给,给我吧,我可以的。”
“不用勉强自己的,我自己真的可以。”
“没关系,给我吧。”
萧安佐见阿瑶如此坚持,便听话地将药罐子放在她的手掌上。阿瑶接过药来,用手轻轻沾了些药膏,仔细小心地往萧安佐的伤口上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