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一猜啊,你是想问姑爷和小姐的事儿吗?”方世卿将手里的空碗递到了管家手里,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就算是老奴多嘴了!我瞧着姑爷和小姐好像正在查朱泪绕的事情,而且他们带来的那个人在后院查得有模有样的,瞧着也不像是等闲之辈,万一真的被姑爷和小姐发现了什么可怎么办啊?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做吗?”管家焦急地问道。
方世卿却一点儿也不急,泰然自若道“为什么不做?大家都唱了红脸,总该有个唱白脸的!何况我自己的闺女和女婿,知道了又有何妨?”
“老奴是怕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老爷您再遭了姑爷和小姐的误会,不能全身而退可如何是好啊?”管家跟了方世卿几十年,少年时的主仆到如今已经跟手足亲人一般,自然是将方世卿地安危放在心上。
“命数已然如此,夙夜哀叹又将复何如?何况我方世卿已是此般残躯病体,苟延残喘这些时日又有何用?不如豁上我这条老命帮我这小女婿一把,也算对得起先皇、对得起阿暖、对得起我的瑶儿。”方世卿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奴明白了!”管家作了个揖,忧心忡忡地回答道。
“不说这些了,先去把事儿办好吧!弄得干净利落些,尽量别让人看出端倪来!”方世卿摆了摆了手,管家也随之进入了屋外的黑暗之中。
萧安佐和阿瑶刚消停了还没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方宅停灵的正厅便着起了熊熊大火,白幡白布白麻衣在耀武扬威的火光之中慢慢化为灰烬,在滚滚热气之中肆意翻涌着,伴随着燃烧发出的“嘶嘶”怨鸣,将恐惧与焦急的情绪顺着隆冬日夜相连的最后一片寒意带到了方宅的每一个角落。
“走水了!正厅的灵堂走水了!快叫人来救火!”家丁们提着水桶,遇人便喊。
方宅管家也亲力亲为,提着水桶不停地泼着水,卖力地带着一众家丁在正厅与水缸之间来来往往,烟火灰尘沾在因得家中丧事而换上的满身素衣上,黑得让人觉得扎眼。
等阿瑶和萧安佐收到消息,从后院赶来的时候,整个正厅的门框都已经烧得塌了下来,再加上冬天里气候相对于春夏季干燥得多,而且因为天儿凉水缸里存着的水实在是太少,火势又如此迅猛,一时半会儿怕是扑不灭了。虽然已经通知了衙门的人把水龙车调过来,可等着那帮子人都收拾妥当再赶到方宅里来,这正厅估计都要烧没了。
整整一宅子再加上半个衙门的人一口气干到天大亮,才将火彻底扑灭,基本所有东西都付之一炬,包括孙姨娘的尸体。
方世卿姗姗来迟,也不顾什么黑的白的、脏的净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那堆废墟上,哭号了起来“我的天老爷啊!怎么能这么惨啊?我刚把你接回来就变成一堆灰了!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孙家啊!”
阿瑶想上前去将方世卿扶下来,却被萧安佐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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