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
“陛下,微臣愿意以身作则,带领唐家加入到西域通商一事中1
王之逊在官位上落后唐丞相一步,说出来的话也因此被压了一头。
关键是。
谁也没有想到,数百年来只走仕途官路的唐丞相,身为唐氏一门的家主,居然开始走起了商道。
这让本来打算趁着无人应声之际,凸显出自己效忠陛下的王之逊,顿时感觉到了唐丞相的鸡贼之处。
“陛下……”
“陛下1
这次,不等唐丞相再次开口,王之逊也顾不得欲扬先抑的套路,急忙表态。
“我王氏一族虽只有一些铺面和田庄,家中无甚积余,但也愿意拿出二十万两,引进试种西域的农作物,譬如棉花。”
二十万两对于那些巨贾之家来说,挤挤还是有的。
可对于像王氏一族这样根深叶茂的大家族来说,家底厚实,拿一件珍藏可能会价值连城。
但一下子拿出二十万两的流动现银,无异于接下来的半年甚至一年内,在下次收成分红发到各府手里前,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王耀东等人根本不知道王之逊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对于“棉花”一物,他们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眼见王之逊为了稳固在天子中的地位,要让他们跟着受罪,心里直犯嘀咕。
这二十万两会不会打了水漂?
“哈哈哈,还得是王爱卿忠心耿耿,愿意为朕去冒险一试,只是……这棉花的种植,朕已许给了皇后,让秦家在旁辅助,王爱卿不妨退朝后,来御书房与朕和秦爱卿、唐爱卿等共同商议,你想做何买卖?”
棉花由皇后和秦家承包了?
天子的话,顿时让一些想要出头尝试的朝臣们,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愧是皇商秦家,棉花种植被皇族和秦家把控住,回头便不再依赖对西域的输入。
而在西域的那些产物里,朝中大多数人最看重的还是棉花带来的利益。
那些京城商会的商户们愿意拿钱给秦家做嫁衣。
他们可没这么阔气!
“除了唐爱卿和王爱卿,哪位爱卿还愿意助大乾商行一臂之力?”
天子不急不慢地开口。
有了小册子带来的底气。
朝中众臣有人掏钱无人掏钱都没关系。
只是丑话得说在前头。
等到各种产业的发展模式稳定下来,当官的再想从经商的手里夺下西域相关的产业……可别怪他不留情面!
“陛下,我陇西肖氏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愿意捐五万两作为军需,另外,我肖家有五万亩良田,无论是旱田还是水田都有之,愿意当作陇西一带的推广试种田,只望能够为陛下和百姓们出一份力。”
文官队尾走出一人。
正是肖氏家主、肖长青的大哥肖长胜。
天子听出肖长胜这是单纯地表示支持不怎么求回报,想到陇西肖氏自开朝以来,便是这种做派。
偏偏十年前卷入那件案子里……好在如今肖家起复后,依旧不忘初心。
他也不能亏了肖家。
肖家习惯了过清苦日子,可随着肖家越来越壮大,花钱的地方可少不了。
身为大乾的天子不给肖家钱花,难道还想让别国抢了这个机会?
“肖爱卿既有此心,散朝后一并前来商议。”
天子也未当面表示如何给肖家机会。
又扫了一圈下面的诸位朝臣。
在肖家的带动下,又有几个朝臣愿意捐银捐地表示支持。
虽说投入不多,但也算是全了天子的面子。
“好了,参与通商的事散朝后再议,既然通商一事已经落定,从臣便替朕想想,可有合适人选出使西域各国,说服他们与我大乾互通商市?”
先定事,再确定合适的人眩
接下来只需要挑个良辰吉日往西行便可。
方才天子还说诸事未定,如今便让他们举荐人眩
文武百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定是小册子上的内容,给了天子当机立断的决心。
也就是说!
他们刚才错失了跟着天子一起大发横财的机会?
“爱卿们可有想要举荐的人选?”
天子见下面反应各异,就是无人开口,又忍不住询问了一遍。
他知道。
出使西域是一件苦差事,还有可能走了数年、十数年却无功而返。
这对于培养一个优秀子弟要花费不少银钱和时间的名门望族们来讲,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好在,他早有人循…
“陛下,臣想举荐臣的侄子王耀谦。”
轰!
此话一出,刚才还心思各异的朝臣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副丞相这脑袋是让驴踢了吗?
王耀谦可是明年春闱必中三甲的热选,此时举荐当作商使,就算路途顺当,一来一去都要一年。
看天子如此急切的样子,拖不到明年三月,可能在家过了年就准备妥当就要出发。
三甲与商使比较起来,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王爱卿,此事非同小可,你与你侄子可商量过了?”
天子也吓了一跳。
他还当王之逊想举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氏子弟搏一把功劳。
没想到,王之逊竟把亲自培养起来的王氏下任当家都举荐出来了。
“陛下有所不知,就算唐市监没有提出与西域通商,臣认为待到北境战事平定,也必须增加与邻国的交流。”
“臣的侄子王耀谦虽是文人出身,但君子六艺也不假,能够扛得住西域的风沙,再加上他如今已不再是皇家夫子,闲来无事去西域诸国转转,历练一番,也能够为天下文人们做个干实事的表率。”
王之逊说起正事来,没有半分私心的样子,令天子有所动容。
但是。
天子想到王耀谦的本事和自己的安排有所冲突,只能沉吟着开口。
“爱卿你说得对,你想让王二公子担任何职?”
天子话刚说完,不等王之逊开口,便抢先说着。
“正使之位,朕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了,不知王二公子可愿意屈居副使之位?”
“……”
王之逊似乎没有想过,还会有人与他相争这种受累不讨好的差事,神情微愕。
紧跟着,他眼角余光如利箭地朝着唐丞相看去。
“陛下,此去西域路途遥远,艰难险阻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不知这位正使人选是何人?可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