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晨觉得樊相宜找宁平帮忙,那完全就是在自投罗网。
虽然宁平确实是姓樊,可她想要的,是如同樊相宜一般的尊贵。
沈长晨并没有答应过宁平。
却给宁平不少暗示。
“樊相宜说舅舅有通敌卖国的嫌疑,让我少和舅舅来往了,还说我是樊家人,就得帮着樊家。”
宁平出声回答。
“可是舅舅是咱们大庆的将军啊,怎么可能和敌国有来往呢?总之我是不相信的,这几日也在思考要不要和舅舅说,没想到舅舅就先找我了。”
宁平真话假话参半。
可就真是因为这样,宁平的话更有可信度。
“那樊相宜竟然真这么说?”沈长晨脸上有生气。
可心中却有些惊讶。
这个樊相宜竟然已经知道了?
为何?他做的很隐蔽,几乎没有人知道。
他确实为了大庆立下了汗马功劳。
先皇去世,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权倾朝野。
哪里知道,樊相宜这个十五岁的少女竟然以一己之力扶持自己的弟弟登上了皇位。
而他回了北地,其实是想要和北夷皇帝达成交易的。
可樊相宜的忽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三年,整整三年。
樊相宜在军中站稳了地位。
他原本是想要牺牲自己的大儿子,让樊相宜死在北地。
谁知道樊相宜竟然活着回来了。
甚至还把自己的儿子带回来了。
好在他的大儿子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些年他也语言试探过沈云铮,他这大儿子只觉得当年是自己追敌太深,才会被包围。
并没有觉得他差点儿死在战场是自己父亲的原因。
要说后悔?
沈长晨是没有的。
一个儿子死了,那么他还能再生。
为了得到天下,牺牲一个儿子又怎么样。
——
可事与愿违。
自己的儿子没死,樊相宜也没死。
只不过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奴婢。
等樊相宜三年之后回京时,樊颢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已经坐稳了皇位。
在这三年里做了不少好事。
让百姓逐渐信任这位小皇帝了。
沈长晨就知道。
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要说沈长晨恨不恨樊颢苍?
那当然是恨的。
恨着樊颢苍太能干了。
可他更恨樊相宜。
这个女人不是一个普通人。
或许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察觉了。
但是真的可能吗?
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岁,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十五岁的女孩子,比如他女儿十五岁的时候。
只知道和闺中好友攀比珠宝首饰。
虽然沈长晨并没有轻视樊相宜,当然也没有特别重视樊相宜。
毕竟在他眼中,一个女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如今宁平和他说这些,沈长晨虽然意外,不过也觉得不是樊相宜察觉到的。
樊相宜如今是宝座上那位的利剑罢了。
皇上不能做的,那么就让樊相宜来做。
这也是为什么樊颢苍这么纵容樊相宜的原因。
那些老臣的恨意只会落在樊相宜的身上。
而不是宝座上那位。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后悔已经没有办法了。
比如文家。
文家就是活生生的下场。
有了文家这个前列,那么很多老城应该看清楚当今宝座上那位的态度了。
那位是不屑用这些老臣的。
他在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那些作壁上观的老家伙,如今应该着急了吧。
要是惹到皇上一个不高兴,说不得就是文家的下场。
——
宁平看着沈长晨的表情变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舅舅在心中想了什么。
但是她现在确实相信樊相宜的话了。
“对啊,樊相宜就是这么说的,反正我是相信舅舅的。”宁平出声道。
沈长晨看着宁平,微微一笑:“自然,舅舅的心当然是向着大庆的。”
说完这话,沈长晨就让宁平去找自己的妻子。
等到宁平离开,沈长晨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他的心确实是向着大庆的。
可并没有向着樊家。
之前的事情他能来一次,那么这次的事情他也能来一次。
樊相宜让人去调查杜家的事情。
又让大理寺的人去查二十多年前宸王府的事情。
在沈长晨的眼中,这不是樊相宜要查的,而是樊颢苍要查的。
只是樊颢苍不好得出面,这才让樊相宜动手的。
如今樊相宜有身孕不能乱跑,那么是好时机。
而他若是想要回北夷边疆,自然是不能像是叶成惟那样。
自然是要让北夷和大庆打起来。
边境撑不住需要他这位夜骑将军了。
所以他着笔,并且用的不是大庆文字,而是北夷文字。
——
长公主府。
樊相宜听到宁平被请去了沈将军府,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看来有人是着急了。
不过沈长晨肯定是觉得自己做那些,是在给自己的弟弟挡枪。
因为她是女人。
所有别人会小看她。
樊相宜不讨厌对方小看她。
她反而觉得这是她的优势。
正因为别人会轻看她,她才会有机会。
樊相宜拿过帕子,倒是头一次拿起了针线。
再有些日子,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她作为娘亲,自然是想要亲自绣点儿什么给两个孩子的。
时清川回来时,把头上的管帽摘下来递给了旁边的丫鬟。
这才走到了樊相宜的身边坐下。
“殿下这是做什么?您怎么做起女红来了?”时清川看着樊相宜手中的帕子,有些惊讶。
毕竟这些东西,府里有绣娘,又不用樊相宜亲自做。
“闲着也是无聊,而且本宫也想为两个孩子做点儿什么。”樊相宜道。
许是真的要当母亲了,她最近的想法确实有些变化了。
少了许多的桀骜,多了一丝作为母亲的温柔。
时清川坐在地上,看着樊相宜脸上的温柔,眼中全是痴迷。
要是说桀骜嚣张的长公主是他的烈阳。
那么如今温柔的长公主便是他的月光。
无论是怎么样的长公主,都是他所爱。
樊相宜见时清川一直盯着自己,就看向了他:“你一直盯着本宫做什么?”
时清川闻言微微一笑:“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殿下真美。”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
他已经浪费了二十六年。
剩下的日子,除去睡觉吃饭这些琐事,便还有差事。
能与殿下相处的时间更少了。
每每一想到这些,时清川就变得很不安起来。
他多想,多想时间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最好能停下来。
这样他才能把前面的十几年错过的时光给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