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爵和议长的主持下,会议得以顺利进行,公爵亲自宣布了新内阁的人选,参与推翻傀儡政府的功臣都被委以重任。
不出所料,兰福德·奥纳西斯伯爵被任命为瓦尔斯塔公国首相,这位全世界最富有的商人如今亦是公国最大的金主,他的自由贸易同盟为国库贷款超过百万金币。
没有任何一位议员敢于对这位国家的“债主”提出异议,更何况他还是现任女公爵的丈夫,他的某位孩子将会有幸得到米德奈特家族的姓氏,终有一日坐上王座,毫无疑问,此人已经成功跻身瓦尔斯塔公国王室贵族之列,享有多项特权。
任命首相之后,公爵开始宣读新内阁其他成员的名单。
原救国军高层均得到提拔,在内战中支持公主的贵族和官员们得到了回报,其他未涉及到政变阴谋的大臣和部长们几乎全部得到留任。
其余重臣席位的人选由议员投票产生,主战派和主和派各自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好处——权力与财富。抛去政治见解的分歧不谈,议员们真正想要无非还是利益二字。
随着尖锐的矛盾被化解,会场的紧张气氛逐渐消失,维持秩序的宪兵骑士们在得到指令后离开会场。
新内阁组建完毕之后,萨兰托斯·米德奈特公爵开始回答议员们的各类疑问,大多是些零碎繁琐的事情,很快都得到了解决,但也有人提出尖锐的问题。
“陛下,以往的新任公爵都要特赦死刑犯,释放轻刑犯,以示新君主的宽容仁慈。”一位上了年纪的议员说道。
“我知道,是有这么回事,您继续说。”公爵回应。
“但您上任之后,不仅没有大赦天下,反而增重了原本的刑罚。”
“我不否认。”
“陛下,请容我僭越,我这样说都是为您好。
您在主要城镇部署大量绞刑架和断头台,几天内就处死了上千人,这些人原本只需服刑,很多人罪不至死,如果继续使用这种严苛、荒谬的重刑治国,势必会让您落得个暴君的名声。”
议长起身说道:“请您注意措辞,议员先生,我不容许你用这个不敬的词汇形容咱们的公爵陛下。”
公爵朝议长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此人在陈述事实,我会回答他的疑问。”
“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暴君?”公爵凛然道:“随便他们怎么称呼,我才不在乎,为了国家,我情愿承担这个恶名。或许吧,在某些人眼里,我的确是个暴君,但我绝不愿做个昏君!”
她低头略作沉吟,很快便抬起头,目光无比坚定,沉稳地说道:
“我来解释一下,为何加重刑罚,让我们先来细数近期发生的事,先是敌人密谋政变,杀害我的哥哥和父亲,然后又是内战、四国联军趁机发动进攻,由于近期内这一系列不幸的接连发生,国内治安形势严峻,暴徒横行,犯罪率翻了好几倍,你可否认这些事实?”
“的确如此。”议员点头回应。
“必须以最为严厉的刑罚来震慑犯罪,这样才能维持各地的秩序。先生们,刽子手的斧头才是遏制暴力的良药,仁慈是感化不了丧心病狂的暴徒的,连我这个女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可惜刽子手都不够用了,就在米德奈特堡的某处广场,一个新的记录诞生了,您的达利将军设计的断头台,一上午砍下了30个罪犯的头颅,我的老天啊!怎么能让这种恐怖的杀人机械存在?这也太过残忍!”
“残忍?”公爵提高了声调,念出这个词:“这位议员先生,您真见过何为残忍?我建议您多出去走走,去那些犯罪率高的贫民区体恤一下民情,而不是待在您那安全的豪宅里,富人区里可见不到残忍的街头犯罪。”
这一席话明显戳中了议员的软肋,只见他抿着嘴,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么和您说吧,警务部长给我提交了报告,就在昨天一天内,这座城市发生了两百多起抢劫案件,其中一起由我亲自参与审判。
一群强盗掠夺了经营水果摊的一家人,把店家夫妻打成重伤,把那可怜的孩子卖给奴隶贩子,难道我们要依照过时的刑罚仅仅关押他们几年?等到刑满之后再放他们出来作恶?先生们,在我亲自制定的新法典中,绝不容忍这等罪行。”
“陛下,我体会您的心情,但是……人性本善嘛,恶人在神明的感召下总能向善的,您该给他们机会。”
“相信我,先生,我曾被监禁在最阴森可怖的地牢里,亲身体会过种种暴行,没人比我更了解人性之恶。
我看见过人类当中最糟糕的家伙,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任何值得喜爱的东西,长久以来,我已经一点一点地建立起了仇恨。
议员先生,我得告诉你,那些家伙不是人,都是些披着人皮的魔鬼。只有死亡才能终止他们的罪恶。”说罢,公爵瞪视着议员,凶悍冷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议员失落地坐了下来,(凡人的罪恶令她深恶痛绝,痛失亲人之后,她的宽容和怜悯也早已荡然无存,但愿她是对的,愿诸神保佑瓦尔斯塔。)他如此想道,也不再继续发言,彻底沉寂下来。
而后,议会又开始讨论其他问题,天色渐晚,会议即将结束。
公爵双手按住讲桌的边缘,身体前倾,以一段强硬的讲演作为会议的收尾:
“先生们,如今乱世已无可避免,冲突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若要生存,只能变得强大,不要妄想敌人的怜悯。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只是我们总希望看到美好的一面。
这弱肉强食的规则,大家都对此心知肚明,因此那些国家联合起来向我们进攻,他们要阻止瓦尔斯塔的崛起,阻止半岛的统一,他们害怕我们变得强大,要把我们毁灭在摇篮里。
和谈是行不通的,一纸屈辱的条约只能带来暂时的安宁,代价无非是割让土地或战争赔款,这只会令我们变得更加虚弱,任人宰割。
显然,瓦尔斯塔人无法依靠敌人的怜悯过活,我们必须要把投降的手掌握成拳头,用行动决定自己的命运。
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以及多数人的决议所能解决的,而是不可避免的,必须通过一场严重斗争,通过一场火药与钢铁的斗争,方能达到目的。”
演讲的效果极佳,一些原本主张和谈的议员都同意她的话,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之中,萨兰托斯·米德奈特公爵拍着桌子喊道:
“既然他们要战争,我们就奉陪到底,直到有一方被彻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