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的恐怖袭击过后,圣法拉勒斯城迎来了全城戒严,宵禁是必须的,窗户和门钉满了木条,所有人都得战战兢兢地活着。
秩序亟待恢复,一切工作都在有序进行,火灾被扑灭,废墟得到清理,尸体被搬走。
街道上的军队和武装¥察比民众数量还多,一旦有人趁火打劫,不经审判便可立即击毙。
大量的王国和帝国便衣特工混入到人群里随时待命,商业街上岗哨林立,重要机构外围都用沙袋垒上了矮墙,市政大楼外面甚至出现了二十多个炮兵阵地。
经过军情局审问调查,此次袭击是一名巫毒教高阶祭司策划的,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行动,目地旨在制造恐慌情绪,打击王国帝国联军的士气。
这位高阶祭司遴选出最为疯狂的信徒,在他们的额头上刺青,让他们成为殉道者,这些疯狂的人发誓为教义献身,他们潜藏在市井街头难以分辨,等到警戒稍有松懈,便开始大肆屠杀无辜的市民。
因此,从上百万市民中逮捕隐藏的邪教徒便成为了当务之急,
短短一周内,探案人员揪出了伪装成平民的巫毒教份子多达六百余人,从这些可疑分子的住所内搜出了大量枪支弹药,手榴弹甚至毒药制剂。
一份触目惊心的调查报告被送到了索兰国王面前,邪教徒曾经计划在饮用水水库中投毒,若是此阴谋得逞,整个城市恐将成为坟墓。
昏庸的英格拉姆·拉法利特一世看完了报告,竟然莫不关心地说了句:
“无所谓啦,我们又不喝水库中的脏水,每天都有清醇甘冽的泉水送来。”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被传出宫去,刊登在了《城市早报》上,立刻激起了民众的游行,一度激化为暴动。
还好王国首相勒克莱尔公爵应对得当,发出官方通告宣布此事为谣传,通告中声称国王还是很关心底层民众的生命福祉,并为困难家庭发放救济金,这才暂且平息了暴动。
在此次大规模恐怖袭击中,不只民众伤亡惨重,也有不少军人和当地名人殒命,圣法拉勒斯市长和市长夫人被邪教徒用刀连续捅刺身亡。
着名的偶像派戏剧演员卡洛·方达特也在豪宅内遭遇刺杀,一颗弹丸打穿了他的漂亮脸蛋。
在此次事件中也涌现出不少见义勇为,挺身出来对抗恐怖分子的英雄人物,
在下城区,一位寂寂无名的搬运工人巴特曼·卡萨斯特抡起铲子,独自击退了五名邪教徒的围攻,
他保护了一整个街区的安全,但很可惜,这位平民英雄被刀刺伤肺部,不治身亡。
勒克莱尔公爵为此人追封男爵爵位,并将其遗体安葬在圣法拉勒斯郊外最好的墓园内,帝国皇室成员也去参加牺牲军人和平民英雄的葬礼,以示尊敬。
这天,正是英雄搬运工巴特曼·卡萨斯特先生的葬礼,
这个好心人无亲无故,孤寂一生,来墓地缅怀他的都是帝国王国的高层人物,却没有多少平民自发前来悼念,这使得市政厅的官员非常没有面子。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距离这位平民英雄的坟冢仅仅一百公尺,矗立着一座巨大豪华的墓碑,
这是偶像派戏剧明星卡洛·方达特的坟冢,前来悼念他的戏剧迷多达上千人,其中多数都是贵族富商家的女性,她们来送自己的偶像最后一程。
“别了!卡洛宝贝!我亲爱的白马王子!”
一位身材臃肿的贵妇人跪在墓碑前哭得晕厥过去,工作人员搬不动她,又叫来好几个人帮忙,最后只得用平板车拉走,显得很是荒谬滑稽。
此时平民英雄巴特曼先生的棺椁已经填埋入土,稀稀拉拉的人群徒步走向另一处墓地,参加另一位英雄宪兵的葬礼。
其中一名高大强壮的汉子看到来为喜剧明星送行的大量戏剧迷,对此事嗤之以鼻;“哼!什么东西!”
他是曾经的冠军角斗士,鲜血竞技场的冠军,曾经的奴隶义军领袖,如今已经是自由人,他被任命为索兰王国元帅,他就是——安迪·怀特菲尔德:
“真是不可思议,这帮人看上去就像失去了亲人那样悲痛,这位卡洛·方达特先生到底有何建树,竟引得这许多人前来悼念。”
“卡洛·方达特是个戏剧明星,生了副漂亮脸蛋,说话有磁性,擅长卖弄风情,一唱歌就引得女人们尖叫连连。”勒克莱尔公爵摇了摇光亮的秃脑袋,显得非常失望:
“这些女人都梦想着能嫁给他,这下可好,邪教徒专杀名人,她们等于是体验了当寡妇的感觉,所以才失声痛哭。”
“真是讽刺,刚才巴特曼先生的葬礼有多少平民来参加来着?只有那些被他保护的街坊邻居前来吊唁,最多也就百来号儿人吧。”
“没那么多,我数了,七十三人。”说话的是帝国宰相达利·艾因富特侯爵,他也在恐怖袭击中勇敢作战并光荣负伤,身上还缠着绷带,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消毒碘酒味儿。
“英雄坟冢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勒克莱尔公爵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年头儿,人心不古喽!
在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现在的人都太浮躁了,宁可去崇拜戏剧明星,也不愿意为英雄献一束花。”
这时候,一个四口之家走到了巴特曼先生的墓碑前,
父亲、妻子和两个男孩,
破旧的衣衫说明了这是个贫民家庭,男孩儿献上一束丁香花,深深鞠了一躬,父亲在给他们讲述这位英雄的事迹。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俩男孩儿以后也会成为英雄的。”达利点点头:“勒克莱尔大人,看呐,那才是你们索兰人的希望。”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墓园,帝国大皇子梅耶·奥纳西斯正在参加一场索兰英雄治安官的葬礼,此人为保护医院,与来袭的邪教徒奋战至死。
这是一场公益活动,除了帝国和王国的军官外,还有许多本地的贵族和商人参加。
一名拄着拐杖的索兰伤残老兵前来吊唁老友,他行动不便,不小心碰到了一名戴礼帽的富商,
伤残老兵沾满煤灰的破外套蹭破了富商的真丝礼服,有几根黑色丝线被挂到了,富商的胖夫人骂道:
“喂!你眼睛长哪了?看着点儿!”
“对不起,夫人,我愿意赔偿。”
“赔偿?
这衣服可是在着名的金剪刀裁缝铺定制的高端货,材质是从东方进口的极品丝绸,连纽扣都是纯银的!
礼服的价格是二十五块三十分,你这个穷鬼能赔得起?”
听到这个数字,伤残老兵被惊得目瞪口呆:
“天呐……一件衣裳要这么多钱?”
富商低头看了眼破损的礼服,气呼呼地说道:
“哼,咱们走吧,今天真是倒霉!要不是为了讨好公爵大人,我才懒得来这墓园参加这无聊的吊唁活动,这鬼地方好冷……阴森得令人发抖!”
梅耶·奥纳西斯皇子恰好看到此事,他扔给富商一枚沉重的帝国金盾;
“先生,这是蹭坏您礼服的赔偿款,我替那老兵付了。”
在这位高贵的帝国皇子,自由贸易同盟会长,同时也是世界首富的面前,
富商和他的夫人感觉自己渺小得像是蝼蚁,脸色难看至极,羞愧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
“殿下……我…我……”
梅耶·奥纳西斯看向英雄治安官的墓碑,对着拄拐的伤残老兵微微躬身致敬,又转身对富商和贵妇人说道:
“我只希望您二位能搞清楚,是谁在保护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