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鼎泰十七年,南州府,寒江县。
秋雨后,天微凉。
“这女鬼爱上书生的桥段也太狗血了吧……”
行驶的马车内,一身材匀称偏瘦少年手捧当下最流行的话本《银瓶梅》,口中吐槽连连。
他单手捧书,另一手端着一壶辽广二十年份的大漠酿,每看几段文字,便优哉悠哉地喝一口烈酒。
酒味浓烈,辣口如火。
连嗜酒如命的老饕喝两口,都得伸出舌头抖半天。
少年却是面不改色。
少年叫邢孟,是寒江城大户人家邢府的三少爷。
身边,还有两位娇美柔润的少女,身着丝绸纱衣,身材曼妙动人。
一人柔薏素手,轻轻揉捏着少年肩膀。
一人揉搓着少年腿部,为其化解疲惫。
任谁看见,都得心头感叹一句,最是纨绔日子润啊!
街道两旁,有炸面食,炸串,烤肉,酥饼,糖葫芦的味道。
邢孟抽了抽鼻子,前世他是深陷“996福报”的苦逼程序猿加班族,这一世倒成了世家少爷,每日游山玩水,勾栏听曲,日子很是潇洒。
“公子,红杏楼到了。”
唏律律,马车停住,驾车的阿忠声音响起。
“好!”
邢孟起身,红杏楼是娱乐场所,里边的服务人员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绝,很是不俗,尤其是头牌紫萱,一手箫吹绝技,罕逢敌手,在寒江城无数豪阀贵客,都无不想细品其箫技。
下车后,他微微诧异,却见平素热闹非凡的红杏楼,今个儿倒是冷冷清清,连迎客的姑娘都没了踪影。
迈步走入,里边围了不少人,竟还有衙门的公差。
“素姨。”
邢孟冲一个半老徐娘招呼道:“怎么回事?”
“哎呀,邢公子。别提了,不知道那个韩公子发得哪门子疯,昨晚上生生咬……杀死了紫萱,今早上都日上三竿还不见起床,我让小厮进去送水果时发现的。”
素姨掩着手帕,哭哭啼啼地,紫萱是她最大的摇钱树,现在死了,她再培养这么一位头牌,花费的成本可就大了。
“你说的‘咬’,是什么意思?”邢孟注意到素姨话里的停顿。
“哎,就是……算了,你自己看吧,尸体还在房间,几个公差在清理。不过你可别逞强,公差都吐了三个了。”
素姨提醒道,却没有打算带着邢孟一块过去,显是受不了现场的景象。
邢孟犹豫片刻,便是踏步上了楼梯,去了紫萱房间。
门口有公差把守,不过见到是邢孟,倒也没阻拦,平时邢家给衙门上下打点的也非常殷勤,相见都得买个面子。
入门,邢孟的眉头蹙了起来。
“血的味道。”
他沉吟着走入,目光顿时凝住,怪不得老鸨素姨怎么都不肯进屋,且说话支支吾吾的,这种场面,用语言确实无法描述。
紫萱的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换言之,全身上下,满布着坑坑洼洼,喉管都被撕裂,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整体上,就像是丧尸片里被咬食的人。
“不是我,不是……是鬼怪,是妖魔……”一边,一个青年男子蓬头垢面,浑身血淋淋的,像是吸食了毒雾般,骨瘦如柴,口中不断重复地说道,像发了癔症。
他一说话,口中便掉下一块块血肉。
邢孟认识此人,是寒江城一户富商之子,名叫韩伟永,经常来到红杏楼消费,最喜欢点紫萱作陪。
“难道说,紫萱被韩伟永……吃了?”
不过他印象里,韩伟永虽谈不上肥胖,却也是匀称略壮类型,与现在骨瘦如柴的模样大相径庭。
场面瞬间诡怪起来。
“捕头,这案子你看是因为什么?”邢孟走到一个老捕快跟前,询问道。
“邢公子,别看了,就是这韩伟永发了疯魔病,活活咬死了紫萱,这种案子每年都有,就是近期频繁了些。”老捕快摇头道,这种场面,纵是他也不能多看。
“每年都有,近期频繁?”邢孟目光一顿,他还以为这是偶发事件,没想到竟是一直都有。
他这一世原主不怎么关注这些,每日纵情声色犬马,欢悦宴乐,他才穿越不久,因此也不十分了解。
“是啊,衙门卷宗里都积压了好多,哎,可能是邪祟作乱吧,谁知道呢,上头也不让声张,怕引起动乱……”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老捕快严肃道:“邢公子,这里是凶案现场,你是富贵之躯,还是别久待了,免得沾染晦气。”
这是在赶人了。
邢孟点头,瞥了眼已经被盖上白布的紫萱,以及在一旁小声呓语的韩伟永,跨步走出房间。
“这个世界,好像没想象中那么安全啊……”
马车内,邢孟手指敲击着太阳穴,凝神思考起来。
“韩伟永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咬人致死?莫非是中了某种病毒,但那捕快说每年都有,若是病毒的话,怎么可能只在这种部分人身上阶段性地出现,那看来,应该是另有原因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一个正常人突然发疯咬死他人,不怕中朊病毒吗?”
想着,已是回到邢府。
邢府位于寒江城内城的富人区,在墉盛长街,隔两条街就是繁华的商业街。
马车停下后,邢孟走入邢府,门口侍立的仆人连声问好。
一走进内院,邢孟直觉感到,气氛不对。
“公子,老爷找你。”小玲迈着轻碎的步子跑来,清秀的眼眸,挺翘的鼻子,非常可爱耐看。
“好。”邢孟伸手,捏了捏小玲的脸蛋,软滑柔润,手感很棒。
随即向着大堂走去。
小玲脸色红成苹果,连脖子根都透着羞红。
她是邢府安排给邢孟的贴身丫鬟,照顾其生活起居,还承担着在婚前进行性启蒙的重任,就像红楼梦里的宝玉袭人。
“爹,您找我?”邢孟看见大厅中,一道雍容华贵的微胖中年站立着,走上前去问道。
“我听管家说,你又支了五十两去红杏楼了?”微胖中年名叫邢桂安,是邢家的掌舵人,一家之主。
“男人,喜欢女色很正常,但千万不要被女色蒙蔽心神,荒废了正事。最近外面不太平,你给我安分待在家里,不要惹是生非。”
不待邢孟回答,邢桂安已是吩咐起来。
他也很是头疼,自家这儿子,读书习武样样不通,吹拉弹唱闺房作乐,却是无师自通,这么下去,家族的生意可就面临着后继无人的窘境。
邢孟是家里老三,老大邢武早年间去了南州,参加了帮会,对家族生意完全不感兴趣,一心扑在练武上,二十好几的人连个女人都没谈过。老二是个姑娘,学点闺秀琴画即可,更不能承担家族生意,而且也在去年嫁了人,只能算半个邢家人了。
“我明白,爹。”邢孟点头,紫萱的死状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初来乍到这个世界,便再跑去跟阎罗报道。
“我说,你……”邢桂安下意识就要斥责,却听邢孟答应下来,不由微微吃惊,欣慰道:“这就好。”
搁以前,邢孟绝对跟他吹鼻子瞪眼不愿意,今天倒是转了性子,倒令邢桂安略略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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