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有点头疼。
“什么人?”
“老夫人那边神神秘秘,奴婢悄悄去探过好几次,没看见人影,但听声音好像又是瑶小姐。”
吴瑶瑶?
江月回转念一想,八成是吴夫人没给她好脸,她来琢磨老夫人的钱,好赶紧去救吴岷州,挣挣好感。
“林方呢?看他在不在府里,把他叫来。”
“是。”
林方很快来了,江月回拿出张一万两的银票给他:“把这张银票上的银子都取出来,放到另一家银号。
季家是不是也有一家银号?”
“回小姐,的确是有,季家除了当归楼,还有一家银号和一家当铺。”
“去办吧,要快。”
“是。”
林方不多问,拿上银票就去银号。
之前从吴瑶瑶那里得来的几张千两的,还有那天吴远富跟着一起来府门前闹事,两人凑的那些。
江月回把这些零散的银票,在吴家的银号,换成了整数的。
她靠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感觉有点犯困,索性闭上眼睛小睡。
此时老夫人的院中,吴瑶瑶看着老夫人苍白铁青的脸,暗暗心惊。
“祖母,您可要体重身体呀!”
老夫人头痛欲裂,当然想保重,可这一宿一宿的睡不成觉不说,还得受死去老头子的折磨。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老头子浑身是血,要么就说让下去陪他,要么就说要离开江府。
老夫人连勉强的笑都挤不出来,拉着吴瑶瑶的手道:“瑶瑶,昨天的药还有吗?再给我两颗。”
吴瑶瑶心里暗翻白眼,那药可不便宜,给一次得了,这次直接张嘴要。
哪有这么好的事?
“祖母,实在不好意思,这药是之前一位游方神医给舅父的,舅父疼我,就给了我两粒。
现在舅父还在牢中,我也没有了。”
提到坐牢的事,老夫人急忙道:“瑶瑶,你之前说有门路,可当真?”
“当真,祖母,我今日来就是和您商量此事的。
昨日我舅母命人去探望过舅父,二叔这边……”
“祖母凑到了银子,这是一万两,你先拿着。”
吴瑶瑶心头大喜,脸上却是为难之色。
“祖母,这……”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上回说的是一万五千两,但祖母手头暂时就凑出这么多。
你看,这还是你舅父家的银号,你拿着去,还可以省下些管理费。
这么着,你先拿着去救你二叔,祖母这边继续凑,一凑上,保准立马给你送去。”
吴瑶瑶心说我信你才怪,救儿子的事都能还价。
省管理费也是人家银号吃亏,关你什么事?
真是老财迷。
“也好,我就先拿着,找人先去探望一下二叔。”
“好,好,多亏了你,瑶瑶,以前祖母就觉得,你是咱们家的福星,你走的时候,我是万般的不舍。
这次也是,多亏有你。”
“都是应该的,我也希望你和二叔都平安。”
又虚伪的客套几句,彼此流了几泪,吴瑶瑶起身告辞。
她现在缺钱,吴夫人又对她有些不满,得赶紧凑些银子,好在吴夫人面前表表心,露个脸。
江月回正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斩司命叫,还有低低说话声。
眯着眼睛仔细听,是林方。
推开窗子,问道:“何事?”
小糖见她醒了,赶紧上前回话:“小姐,表哥说,外面吴家银号出了事。”
江月回手托腮:“嗯?吴瑶瑶走了?”
小糖睁大眼睛:“咦,小姐,您怎么知道,与她有关?您神了。”
江月回浅笑,穿好衣裳,一边走一边道:“小糖,带上斩司令,咱们看热闹去。”
林方驾着马车,江月回和小糖在马车里,刚到街口,就听到前面的吵嚷声。
“看你这穿着打扮,倒像是个富贵小姐,怎的干这种事?”
“你这银票就是假的,还不承认!我虽是新来的,但我在其它银号干了许多年,这点事还能看不出?”
吴瑶瑶惊愕之后满是恼怒,这家银号她来过两回,之前的掌柜调到别的铺子,新来的这位还没见过她。
这倒也罢了,一见到这银票,张嘴就说她的银票是假的。
“你别胡说八道,”吴瑶瑶沉着脸,“你看清了,我是谁,再仔细看看这银票到底是真是假。”
掌柜的仔细打量吴瑶瑶,却不看那张银票。
“我是吴家的表小姐,我会坑自己舅舅家的银号?你脑子坏了吗?”
掌柜的不认得,有伙计认得,过来低语几句。
掌柜的拧眉,摆摆手让伙计出去。
“既是表小姐,那咱们就好好说说,”掌柜的手指一点银票,“您这银票,的确做得非常真。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眼光独到,真就被蒙混过去。
而且,实不相瞒,这张银票,就在今天下午,已经兑现过。”
吴瑶瑶愣住:“你说什么?兑现过?是何人?”
“是一位姓木的,所以,我对这银票印象深刻。
表小姐,我不知道你从哪弄的这张,但你的这个,的确是假的。”
江月回在马车里点着斩司命的头,似笑非笑。
吴瑶瑶那张,的确是假的。
老夫人卖米铺,江月回让林方乔装去买,拿就是这张假银票。
米铺卖六千两,林方出手一万,对方还找了他四千两。
一来一回,分文未出拿回米铺,还得了四千两。
这四千两,也是老夫人卖江月回过世母亲的首饰得来。
老夫人花起别人的钱来,是一点都不手软。
林方也听得真切,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江月回让他把银子存到吴家银号,今天下午又为何匆匆取出。
原来如此。
林方心头凛然,对江月回又增添几分敬畏。
吴瑶瑶却快要气疯了。
她倒没怀疑老夫人敢用假的骗她,就觉得是这位新来的掌柜故意刁难。
“依本小姐看,你是把假的给别人兑现了,怕没办法交待,非说本小姐这张是假的吧?”
掌柜的脸色也难看:“表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我在银号也几十年了,从未出过差事,您这样说,可是砸我的饭碗。”
吴瑶瑶一把抓起桌上茶盏,“哐”一声砸碎。
“砸你的饭碗?你的饭碗还用砸吗?今天要不给我兑银子,你给我试试看!”
一语未了,外面有人冷声道:“吴瑶瑶,你好大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