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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午后,闲~(1 / 1)

小姑娘皱着眉,眼里警惕又好奇。

司宁宁眉眼一弯,扬起招牌微笑,提起水桶晃悠一下:“我听三丫说你家有水井,想来打桶水,可以吗?”

压水井就在院里,司宁宁刚才已经看见了。

这事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周小翠没有犹豫地开了门。

之后司宁宁压水,她就在几步之外的距离看着。

见司宁宁手脚动作迟钝,半天压不上来水,周小翠没忍住一步上前,从木质井盖上捧起装引水的碗,又将里面的水倒进压水井,按着司宁宁的手快速压了几下摇杆,很快就摇上水来了。

周小翠退开几步,鼓着嘴干巴巴地说:“压水井要引水。”

“原来是这样。”司宁宁抿起唇瓣,笑容更加温和,“谢谢你呀。”

司宁宁长得好看,衣服料子、样式虽然常见,但都收拾得很干净,周小翠很明显就能感觉出自己和司宁宁的不同。

不过周小翠年纪不大,还不是很明白农村人和城里人的区别,但从她娘跟她说的“城里人爱讲究,不愿意跟村里人接触”这一句话上分析,她在司宁宁身上并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

这个知青不光长得好看,说话好听,人还很温柔,很好相处。

周小翠犹疑一下,最终抿嘴笑着晃晃脑袋,大意是不用谢。

司宁宁压了满满一桶水,临走笑着冲周小翠招手,等人小心翼翼走近跟前,她像之前对待三丫、禾谷那样,从口袋摸出糖递过去。

“不、我不要。”周小翠后退拒绝。

“拿着吧。”司宁宁笑道,又一指水桶,“我负责后面猪栏的工作,如果可以,可能明天、后天、以后每天都会过来打水……如果不觉得我打扰,这糖你拿着吃,行吗?”

打水也不是什么大事,队里有的人家家里没有水井,也会到有井的邻里人家挑水,周小翠犹豫收了糖,在司宁宁满意离去时,她又开口把人喊住:“你、你等一下!”

司宁宁顿住脚,周小翠把糖揣兜里,迅速转身到井边,从相邻的橘子树上揪下两个橘子递到司宁宁跟前,“我娘不让我白拿人家的东西,这橘子给你。”

小丫头神情坚定倔强,司宁宁一声笑语“这怎么算白拿”卡在喉咙里,她无奈笑笑,接了那两个绿得跟牛油果一样的橘子,“那我可要谢谢你了,还没问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周、我叫周小翠。”

“好,周小翠同志。”司宁宁以拳抵唇轻轻笑出声,半晌挥手道:“那么周小翠同志,明天见。”

“嗯!”

队上的小孩通常被称为“丫头”“小子”,可从来没谁会叫这些半大孩子为“同志”哦。

周小翠捧脸嘿嘿笑了两声,满心的欢喜。

她一定是三队的第一个小同志!

想着,周小翠又朝巷子那边看了一眼,那个女知青已经走进拐角,看不见了。

周小翠站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又瞧了几眼,半晌才一转身雀跃进了院子。

另一边,司宁宁拎水回到猪栏,从空间拿了一些猪草出来,把几头猪稳在角落吃东西不捣乱。

她翻出锄头,把猪栏各个角落藏着的粪便、烂菜梗、菜叶的统统都勾出来推进沟里,末了再用扫帚头用力刮蹭。

猪栏虽然是泥面,不过却踩得十分扎实,凝聚力堪比凝固的水泥,司宁宁刮去污垢时,只带起少许的泥土。

蹭完在用水冲,一层层黑色的水带着残渣流进沟里,沟里因为东西积攒太多,堵在一块根本流动不了。

司宁宁冲完一桶水留意到这个情况,登时抿了一下嘴唇留意周围,见没旁人,她拎桶一晃身进了空间,水桶上或多或少沾了粪便泥污,司宁宁放弃进屋,直接在菜地边的小溪装满一桶水,接着又闪身出空间。

如此反复几回,沟里积攒的渣滓终于被水冲开,一路随水流到蓄粪池。

空间里就有水,司宁宁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去周家,就是考虑到了某种情况的发生。

以后如果有人找茬,周家,亦或者是周小翠,都是她的“证人”。

司宁宁又仔细把猪栏冲了好几遍,期间有猪吃完猪草凑过来捣乱,被她一扫把怼去了一边。

等猪栏各个角落收拾干净,司宁宁又把目光放在几头猪身上。

一头头猪不仅长得丑,原本白中透粉的皮儿脏得直接改了品种,比电影“举起手来”中的花姑娘还要花姑娘。

司宁宁往猪身上浇水,天热,浇水还能降温,几头猪还算配合,后面她用扫帚头沾水上身蹭的时候,那一个个“哼哧哼哧”蹦跶的……刷完司宁宁已经是一身汗,真是累去了半条命。

但这仅是将猪和猪栏收拾干净而已,司宁宁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

把桶收紧空间,司宁宁翻出猪栏直奔蓄粪池而去。

之前头疼已久的猪粪问题,这会儿终于有被解决的趋势。

司宁宁进出空间七八趟,带口罩、橡胶手套,用桶家用垃圾桶运送,才将空间积攒三四天的猪粪全部运出,都推进蓄粪池。

空间不是没有大号垃圾桶,实在是蓄粪池上面盖得严严实实,她如果揭开,味道大不说,后续别人肯定会留意到被翻动的痕迹。

所以,就只能凭靠“水沟”,把运出来的猪粪分次推进蓄粪池。

为了去掉痕迹,司宁宁又冲了大半桶水才算作罢,这么一番忙活,她身上有没有猪屎的臭味不知道,反正馊味是有了。

眼见时间还早,这会儿也不到下工的时间,没人会来这边,司宁宁随便找了个视野死角,一蹲身进入空间。

碍于大姨妈没走,不好泡泡浴来套彻底的spa,司宁宁就冲了个澡,脸上贴面膜,手上糊厚重手膜又带上一双薄薄的一次性塑料手套,就这么舒舒服服地瘫在别墅客厅沙发上,等着桌上手机自动提醒,好掐着点出空间忙活。

余下几天皆是如此。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赵宏兵办事十分效率,如他所说,吴勇住进他家当天,他就去了大队,在又过去两天,大队长罗大庆亲自过来带走了吴勇。

队上一共八位知青,忽然就少了一个,知青们知道其中前因后果,可社员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社员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有说吴勇犯了事的,有猜测吴勇来头大,城市上家里托了关系把他弄回去了云云。

各自说法不一,有时候知青们上下工走在田埂子上,还会被社员们喊住问两嘴,到底是什么情况?

知青们早就通过气,与吴勇相关的问题,一概回答不清楚。

久而久之,这事便也淹没在农忙的热潮之中,此后无人问津。

每月调味料分配,原本是吴勇和李凌源划分为一组,吴勇走后,变成了宋书瀚和李凌源一组,可以说吴勇的离开,并没有给知青点带来多大的变化。

要真说变化,那大概唯一的变化就是司宁宁了。

司宁宁每天按部就班上午、下午到猪栏两回,工作属于清闲。

其他知青则要下地,不是割麦子,就是割稻谷,再不就是抢收棉花等经济作物,工作量大且十分辛苦。

司宁宁看不过去,主动包揽了知青点一日三餐的工作,不过除此之外,她再不插手任何事。

那种出于好心给予帮助,却被人质疑甚至羞辱,司宁宁不想再经历一回。

抵触和内心本意发出碰撞,或许是哪个步骤、举措做不得不对,亦或是做得太过,所有人察觉到了司宁宁的刻意疏离。

大家面上不显山露水,其实心里都藏着这件事,只是每天肩上都扛着繁重的农活,加上实在不知道怎么化解司宁宁的这份疏离,所以都选择了“不知道”。

久而久之,知青点的气氛变得愈发奇怪,不过却并未维持多久。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某天微风悠扬的午后,大部分知青都在休息,只有司宁宁没睡,蹲在门口开垦出来的菜地里,两指并拢清理细小萝卜苗中的小杂草。

“哟,忙着呢!司知青。”陈莲米在此时登门造访。

她左手拎茶壶,右手兜着一个竹编笸箩的边缘,右边胯骨顶着笸箩的另一边。

见司宁宁望过来,陈莲米笑道:“你们这儿应该还没水壶吧?我今早收拾出来一个,有些旧了,你可别嫌弃。”

说着话,陈莲米把手里的象鼻壶朝司宁宁的方向扬了扬。

司宁宁拍拍手,一扶头顶草帽连忙起身接过,“谢谢婶儿,前段时间天刚热起来的时候,大家伙儿还说出钱买个呢,这不最近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象鼻壶是银灰色的,是铝制,上面覆了不少灰尘茶垢,瞧着还有磨蹭的划痕,应该是用力清洗过,但是又实在洗不下去留下的。

顶上活口把手也已经损坏,现如今被两股拧好的铁丝替代,许是怕烫着手了,平时提、握的地方,细致地缠了碎布条,看痕迹,是新缠上去的。

司宁宁有心多看了两眼,便见那拧好的铁丝把手上,还有钳子夹过的痕迹,边缘一点铁锈都没有。

仅是这两眼,司宁宁便知道,这茶壶损坏的地方都是新修的。

一时之间,她轻轻叹了口气,口吻或多或少带了点感慨,“谢谢婶儿,平时多亏你和队长照拂我们,要不然,有些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多大年纪的娃娃,这么老气横秋作甚?”陈莲米笑了笑,胯骨拱了一下让司宁宁看笸箩,“公社发福利,干部家家属人口分了些藕,我那俩儿子不在家,这藕也放不住,拿来点给你们尝尝。”

说罢,又故作眯眼嗔怪瞧司宁宁,“站了这半天,还不搬个马扎过来让我坐坐?”

司宁宁一句“这哪行”卡在喉咙里,热得绯红的艳丽小脸闪过意思不好意思,赶忙进屋把茶壶放下,搬出两个小马扎摆在门口,跟陈莲米一人坐一个。

最里面的厨房没有后门,不过窗户却是大开,屋后竹林呼呼沙沙,阵阵微风穿堂而过,凉津津的,别提多舒服。

陈莲米笸箩里装了五节莲藕,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番茄,都是洗好的。

以前司宁宁一直不明白,有时候看书、看总有人把小孩、婴儿的手臂比作莲藕,现在看见笸箩里的莲藕,她却是明白了。

这个季节的莲藕还没凝出藕粉,跟深秋、冬季的藕差距很大,周身饱满,通体白白嫩嫩的,光是看着就觉得喜人。

这还只是莲藕,要真是小孩的手臂,白白粉粉又肉嘟嘟的,可不就更讨喜了么?

司宁宁想着,愈发觉得这形容十分贴切。

陈莲米见她一直盯着莲藕打量,低头瞧了两眼,从中挑了个中不溜地递到司宁宁面前,“尝尝吧。”

“啊?婶儿,这……”

“这个季节的藕生吃也好吃,笸箩里的留着他们晚上炒菜,这个是婶儿专门给你的。”陈莲米笑容和蔼,捏着莲藕往前又递了递。

司宁宁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听陈莲米说可以生吃,司宁宁没有去皮,就着边缘试探咬了一小口,小小一声“喀嚓”,一股清甜袭入口腔。

司宁宁眼前倏地一亮,“脆脆甜甜的,不像是藕,像吃水果一样!”

说着,又咬了一口,这一口比上一口要大得多。

“嫩藕生吃最好,老藕炖汤最好。”陈莲米乐呵呵坐在一边乘凉,“城里有没有这个?”

司宁宁想了想,道:“年边市场上有卖藕的,不要票,不过品相都不怎么好。”

“冬天的藕都起了藕粉,熬汤可以,生吃味儿不好。”陈莲米说着,又道:“冬天的藕面上的泥洗不得,洗了就爱烂……市场上的藕不洗又不行,泥也重称。”

“是这个道理。”

竹林前后摇曳,乌瓦红砖木门前,一左一右坐着中年妇女和娇憨憨的少女。

少女偶尔低头啃一口白嫩嫩的藕,直至一节藕吃下肚,少女挺着胸脯没什么形象地打了一声嗝,一声“吃饱了”还没说出来,中年妇女又捏了两个西红柿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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