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儿的失踪对于丐帮是一件大事,对于乔镇岳更是一件大事。
江湖大会已经是稀碎,如果祥儿再找不到,丐帮这天下第一大帮也不用争什么江湖盟主了,自己家地盘上都能被人钻了空子,脸面都丢光了!
“发五湖四海令,给我在金陵城周边一家一户地搜,哪个人家也不能放过,进不去托眼线,总之就一个目的,找到祥儿姑娘!”
乔镇岳这般说着,了戒大师却开了口。
“等等!老衲有一句话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老衲想将江湖盟主之位交给丐帮帮主乔镇岳,此间江湖大会事毕,各帮撤回途中也方便寻找祥儿姑娘,谁赞同谁反对?”
几位掌门面面相觑,心下都是沉默。
咯吱、咯吱,范震山掌中的钢球嗤嗤作响:“乔帮主做盟主我无话可说。只是,诸位,我的三弟子也失踪了,谁能找到我家老三和祥儿姑娘,我就把一半票号分给他!”
范震山的话像一个引子,其他掌门也纷纷开口。
“乔帮主仁义,我金顶没有意见。各门各派之间相互协助理所应该,范掌门的票号金顶宫无意染指。”
“我东海帮也没意见。大家帮忙,谈了好处就见外了。”
“我点苍也没意见,票号的事我点苍也无意。”
随着金顶、东海、点苍说罢,剩下几位掌门却是不语,不知道是为了江湖盟主之位,还是为了范震山的票号。
“沉默就是默许,老衲宣布丐帮接任少林成为江湖盟主,现在大家即刻启程,向四周搜寻范帮主的三徒弟与祥儿姑娘。”
了戒大师快刀斩乱麻将江湖大会的事情处理结束,完成了新旧两任江湖盟主交接,一时间震住了场面,免得各派内耗被贼人趁虚而入,但了戒大师的快刀斩乱麻也为日后留下了不小的祸患。
众人散去,了戒大师扯住燕卓与乔镇岳的衣衫示意两人留步。
“乔帮主,老衲仓促推举你为江湖盟主,实在是下策,巨鲸帮徐成业已死,怎么处置巨鲸帮弟子是件大事,还望乔帮主好生斟酌。”
了戒说罢又将话头转向燕卓,道:“燕公子武艺当世无双,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是你背负灭门之仇,此间利害老衲也不好多说,只盼公子慈悲为怀,少生血债。”
了戒大师说罢,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黯然离开。他做少林方丈已有十六年,当江湖盟主也有十年。作为少林方丈,这十六年他置良田、开水渠、传佛理、兴武学,少林已有沃土千里,僧舍三千间,所传佛理之广已有天下主持尽出少林之说,但也就是在他任方丈这些年,少林正俗之分日盛,已有愈演愈烈之势。作为江湖盟主,这十年他修驰道、通漕运、广来往、多扶持,十大派之间联络渐密,几家联姻已成常事,江湖仇杀渐少,浩浩江湖似乎风平浪静,但也就是这十年,江湖势力膨胀,几家联姻纵横一片,所拥势力甚至胜过一方诸侯。
“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了戒又念起这段偈语,这枯荣二字好似已不仅是他所悟之道,更是他所历人生。
丐帮金陵分舵已变得十分冷清,虽然仅仅是过去了一刻钟,但这里却冷清得好似十几年没住过人一样。
人都走了,所有人都走。
来做客的客人当然要走,但现在主人也要走,而且走得一人不剩。
金陵的丐帮已是倾巢而出,所有弟子都在街上巡游。功夫差一点的或在三五成群穿梭在胡同,或蹲在门缝、墙角向深宅大院偷瞄,而功夫好一点的已窜到屋顶、城墙四处翻飞。
霎时间,整个金陵就如被爬满跳蚤的毛毯,无数的丐帮弟子在其中翻腾、跳跃。
燕卓与乔镇岳也催马在金陵大道上疾驰。
马蹄阵阵犹如雷鸣。
忽的,这雷鸣更急更大,竟好像是从天边传来。
燕卓抬头望去,日头已被乌云遮蔽,雨幕倾刻而出,像夺命的剑、像杀人的刀、像绝世尤物的笑,不给人丝毫准备。
乔镇岳与燕卓忽的勒马。
他们勒马倒不是因为雨急雷响,而是因为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集市。在金陵出现一条集市并不奇怪,况且这条集市燕卓与乔镇岳都来过,正是那日与罗家父子交手的集市。
奇怪的是这条集市的人!
这集市打头的还是那七八家早点摊,他们的蒸屉依旧摆得很好,飘荡而出的面香还是很好闻,再往里去,胭脂店、药房、酱菜摊依旧人声鼎沸,恍惚间,竟和前几日没有一丝差别。
集市还是那个集市,一如往常。
这本不值得奇怪,但它实在不应该出现在雨中。
那些商贩、那些游人,就站在雨中相互攀谈,就只当没有下雨,就只当仍是风和日丽。
雨滴渗入笼屉,他们不管。
雨水浸透药材,他们也不管。
雨水落入酱缸,他们还是不管。
雨水将他们浑身湿透,他们依旧不管。
他们只管一件事——杀了两个骑马的人!
雨水已将燕卓与乔镇岳两人浸透,他们坐在马上,双眼向集市打量着。这集市里足足有七十人,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个。
七的十倍,七杀手的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