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双看着倒地不起的梅长贵,心中一惊,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燕卓是如何在眨眼间便将梅长贵伤到倒地不起。按说这梅长贵的武功虽说不上顶尖,但在江湖上能在一招内将其秒杀的,除了各大派的掌门外,那也是屈指可数。
燕无双这般想着,眼睛看向一旁的彭南麒,眉毛一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先上去试试。
彭南麒看着燕无双的眉毛,一笑,神情甚是轻蔑,冷哼了一声,仿佛是在说:胆小鬼,一边待着去,看我的!
只见,彭南麒抱拳拱手,冲着燕卓鞠了一躬,道:“在下丐帮彭南麒,不知道大丹长公主身边竟有前辈这般人物,多有冒犯。”
燕卓看着面前礼数周到的彭南麒,心道:他这样子,却有彭镇前辈风采,礼数周到的自己都不忍心下手,这一会比试起来,肯得多放放水了,不能伤到他。
他冲着彭南麒做了一个情的手势,示意他不必多礼,可以动手了。
彭南麒又是鞠了一躬,开口道:“晚辈自知不是前辈对手,不敢冒犯前辈,晚辈弃权。”
听着彭南麒弃权,燕卓与燕无双俱是一愣,心中猜不透这小子的想法。
燕卓心道:这他这就弃权了,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回去就不怕彭镇说他?
燕无双眼睛一瞪,一双眉眼先是吃惊,再是愤恨,最后化成一滩失望汇在眼底,默默心道:这家伙好心计啊,为了不给我摸底,都能心狠到如此地步。
彭南麒看着一旁大失所望的燕无双,心中暗暗得意,他来这比武招亲本来就不是为了娶这大丹公主,他只是想找个场合试试自己的武功,现在他已试过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而且,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他还搞了一波燕无双的心态,对于这江左的人,他可是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给他当枪使,他才不要呢。
“燕公子,在下自知学艺不精,不敢和燕公子相争,这大丹驸马之位还是燕公子你当仁不让!”
彭南麒这般说着,虽是表面上客气非常,实际心里早已乐作一团,想要看着燕无双在那侍卫面前出丑。
燕无双听着彭南麒所说,心中虽是知道这家伙是在挖苦自己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十分领情的样子,拱手微笑道:“彭兄弟过谦了,谁不知道彭兄弟的父亲彭镇彭老前辈号称丐帮金狮,一腔狮胆威震江湖,江湖上谁不钦佩。”
彭南麒一笑还礼,冲着燕无双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卓看着这两人,心中默默道:这彭南麒确实得彭镇前辈真传,这口头上的功夫可是一流,八面玲珑毫不逊于其父。倒是这燕无双心胸狭隘,听到彭南麒挖苦他,便要逞一时口快,在言语上再挖苦回来,如此斤斤计较,难成大事。
燕卓所想也颇有道理,只是这人之性格一方面天生,另一方面也是后天养成。
这燕无双是江左皇族,虽自恃清高,但在江左皇族在朝堂上却难受重用,这也使得燕无双自小便有寄人篱下之感,心绪敏感、自卑,也因此一旦得势,难免骄纵。
燕无双见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上燕卓,开口道:“在下江左燕无双,请前辈指教!”
说罢,燕无双已拔剑,鲜红的剑气霎时覆盖于剑身,如一团流火般在剑锋上游走。
燕卓道:“你这剑气很有意思,是凝气成形的法门吧,学过百炼玄光?”
他这么说着,抽出一旁武器架上的长剑,催起自身内力也覆盖在那剑身之上。
“来试试吧,看看是你百炼玄光厉害,还是我的无相真气厉害!”
无相真气?这世上当然没有什么无相真气,这名字只是燕卓随口编出来,故弄玄虚罢了。
燕无双道:“前辈看走了眼了,我这不是什么百炼玄光,这是我独创的剑法,无双剑法。”
——无双的人,无双的剑,无双的剑法。
燕卓回道:“剑法无双,人也无双,好大的口气。”
“请前辈试剑!”燕无双不想再和燕卓啰嗦,挺身出招,已杀出一剑。
这一剑,剑光如流火,自南向北杀出一番野火燎原的气势。
燕卓看着这一剑,嘴角只一弯,手中也刺出一剑。
这一剑快、急、狠,像一股飓风自北向南呼啸而过。
只听“砰”的一声,燕卓与燕无双已互换了身位,背对着对方。
燕无双率先转了身,他转身,面已露微笑,因为他知道他的剑已刺中了那个人,作为一个无双的剑客,他对自己的剑感十分有自信。
燕卓也随之转身,因为带着玄狐面具,谁也看不见这面具背后是何表情。
“你输了。”燕卓淡淡道。
燕无双冷笑道:“我因何而败?”
燕卓用自己的剑尖指了指燕无双的剑尖,道:“你看看你的剑。”
燕无双看着燕卓所指,一张脸瞬间因为惊恐而扭曲到变形,因为他的剑尖已被平整地削了去。
一柄无双的长剑此刻光秃秃地握在手里,既可笑又可怜。
“你输了吗?”燕卓问道。
燕无双听着燕卓所说,心中一颤,一股惊怖之意瞬间从脚心贯穿到颅顶。他这剑可是由寒铁所铸,吹毛利断,寻常兵器遇之则断。
“你靠什么斩断了我的长剑?”
“无相真气。”
燕无双点了点头,道:“我认输。”
随着这一句“我认输”统领太监扯开了嗓门,高声呼喊道:“比武招亲到此结束。”
比武招亲结束了,在燕卓的稳定发挥下,上官嫣儿得偿所愿地没能嫁出去。
燕卓完成了上官嫣儿的任务,也终于能拿着那千年血灵芝,骑着千里马,赶到那云梦泽,去救沐云风了。
燕卓找到上官嫣儿,脸上一笑,道:“看来宫主您的终身大事还得让大丹王烦上些时间。”
上官嫣儿道:“好女不愁嫁,我可不像祥儿,这么着急就想着嫁出去。”
说着,她掐了一下祥儿的胳膊,一脸坏笑。
祥儿拍了一下上官嫣儿的屁股,脸上娇笑道:“什么好女不愁嫁,我不是好女啊。”
“好了,好了。咱们去拿千年血灵芝吧。”上官样儿摆了摆手道。
“嗯,救人要紧。”
说罢,三人向着丹心阁走去。
丹心阁前,四护法都是面红耳赤,豆大的汗珠在他们额头渗出,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按理说,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与武学修为,这世间已很少有人和事能让他们急躁成这样。
但实事是,四护法就是急躁的如坐针毡,因为他们日夜守护的千年血灵芝在他们眼皮底下被人偷了,而且那人一偷便偷了两个,两个千年血灵芝都被整个打包带走,连一点渣都没留下。
“这可怎么办,这千年血灵芝被人在眼皮底下偷走了,咱们的差事可怎么办?”
“那人的轻功好生了的,连咱们都没察觉。”
“看那样子像是金顶宫的万古云霄。”
“金顶宫的人偷这千年血灵芝干什么?”
“谁知道呢?现在千年血灵芝被偷,咱们答应燕卓的事,也办不成了,一会看到燕卓那小子咱们可怎么说啊。”
祥儿爷爷冷哼了一声,道:“能怎么说,现在是千年血灵芝丢了,又不是咱们不给他。”
“那这百炼玄光呢?”
“要不咱们趁着这回看上几页?”
“那怎么行?这样咱们和那鸡鸣狗盗之徒有什么两样?”
四护法这般说着,上官嫣儿已带着祥儿与燕卓赶到了丹心阁。
上官嫣儿看着四护法面红耳赤的模样,忙是问道:“四位爷爷,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四护法面面相觑,喉头一沉,都是不想先开口。
“老三,我觉得你刚才你说的有理,你说啊。”
“你是大哥,你不说让我们这群兄弟说?你老大你可得承担这主要责任。”
“嗯嗯,老三说的是,这大哥得有大哥的派头,怎么能让小弟丁蕾呢。”
“我也觉得三哥说的是。”
就这样,老大被顶了出来。
老大喉头一沉,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燕公子,实不相瞒,这千年血灵芝被人偷了。”
“啊!”
上官嫣儿、祥儿还有燕卓都是一惊。
“被谁偷了?”
“不知道。”老大摇了摇头,“看那轻功的路数像是金顶宫的万古云霄。”
听到“万古云霄”四字,燕卓与祥儿皆是齐声道:“方应难!”
没错,这偷走千年血灵芝的人正是方应难,这世间除了方应难还能使出这名震江湖的轻功绝技“万古云霄”?
“燕公子知道这人?”老大开口问道。
燕卓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沐云风所中的毒针正是这人所下。”
“啊,这燕公子可知道这人行踪,咱们五人一同去找他把这千年血灵芝讨回来!”
四护法话音刚落,房檐后便传来一阵狂笑。
“不用找了,你方爷爷正在如此,你们不是要千年血灵芝吗,我这就给你们。”方应难这般说着,便将那千年血灵芝朝泥地扔了过去。
“快接住千年血灵芝,那灵芝遇到泥可就化了!”四护法高声惊道,已是和燕卓一齐朝着千年血灵芝飞掠。
但纵是他们轻功再是高绝,想在眨眼间抓住千年血灵芝也是不可能,四护法与燕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株千年血灵芝拦在泥巴里。
方应难看着燕卓那失望、无助的样子,高声笑道:“燕卓还有两天,你快回去看看你的好兄弟最后一面吧。”
说罢,他又施展出万古云霄,如箭矢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四护法和燕卓看着已化成烂泥的千年血灵芝,皆是失神,五人如木鸡般呆站在原地,眼睛里空洞到似是被抽去了三魂六魄。
直过了良久,四护法才颤抖着开口。
“没了,没了,全没了,大丹国的镇国之宝没了。”
“千年血灵芝没了,咱们再守在这丹心阁还有什么用?不如自裁,早点投胎,省得传出去丢了咱们四人的面子。”
“燕公子,你也瞅见了,咱们不是不帮你,这次是真的帮不了你了,这千年血灵芝只有这两株,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祥儿爷爷听着自己兄弟所说,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燕卓听着四护法所说,心有不甘却又不可奈何,他看着那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月,只觉那月色冷得让人不由发颤。一阵风轻轻吹起,吹得燕卓脚下不由一软,几近瘫软倒地。
“小沐,是大哥对不住你。”
说罢,两行清泪兀自从眼角溢出。
一旁的祥儿看着燕卓这样子,又想到只剩下两天的沐云风,亦是心如刀绞,抬头望月间,不由亦是泪流满面。
四护法看着燕卓,齐声叹了口气,道:“燕公子,这份忙我们没帮上,这《百炼玄光》的秘籍我们也没脸手下,还是物归原主吧。”
燕卓依旧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他根本就没听到这四护法所说,此刻,他的心中只想着自己的兄弟。
和自己的兄弟相比,这一本秘籍又有什么用?就是千本万本秘籍又算得了什么?
“燕大哥,总会有办法的,咱们现在先赶去云梦泽,我飞鸽传书让我父王去想办法。”祥儿走到燕卓身边轻声安慰道。
燕卓抬眼看了一眼祥儿,有气无力道:“嗯,祥儿别白费力气了,我先去云梦泽再见小沐最后一面吧。”
祥儿看着眼前没了神采的燕卓,一颗心疼得如同刀拧一般,豆大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是止不住的飞溅。
一旁的祥儿爷爷看着自己孙女如此模样,叹了一口气,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玉石打造的盒子,开口道:“我这还有一小块千年血灵芝,这是我本来打算留给自己保命用的,现在给你了。”
说着,祥儿爷爷将玉盒递给了祥儿,并朝着燕卓喝道。
“你小子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不管你兄弟是谁,但你以后敢要欺负我孙女,你可得问问我这把老骨头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