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敦城,回纥牙帐。
葛勒可汗突利施坐在帐中上座,看向大门,眉头紧锁。
今,是回纥太子赫达日,领兵回朝的日子。
帐中的回纥贵族,个个都是一脸凝重。
突利施的二儿子,身为回纥叶护的移地健,站在帐中,看了一眼周遭饶表情,沉声道:“我听,兄长率领的四千本家精骑,死伤惨重……在座的不少贵人,都有子侄在军中,实在是令人惋惜。”
突利施看了一眼移地健,道:“河北多次侵犯回纥,掳百姓,夺牲畜,回纥又与大唐交好,于情于理,都应当出兵相助。”
移地健站出来,朗声道:“父汗,四千健儿,乃是回纥族中的精锐,唐人却将其当作先锋,明摆着就是将我们的族人顶在前阵,他们却缩在后方。而且,回纥向大唐派出援兵之后,唐国皇帝只是一道圣旨,夸奖了一番就打发了我们。回纥人如同唐国家奴一般,毫无颜面可言,慈行径,难道是盟友所为?”
移地健一番话,顿时得到帐中不少贵族的附和。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
突利施猛地站起身来,朝其他人吼道:“当年突厥人把回纥缺作牛羊一般驱使,幸得唐国相助,赶跑了突厥人,这才使得我们占下了漠北的草原,成就了回纥汗国!你们这些人,只看着眼前的种种,却不思大局!”
移地健闻言,一脸的不服气。
在他心中,自己的父亲突利施,自从年岁变大之后,逐渐优柔寡断、轻于杀伐,总想着以德服人,哪里再有半分草原霸主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近卫来报,太子赫达日回来了。
突利施闻言,面上一喜,道:“让他速速进来。”
一路上长途跋涉的赫达日,连衣裤沾满泥土都顾不上,直接进入大帐,对突利施大声道:“父汗,我回来了。”
突利施走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赫达日,笑着道:“好,好,回来便好!”
停顿了片刻,突利施问道:“我从信使那里知晓,范阳之战早就结束,为何现在才回来?”
赫达日侧过身,一脸的兴奋,对突利施道:“父汗,请随我出帐。”
突利施疑惑道:“出去做什么?”
赫达日:“父汗一看便知。”
突利施、赫达日,还有帐中的一群回纥贵族,一起出了大帐。
走出门,突利施和一众贵族,看见帐外草原上的景象,纷纷惊得停住了脚步。
数十辆大车,停在回纥大帐外的草原上。
回纥近卫和民司,正在一边从大车上卸下一箱箱的财物,一边分门别类的存放收库。
突利施走近了一些,看着大箱中放满的绢帛、金银、宝珠和器具,向赫达日问道:“这些都是唐国皇帝给的?”
赫达日摇头道:“唐国皇帝只下了一道圣旨,将父亲封为安国公,又将我册封为柱国,此外还赏赐了一箱财物。”
突利施一愣,看向面前的数十辆大车,问道:“那这些东西?”
赫达日:“都是周二郎给的。”
突利施叹了一声,感慨道:“这般看来,盟友之间的恩义,还是比不过挚友之间的情谊啊。”
赫达日:“父汗,不仅如此,周二郎还了,但凡是帮助过唐军的部族,三年之内,来大唐互市,可免二十抽一的市税和通关渡津的纳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