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三年的正月,刚一结束,原本聚在凉城的诸多军镇将领,纷纷开始收拾行装,踏上归途。
申叔公原本是金家的部曲,后来成为周钧的附户,如今成了西路军的主帅,要带领凉州营,去往河湟一带,抗击吐蕃。
出发前,申叔公专门去了丞相府,在堂中行了叩拜,与家主别离。
礼成之后,周钧对申叔公道:“此去河湟,除了凉州营,你还要负责重整陇右军。待军势整备完成,第一步就是要拿下鄯州和廓州,第二步是要夺回石堡城,将赤岭险控制在我军手上。当前面两步都已经完成、且尚有余力的时候,再进军大非川,彻底打通河湟去往敦煌的高原通路。”
周钧又叮嘱道:“记住,凉州营的首要目标,是控制住吐蕃入关中的要道,使得郭子仪和李光弼南下,再无后顾之忧,这是最优先的目标。”
申叔公躬身称喏。
周钧看着申叔公,叹道:“我在龟兹镇安置凤娘的时候,曾经向她许诺,会给金家老人们寻一个闲差,如今要让你们重归沙场,倒是难为你们了。”
申叔公摇头道:“凉州营上下皆是唐军老卒的后代,能有这样一个了却祖辈憾事的机会,老夫和一众金家老人,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心生抱怨呢?老夫要代众人向家主谢过才是,只是有一件事,老夫却是放心不下……”
周钧:“什么事?”
申叔公:“家主之女,凤娘子照看的朝暮,如今已然成年,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还望家主照拂……”
周钧想起在龟兹镇生活的凤娘母女,眼中逐渐柔和下来,道:“凤娘本就是凉城人,我会试着把她们母女,接到身边来。”
申叔公闻言,向周钧再次叩拜,口中道:“如此一来,老夫再无牵挂,此去河湟,只请家主等待佳讯!”
送别了申叔公,周钧又单独招来了一人,此人正是曾经的亲卫队头孙阿应。
孙阿应原本只是朔方军中的一名卒,周钧见他酷爱读书,又聪慧忠心,便打算将他带在身边培养一番。
这么多年过去了,孙阿应已经从一名士卒,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领。
今时今日,再看向一身戎装的孙阿应,周钧的心中只有欣慰。
周钧:“李嗣业领朔方节度使,我迁你为副使,你可能明白我的用意?”
孙阿应:“李都护随郭大帅南下,收复长安,您迁我为副使,是希望让我坐镇朔方,稳住回纥的局势。”
周钧点头道:“不错,回纥自从统一漠北草原之后,部族上下,全民皆兵,精骑之数已经达到了十五万,这样一股势力位于北方,对于凉城而言,时时刻刻都是一个威胁。”
“所幸,回纥可汗突利施,还有回纥太子赫达日,与大唐向来交好,与我又有交情,两国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
“朔方节度使李嗣业作战勇猛,但并不擅长外交和谋略,他跟随郭子仪南下,朔方这副担子终究还是要落在你的肩上。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大战开启的这段日子里,控制漠北局势,使其无法影响到中原战局。”
孙阿应:“请主家放心,阿应必定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