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之人不怕穿鞋的。
这句话很大程度上契合人性。
流浪汉死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或许是一种解脱。
可对于权势加身,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而言,没有什么比的上性命重要。
面子也好,尊严也罢,在性命攸关之时都成了随手可弃的东西。
先前的徐司白有多么嚣张,现在就有多么懦弱。
他害怕叶孤城开枪,更害怕一颗子弹潜入大脑,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他求饶了,如同一条野狗般呜咽求饶。
只可惜现在的叶孤城没有理智可言,徐司白算得了什么?
随手可杀的蝼蚁罢了。
至于杀了这个京都豪门大少之后会引发多么大的轰动,叶孤城懒得去思考,大不了带着妻女离开北国,大不了再去做那无根浮萍一般的杀手孤影。
当然,这是最糟糕的退路,也是最无奈的退路。
手指扣在扳机之上,叶孤城还是决定了开枪。
“住手!”
洛雨桐不去管受伤的手臂,任由鲜血滴落也强行站起身来,在背后紧紧抱住了叶孤城。
“雨桐,有些事情我可以忍,有些事情我不能忍。”
叶孤城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莫说对你开枪,哪怕是伤你一分一毫,也得付出千百倍的代价,这就是我的态度,你知道我没有说谎。”
“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洛雨桐几乎是带着哭腔,她有些惶恐不安:“你把他杀了又能如何?他死在滨海,我们所有人就该陪葬,就算不考虑你得性命,也不去考虑我的生死,总该顾及着小果的未来。”
“她还是个孩子,不该承受我们这些大人犯下的错,更不该遭受无妄之灾。”
“叶孤城,放下枪,送我去医院吧。”
眼看着洛雨桐近乎乞求一般的神态,叶孤城终究是心软了。
杀手孤影自然潇洒,褪去这层身份之后的叶孤城却是万般受限。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生活,亦或者是那所谓的责任二字。
长舒一口气,叶孤城将手枪扔在一旁,一脚踹在徐司白身上之后,不敢再耽搁分秒,立马送洛雨桐前往医院。
从枪声响起到事情落幕,醉仙楼的工作人员都未曾出现。
一直等到叶孤城离开几分钟,餐厅老板才算是在三楼现身。
见着地面上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再看到徐司白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老板心里也是咯噔跳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里发生过剧烈打斗,甚至于他知道徐司白肯定要吃亏,只不过他当真没有想到来自与京都的大少爷居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徐少,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板脸上佯装出惶恐的神色,立马上前询问:“你这是被谁打成这样了?”
郑秋梅一边试图搀扶起徐司白,一边怒斥道:“你这醉仙楼的老板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楼上明明都已经打了起来,枪都响了两次,怎么没见你们上来?”
“难不成你们和那个小王八蛋是一伙儿的?”
醉仙楼老板对郑秋梅这一类女人相当反感,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一脸的歉意:“真是抱歉,我以为是徐少在教训其他人,毕竟以徐少的身份在这滨海吃不了亏,可我没想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吩咐人送徐少求医院?要是徐少真出了点什么事儿,你们醉仙楼担待的起吗?”
面对叶孤城畏惧万分的郑秋梅,此时恢复了京都人士的嚣张跋扈:“还有打伤徐少的那个小兔崽子已经跑了,你们醉仙楼就该赶紧派人把那家伙抓起来,交给徐少处置!”
事实上,郑秋梅并不觉得醉仙楼有能耐对付叶孤城,不过她依旧把压力给到了醉仙楼。
原因无他,即便能够恶心恶心叶孤城也是好事。
老板此时也相当客气,立马喊来几个工作人员把徐司白抬上车送往医院。
期间当然是很好的遮掩了徐司白的真实面貌以及受伤情况。
等到一行人等全部离开醉仙楼,老板吩咐众人遣散所有就餐人员,一个一个赔礼道歉,半个小时左右才算完成了餐厅的清场。
此时餐厅内就只剩下了大堂经理和老板两人。
“源哥,那个徐司白不是从京都来的豪门大少吗?”
“确实是京都权贵之家的大少爷,身份地位相当尊崇。”
被称为源哥的老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具体身份根底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以他的身份地位,在滨海就是万人之上,就算是商会会长苏千泽,还有天下盟盟主姜绍兴来了,也得对他客客气气。”
“这么厉害?”
大堂经理显然吓了一跳,随即有些疑惑不解:“既然这徐司白身份地位如此之高,我们明明在监控里边看见了三楼的打斗,为什么你还不去阻止?”
“所以我一直觉得你脑子不太灵光,你一直盯着监控,见着那小子出手多狠了吗?”
源哥捻着佛珠,有些惊惧:“更何况徐司白随身带着的两个保镖可不是半吊子,眨眼就被打倒在地,足以见得那青年的身手有多好,醉仙楼这些安保人员真不够看。”
“就因为那小子有点功夫,我们就视而不见?源哥,徐司白在醉仙楼出事儿,我们肯定脱不了责任,仔细衡量一下,似乎还是对那个青年出手会更稳妥一些。”
“我这醉仙楼老板最厉害的地方在哪儿?”源哥笑着问了一句。
大堂经理不假思索的回答:“滨海都知道源哥交友广泛,跟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佬都能聊上几句。”
“所以我比你更清楚那姓叶的小子有多可怕。”
源哥摸着下巴,眼神玩味:“政府牵头的宴会上,书记亲自接见了他,金爷还有那个笑面虎钱江对这姓叶的小子都很客气,听人说他跟青云公司董事长林雪凝还有点暧昧关系。”
“这叶老弟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滨海市书记、金爷、钱江以及那个传闻中的商业女帝林雪凝。
这四个名字如雷贯耳,大堂经理如何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