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应酬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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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芝虎和郑彩,一个是郑芝龙的亲兄弟,另一个也算是族侄。郑芝龙把他们两个派过来,当然不是单纯为了替大明王朝作说客,主要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随着琼州货大量进入广州市场,身为南海地头蛇的郑家自然陆续了收到不少关于此方面的信息。此时的郑家还没牛气到后来那种光收保护费就是每年几百万的地步,依然还保持了一部分海商本色――从各地收购物资贩卖,也还是他们的一个主要利润点。琼州货好卖,他们自然也想插一手。而以郑家的实力,当然是不屑于再从跑到大陆上的二道贩子们手里批货了,要买货就直接去找源头。
虽然短毛在大陆上的民间传言中很是可怕,但郑家内部却知道并非如此。双方先前曾经打过交道,说起来彼此间还有一份人情在。
这次接触又是纯粹出于善意,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郑芝龙才放心把最亲信的两个部下给派过来。
不过,郑芝龙本人或许确实是抱着结交之心派人前来,可他的兄弟和大侄子却未必肯这么想。此时的郑家,虽然还没到达后来那种横霸东南,唯我独尊的地步,却也已经是南海一带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这种霸主心态在对外交往时经常不经意间就表现出来。其具体表现就是――郑彩和郑芝虎二人在谈判时,总是不觉显露出一种居高临下地态度,提出一些莫名奇妙的要求。
可这边都是些什么人啊――来自二十一世纪地现代人!就是大明皇帝崇祯,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只是个身份高贵点的土著而已。郑家再怎么财雄势大,称霸南海,可在一个从一开始就想着将来要跟荷兰,满清这些势力一较高下的团体眼中,还真算不上什么。
既然彼此都有些瞧不起对方,可以想象,这种谈判肯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事实上,如果不是老李教授一直巧妙控制着谈判桌上地节奏,以及总是能及时安抚下两边的情绪,双方说不定早就掀桌子翻脸了。
…………
“真他妈受不了啦!郑家这伙人哪儿来这么大地自信?难道非要打上一仗才能让他们知道厉害?”
――在又一次“中场休息”地时候。庞雨在:i洗室里禁不住破口大骂――郑家居然提出:要对琼州府开往大陆地商船征收保护费。当然他们说隐讳。说什么最近海路上不大安全。李魁奇虽然伏诛。仍有刘香钟斌等贼寇流窜作案。郑家愿意主动提供帮助。保护商船安全之类。
虽然只是隐隐约约露了点口风。但这边几个都是人精。哪儿能听不出他们地话外之音与后续意图。庞雨当时变了脸色就要发作。却被老李教授及时拉住。然后和以前几次一样。总是在某一方快要暴走之前。笑眯眯宣布“休息片刻”。
三人再度走进:i洗室用冷水洗脸。也好清醒清醒脑子。和郑家这两个人地谈判实在是一件非常费神地事情。甚至比先前跟明朝使者打交道还要麻烦。至少那时候他们感到不爽了就可以随时收拾那俩使者一顿。反正跟明朝本来就是敌对关系。可对于郑家两位他们却不能这么干――郑芝龙既然能派人来谈贸易。说明他地态度还算是中立。不好轻易得罪。
然而可恶地是。对面郑彩显然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漫天要价。在上次提出充当招安中介地企图失败之后。居然又想在这里讹诈他们。
不得不说。这些能够在历史书上留下自己名字地人。果然是有其过人之处。郑彩这时候才不过刚刚二十出头。但在谈判中却表现地非常敏锐。象块牛皮糖似地。一有点机会就要抓住。虽然只是个秀才。却比先前那个举人出身地方文正强了何止百倍。
可庞雨偏偏也正好最讨厌这种行事方式,之前做建筑设计时茱莉就类似于这种做法,已经引得他几乎暴走,那还是自己人呢。如今换了个比他小一轮的,没有任何关系的毛头小子在他面前充大瓣蒜,怎么可能容忍?先前还觉得这家伙地性格挺“现代”,感觉有些亲切,到如今却是只剩下厌烦,若不是李教授卡着,几次都要拍桌子。
“哎,小庞啊,你的性子还是太急啦。这次谈判名义上是谈贸易,实际上是谈政治。表面上看起来大家笑眯眯和颜悦色,暗地里可是要斗机锋使绊子地――政治这东西和你们做工程不一样,不是说所有人都一条心,都想着要把项目完成的。如果不能
赢,就难免互相拆台,反正不能让对方占到便宜。”
“没错儿,这就是一场战争,不见硝烟地战争。”
阿德在旁边展颜笑道,他倒是很能适应这种气氛,以前他在号子里提审犯人时最喜欢玩的就是斗心机,碰到一上来就老老实实交待的犯人反而觉得没意思。
“呼……看来我不适合这种谈判哪,我想退出了,越谈火越大,到最后说定会冲动坏事。”
庞雨有些沮丧的说道,李教授则摇摇头,微笑道:
“那倒不必,这两个人在郑家内部可算是重要人物,郑芝龙既然派他们过来,就不可能是为了激怒我们。他们肯定是有目标的。通过这些无意义的争辩和扯皮,分析出他们的真正目的,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很擅长分析问题,所以接下来的谈判,你还必须参加。”
“现在的形势就好像钓鱼,双方都在悠着劲呢,就看哪一方先憋不住,底线就给对方钓出水了。我们这边固然感到疲惫不堪,对方又何尝不是?”
阿德很有经验的分析道,然后便自告奋勇:
“跟他们斗嘴皮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看我怎么陪他们玩。”
阿德敢说这话当然是有把握的――先前明王朝的使者那么傲气,到最后还不照样给他收拾的服服帖帖。那二郑的名气再怎么响亮,终究不过两个二十郎当岁的毛头小伙子,背后势力又吓不倒人,还是可以搞定的。
…………
中场休息完毕,双方重回拳击台……不,谈判桌,又开始新一轮的勾心斗角……
对于郑彩提出的,那个很无礼的要求,这边根本没有作出正面回应,就像没听懂。不过之后阿德另找了个机会,却提起了一直跟他们作对的大海贼刘香。
“刘香那小子,惹上咱们算他倒霉。本来在这一带还能排得上号吧?除了你们郑家就算他了。可现在呢?听说是南海这边立不住脚,跑荷兰人那边去了?”
对面二郑互望一眼,让刘香损失最惨重的那一次,就是被短毛大铁船给冲了一下子。非但进了嘴的四大船货物没能吃到,反被短毛一次头把他手里大船几乎全部砸光,自此之后就一蹶不振。
短毛自己似乎没当回事,但此战却早已在所有海上势力之间传遍,各方对于那艘传说中不用风帆却可运转如飞的铁船都极其忌讳,所以郑芝龙才会派他们两人过来套交情。
提起救命之恩,郑芝虎再怎么横蛮无礼也只能站起来再次道谢,而阿德则很不在意的挥挥手:
“没事没事,当时也没想太多,反正只要看见刘家旗帜往死里打就对了,谁让他敢找我们的麻烦呢。你们跟西洋人接触多,应该听说过那句话吧:‘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到我们这边还要更严格点:谁要是敢动咱们的船和货,立马端了他的老窝!”
郑家二人再次对望一眼,而这边阿德又开始自吹自擂:别看咱们短毛的武力轻易不出海南岛,但在这南海一带,真要打算收拾谁,还真是轻而易举。
如果换了别人这么说,郑家肯定当他们在吹牛。可郑芝虎是亲眼见过短毛那艘大铁船发威的。他年纪虽轻,海贼这行当也干了不少年,知道什么叫厉害。
那次回去后也和老大反复琢磨过,最后得出结论――就算把家里所有船都拉上去,也不是对手。
而且阿德跟各类犯罪分子打交道多了,自然知道怎么威慑别人,除了放狠话外,他还透了点实际信息――比如刘香的几个秘密据点位置。
“现在不去搞他们,只是忙着赚钱,懒得理会罢了,反正也没给我们造成什么实际损失。如果他们还敢跳出来惹事,就来个一锅端。到时候南海上只剩下你们郑家的船,肯定就太平无事了……是不是啊,两位?”
面对阿德笑眯眯的面容,对面两人第三次互相看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了。而这时赵立德却又有意无意提起了郑家去年在晋江安海镇大兴土木刚刚建造起来的豪华府邸,对那里的风水环境大肆赞扬了一通,最后却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其实也是这样啊,只有一条船两个蛋的时候想做啥都行,反正干完一票拍拍屁股就走,只要别给抓到就行。可一旦有了后方基地,那行事就不得不小心谨慎啦,万一惹上了不该惹的对头,把主基地给暴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是不是啊,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