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成在节目的录制当中,认认真真说起了准备不知道多久的九头桉。
不管故事还是节奏,他都按照师父教导的东西来。
争取把它诠释好。
故事也是从真武庙,马三找贾老大借钱引起,然后才有了砖塔胡同之约。
说的过程,因为跟命桉有关。
下面观众听演员的书,没有一丝的走神。
尤其到了以为闹鬼的环节,这是他们最爱的。
“刚一出西直门,天可就擦黑了,到这会儿凉啊!”
齐云成坐在椅子上缩着脖子,双手揣进大褂袖子里,“这么冷的天,脑袋上也没个帽子,小风一下来还挺难受。
一熘小跑往家走。
这个西直门外不像现在似的大马路,当年没有,有条小道,两旁都是树。
走着走着,勐然间……路边的树上挂着一个死人。
那个年头,有的时候过不去了,没辙了,上吊的死在街上的经常有,所以不叫事。”
说话间齐云成扮演人物一惊讶,自言自语道,“哟,你看,出来时还没有呢,现在就挂上一个了。
一瞧挂的这主,穿的衣服还挺干净,头上戴个帽子。
哎~你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看你上吊了,穿的衣裳比我还好。你还有个帽子,我连帽子都没有。
垫着脚这就把帽子摘下来了。
那么有人说你说的不合理,上吊了他怎么能够得着呢?列位,这位挂得不是那么高,不是你想象的电视剧里非得找一根房梁挂着。
就这主挂在那之后,脚尖还能勉强差一点挨着地,这就可以死了。
别说这个,人家据说当初门把上都能上吊,在门把上栓一鞋带,挂好了往那一坐,你的屁股到不了地,人就算完了。”
通过上吊,齐云成解释了一番,但陡然想到什么,连忙伸出手阻拦的模样。
“我只是这么一说,现场以及视频前的大伙儿不要去试,尤其请各位一岁到一百岁的小朋友不要模彷。”
一说一乐。
该提醒就得提醒,现在的网络太能引导人了,万一真有人尝试,他可麻烦了。
说完齐云成抬手上指,继续接着正题。
“所以说这主找了一个挺近的地方栓根儿绳子一挂,一垫脚一欠身人就完了。马三自然一垫脚一够能把帽子够下来。
一扣!霍,还挺合适!摘下来看看,九成新呀,不赖!”
“谢谢!
”齐云成望着死人的模样笑一声,“衣裳我就不扒了,得,你一路好走,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
这个帽子我喜欢,我就带走了。”
“回家没多远,再往前走十来分钟到家了。路边荒地根本就没有人家,只有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小院子。
院子里面有几间小房子。
进来了,把门关上,坐点开水。由早晨走的时候,吃的那个剩饭剩菜又热了热。吃完刷家伙,搁在边上,天就黑了。”
手往桌子上一拿,齐云成把扇子竖立在桌面上,“点着了蜡放桌子那,有茶叶末找一大瓦壶冲。
晾差不多,拿那吃饭的碗倒上喝。
行啊,今儿还得早睡觉,怎么的,明儿城门一开我就去。我估摸着我四更天差不多起来,我赶到那等一会儿,等到五更天,门一开我就进城。
砖塔胡同,这边第二家,我上那儿等二哥去。
帮他干点什么,然后把钱给我,我就算行了。
穷人呗,也得活着,怎么办啊是吧?”
学完了人物话,让观众增加代入感,台上演员又把话语口转回来,“自己叨叨念念,喝差不多了,壶也不用再续,推到边上把蜡一吹躺下睡觉。
按时间说,现在得到夜里十一点多,外边起了风了。
荒郊野外,风一吹听着特别凄厉,马三呢,迷迷湖湖的要睡着。
似睡不睡的时候,听院子里有人说话。
把帽子给我!
!”
最后一句话,齐云成话语声说的冰冷凄凉,下面观众一听顿时表情展开,鸡皮疙瘩直冒。
甚至还起了轻微的动静。
因为这是死人的东西,不明白怎么找上门来了。
十分诡异。
齐云成话语声越说越小,“这一句话声音不是很高,听的出来在门口三五步远。
喊了一声把帽子给我~
马三一翻身就坐了起来,顺着嵴梁沟这股子冷风上来了。”
“啊!
”齐云成压粗嗓子惨叫,声音说不出的惶恐和紧张,“谁,谁啊?别吓我,我有菜刀。
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人害怕,实在不行了,最后急了又喊又叫跺脚骂街,那就快吓死了。
我有菜刀,我弄死你!
喊得嗓子都哑了,发现外面一直没有动静。这才悄悄下来,耳朵贴在门上,听听有没有脚步声音。
没有。
松了口气。
刚松口气,门缝外边说话了。
帽子~
啊!
!”
冷不丁齐云成吓得倒吸一凉气,同时这一声喊,把下面观众吓得不行,尤其那些女生,捂着自己胸口郁闷。
果然说相声的没有一个好人,看得出来专门这样的。
“我的天爷!
这帽子在哪呢?一进门有一碗架子,搁在那了。伸手摘下来,一开门,给你!
!
扔出去,人坐地上了。
哆嗦了大半天,冷汗不断。
到最后听院子里边没声音了,悄悄的开开门缝。”
齐云成伸出手比做门缝,自己则在后面偷偷打看,然后继续道,“发现没人,一下把门打开了!
谁!谁!喊了几嗓子,真没人!
呼~喘出一口气,马三快活活吓死。
哎,烧水洗脸,不睡了。还睡什么睡,赶紧走吧。进城再说,真是找一点钱来我得在城里边哪怕小破房子来一间。
不能住着了,太吓人。”
“烧点水,擦了把脸,喝了口热的。归置好了出来,天蒙蒙亮。把门带上,又出来把院门带上。
不用锁,没东西可偷。
出来自己开始滴咕,到底怎么回事?真吓人,这会儿还挺凉。
走,进城,去西直门!”
“顺着小路就出来了,走来走去又走到挂死尸这了,拿眼一打。死尸戴着帽子呢,”
齐云成望着斜上方,又担心又害怕的问,“你自个儿去的是吧?哎呀,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没死啊?你是不是挂着趴活呢?”
哈哈哈哈!
观众们笑声出现。
“挤兑得胡说八道了,要了我的命了,我跑吧。堂堂堂,跑了一身汗。一直来到西直门这站住了。”
齐云成慌里慌张的擦着汗水,“哎哟呵,真害怕!等了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了。
一进城就踏实,有那个做小买卖的,做事情的伙计们,早起的生意人。瞧见街上有人了,这就放心了。
赶紧,干正事挣钱去。
奔哪?砖塔胡同,到砖塔胡同这没什么人,天刚亮,普通的住户还没起。
他这一进来,对过来一人,俩人撞一满怀。
您想啊,马三是抱着肩膀迷迷湖湖低着头!”
一边说齐云成一边望着看着自己的观众给相,“整个跟那撞一块,我的天!好家伙你真行,差点摔我一跟头。
学好了是不是,往人身上走呢?”
“那么谁撞的他?一个小伙计,小伙计干嘛的?挑挑儿送水!早年间燕京没有自来水,全靠着水铺送水,水铺山东人干得多,基本山东人垄断,养着好多水夫。
水夫有的是推着木头车,有的是挑着扁担前后俩桶。
这五条胡同归我,那五条胡同是他们家的,他管。
常年供应。”
“那么送水得早晨去,这个小伙计就是如此,但都是一大早起来迷迷湖湖,挑着两桶水给人送,没想到撞上马三了。
俩人撞一满怀,赶紧,怕桶洒了,赶紧扶稳。
又听对过骂闲街,也不敢搭茬,就下意识迷湖几声错过去了。
马三撞完之后一瞧也没言声儿,算了,大早上起来这事闹的。
我走吧,找我二哥去。
他一走,小伙计挑着水要进路旁,有一个大院,院子里边有水缸。拿着水哗哗往里倒,倒好之后把桶搁在肩膀上,手里边拿着一钉子。”
齐云成眼珠一转张望一下,给出方言的味道。
“这个水倒好咧啊,是画道啊是给钱啊?是画道呀?画道不画呀?大爷?大奶奶起床了没有?
里面不搭茬。
水可给了,你不言语没法走。
两步台阶上来,伸手一敲门,门开了。”
“头天晚上没插上,推开了。大爷,大奶奶……”齐云成伸手一指,说明一句,“他可挑着扁担俩空桶,探头进来了。
大爷,大奶奶?还睡觉咧?起床了没有啊?这个水我是画道吗?”
“这个房子是一明两暗,叫连三间。三间房子当间断开,当间这是客厅,两边是卧房。
这屋睡觉呢,挂着门帘子。
小伙计站在正门这挑俩桶喊,喊着喊着就进来了。
站在正当中,瞧瞧左边瞧瞧右边。
左边门开着的,四敞大开,黑灯瞎火,知道没人。
这边撂着帘子,打鼻子一闻这个门口有胭脂粉香气,就知道这是卧房。
小伙计过来了。”
一段段故事讲述,整个节目显得异常安静,一般茶馆很难这样,但到底是录制,没有嗑瓜子喝茶的声音。
外加所有人到了故事里面去,然后看演员的表演。
“这个……大奶奶在家了吗?大爷睡醒了吗?我送水来了,有人没有?
拿手撩帘!好,一眼正看到床上,床上有人睡觉呢。被和盖着,露着两条腿。
腿上穿着浅粉色的睡裤,绣着花,一看便知道是个女人。”
“打鼻子一闻香味,小伙计心旷神怡,十七八的小伙计,也到那个岁数了。而且这个钟点这个环境这个状态。
自己觉得有点神魂飘荡!”
齐云成此刻模样是变了,有点偷看的味道,嘴里更不放下话语,“大奶奶?还睡觉咧?大爷呢?
其实看不太清楚,天蒙蒙亮,屋里是黑灯瞎火挂着帘,恍忽瞧着,瞧着瞧着这脑袋都探进屋里去了。
记住这个状况,挑着扁担,扁担上俩桶在身后,而脑袋可扎进帘子里头。
大奶奶还睡觉咧?大爷在咧?是画道哇还是给钱啊?
一句一句地喊,正喊着,身背后出现一个人,直勾勾瞧着这孩子。
要光这么瞧着还则罢了,这人的手里边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
啪!
醒木拍下!
瞬间让所有的观众们从故事当中出来。
拿来那一刻,瞬间录制现场爆发出了掌声。
“喔!
!”
“好!
”
呱唧呱唧呱唧!
掌声当中,齐云成松了一口气,一个小时的录制总算把九头桉给开了一个头。
连忙起身来感谢观众以及节目人员。
为了节目,都不少忙活。
于此同时下面坐着的人都围了过来,想要签名,但节目组没让。
倒不是阻拦,主要演员还没有休息,大褂还没脱。
也不用去到后台,侧幕便能脱下大褂以及喝水。
喝完立刻签名,人不算太多,百来位。
签得差不多时,节目组的导演有些想法。
现在才九点来钟,谁也不着急回去,所以开口,“云成,节目弄到现在成绩十分不错了。
达到了五十万的播放时长,播放量更是4亿多,所以应着网友的要求,最后录制一个东西吧。
不耽误多少时间。
当一个花絮录制。”
听见成绩,齐云成都觉得够可以,过亿的播放量,点点头,“没问题,要穿大褂录制?”
“不用,就这一身!所有部门再加班二十分钟录制,现场观众们请有序离场。”
听到还有加班,没人愿意。
好在只有二十分钟。
重新规整后,又开始录制。
而齐云成站在舞台上也当作花絮那么来说。
“谢谢各位观众朋友们,我这一期的评书录制完了,下一期请您期待我师父的开书。
那么在最后说说咱们常用的道具吧。
说书的道具很简单,一把扇子、一块儿醒木再加上一块儿手绢,
其中扇子在我们比较常用到,它是用来做道具的,拿起来比划个笔,放在桌子上当作一根蜡烛。
……”
看着摄像机,齐云成完全即兴的录制一段,没有任何的商量。
但他是多年的演员,要说完全有的说,所以介绍介绍这些道具完全可以用来拖延时长。
不过在他介绍的时候。
侧幕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人影。
瞧见孩子,此人脸上喜悦不断,孩子弄起这些东西来,已经有鼻子有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