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长办公室中,剑眉紧蹙的张云泊透过窗户,注视着战区的景象。此时的城市阴云密布,几乎没有一丝生气。连日的交战,接二连三的袭击,不断攀升的伤亡数字,血淋淋的事实证实了那个最可怕的猜想。“这些家伙,已经不是在进行二十年前的杀人游戏了,他们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屠杀。”办公桌前,司空宏同样神情凝重:“联盟的防卫网预案,是针对单独行动的古朗基设置的,一旦同时出现的敌人数量过多,就难免应接不暇。”
“现在有统计出伤亡情况吗?”张云泊问道。“就目前已确认的情况,平民已经有五十余人遇难,伤者数量更多,还有众多失踪,目前战区内的医院都在全力调度收治伤员。”吴天崎沉声道:“至于联盟方面,已逾百名联盟战斗员牺牲,而受伤的人中,也有百余名战士暂时不能参加战斗了。至于这里的驻守骑士,还没有伤亡的报告传出。为了能够尽可能保护民众,每一个联盟的战士都在血战中。”
“如果我们能早一点察觉这其中的关联,这些伤亡可能就会避免了。”张云泊有些浑浊的瞳眸中,漾出几分愧恨。“张总长,您也不必过分自责,战区内部几乎同时涌入这么多的侵略者,这也是从未设想过的情况。正是因为有了防卫网,至少联盟能够在第一时间派兵牵制,等待就近的骑士前来迎战。”吴天崎赶忙宽慰。“目前,伤亡的速率正在不断降低,联盟的行动还是有所成效的。”司空宏也应和道。
“不仅要保护好民众,还要尽可能避免联盟部队的伤亡,谁的命都是命。”张云泊回首时,眼神惋惜而严肃:“到目前为止,一共出现了多少只古朗基?”“据目前统计的数量,一共21只,加上之前已经被消灭的,现在确认已经复活的古朗基数量一共是31只。”吴天崎回忆道。“但是让人感到在意的是,这31只中,仅仅有两只属于葛集团,而剩下的全部都是滋集团或者是魅集团的战士。”司空宏补充道:“也就是说,如果所有古朗基都已复活的假设成立,那么最危险的对手还没有登场。”
抚颚思索片刻,张云泊便朗声命令道:“立刻将所有平民撤出战区,到最近的收容地点暂时安置,绝不能再让平民遇害。不过,转运期间是最危险的时候,全部驻守骑士全程防卫。此外,防线外围安排三轮守卫人员二十四小时轮班,外部的侵略,我会亲自负责。其余战斗部队负责战区内部安全,一旦平民全部转移,立刻重组防御网。这一次,动用联盟全部的战斗力,一定要扼杀对手的侵略!”“是!”吴天崎和司空宏立刻给予了果断的回应。
当两人离开房间后,张云泊做了一次深沉的吐息,随后从抽屉中抽出了一张相片。从画质来看,拍照的时间应该是十多年前了。照片的主体是三个人,其中一个,似乎就是年轻时的张云泊,那时的他不过而立之年,笑容阳光而坚毅。另外两人,一人身着一件棕色长衫,充斥着书生气,另一个则是穿着一件白色实验服,俨然研究员的打扮。
看着这张照片,张云泊有些许出神,他仿佛听到,自己曾经的两个朋友,还在向他亲切地打着招呼。他多想回到那个年代,虽然艰难,但却有同行的,可以依赖的伙伴。而现在,自己身居高位,却发现高处不胜寒,故人长绝,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再忆往昔,难免悲怆心生。“申望,东政,请你们相信我,你们没有做完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联盟也好,平民也好,那个孩子也好,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全力保护!”言罢,张云泊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离开。
易彬来到了一处屋顶,这时他刚刚收到的集合地点。虽然联盟的遣散工作尚未开展,但即便是位于战区内,此处依然空无一人。不知是因为来时过于匆忙,还是无法抑制方寸冲动,易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仓促间,他甚至都不曾留意周遭动向,直到门口响起那个散漫的声音:“别这么激动,稍微冷静一下。你这种状态上战场就是给敌人送功勋的。”
易彬循声望去,便见林铭士和那个白裙女子缓步前来。林铭士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引出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无辜的生命消逝在恶魔的屠刀下,这样的锥心之痛让易彬怒不可遏。他快步上前,大声斥责道:“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你们不是说过,代价会变小的吗?”然而,面对气势汹汹的易彬,林铭士却仍然面不改色,就在易彬近身时,他轻快地回身避开,来到了他的身后,不等易彬回过神来,便一掌将他推开。力度虽然不大,却也让易彬踉跄了几步。
但就在易彬准备转身回击时,却看到林铭士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凌厉:“如果你去了解一下二十年前那帮家伙杀了多少人,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啊……”此言一出,易彬顿觉惊愕,这时,林铭士继续说道:“况且我们谁都没想到,二十年前单独进行杀戮游戏的众多古朗基,现在居然会抱团行动。而且还有一点,我允诺的减小代价,并不是指眼下可见的伤亡,而是一旦对手的最终计划实现,你们骑士联盟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是想救眼前的一小撮人,还是想好好用自己的力量,救更多的人?”
“我……”面对林铭士的质问,易彬紧咬牙关,生死的抉择,向来是易彬心中难以裁断的芥蒂:“我想救更多的人,可我也不想,对眼前危难中的人视而不见!”“很好,既然这样,就冷静下来,好好听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似乎是为了让易彬控制情绪,林铭士的语气虽仍旧安逸,却也不似最初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