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碰撞,锋芒针对,战旗一卷,就将紫色的烈火掀起绵延不绝的火海,然而青铜的活铠甲却展现出远超乎生命限制的灵巧,祂长枪一振,将战旗的尖端挑开,旋即勐攻圣女的下盘。
砰!
紫炎的圣女毫不客气一脚踩在枪杆上,抓捏着靠近旗帜的位置,把枪身作为短剑,朝着青铜活铠甲接连突刺。
锵——砰——咚铛!
抬臂格挡,用肘尖排开枪头,旋即变为一拳打出,青铜活铠甲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格斗反制,瞬间化解了圣女的攻击,反而一拳打向圣女的肋下。
啪!
圣女手掌下压,砸在腕部,阻滞住前进的势头。
青铜活铠甲侧头旋身,抽出长枪,圣女旋即被弹射到天空中去,祂躬身弯腰,将枪尖刺入大地。
倏!
雨水倒挂,搓成锋芒,朝着天空中的圣女接连划去。
伏——
三色鸢尾花旗一卷,庇护住她的身姿,圣女立刻在空中调整了身位,在旗帜的坚实防护下,瞬间落地,紫色的烈焰如同一朵莲花,在大地上婷婷绽放,曼妙的火莲花瓣自内而外拂过,将雨水和风暴也击溃。
“瓦——尔——娜——!!!”
帕西瓦尔发出令人头脑混涨,心肺骤停的惊悸咆哮,祂徒手撕开了火莲花瓣,端起长枪朝着中心的圣女刺去。
啪!
战旗飘扬,立刻缠绕住祂的长枪,螺旋的结构被战旗卡住,无法激活,然而帕西瓦尔的力量终究碾压了凡人,祂背后的装甲打开,喷涌出青铜色的辉光,光瀑激流,在背后宛若张开了一对光织的双翼。
轰!
圣女闷声一声,她的身躯在加力推动下瞬间被从大地上顶起,纵然她全力对抗,也只能保证长枪没有突破战旗的束缚。
不论如何,两人的力量相差实在太多了。
帕西瓦尔准备将她推向天空,任由她下压身躯,却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脚脱离地面,在光翼的轰鸣下,逐渐看到树木旋起。
“啧——”
圣女刚发出声,下一刻,一个声音急促低吼着:
“低头!”
“嗯?”
辐射的光辉与星屑同时起舞,雷德单手捏住炽热的猩红标枪,瞄准此方,瞬间投掷而出!
【日晷标枪】
圣女微微侧头,在那道夺目的标枪到来之前,她立刻将双腿一夹,拧动战旗,释放开旗帜对枪头的束缚,帕西瓦尔心有所感,但祂依旧不愿意放过眼前的圣女,趁着对方解开旗帜,身形从空中落下,祂下意识地便伸出手,调转身形,朝着圣女抓去!
轰!
炽热的标枪击中了帕西瓦尔,半空中立刻亮起来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火球,没有多少浓烟,火焰集中地凝聚并爆发出来,大地立刻被照亮,一瞬间,天空中的暴雨也停滞了几秒。
圣女持握着战旗,轰然落地,白皙修长的双腿深深嵌入泥泞的湿地,在大地上犁去数百米才得以停下,满身的疤痕烧伤位置持续燃烧着黯澹的紫炎,她微微歪头,这种恐怖的硬着陆冲击让她也有点吃不消。
只是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立刻抓起她的腕子,雷德来不及解释,抓起她就跑。
咣!
天穹震荡,他们才刚跑出去数十步,青铜的天空立刻被阴云和风暴笼罩,雨点打在大地上如同子弹一般,短短瞬间,原本平坦的平原就被洪水吞没,雷德和圣女在每秒钟60米的洪流中艰难前行,风暴降临,天空中屡次噼下闪电,圣女便抓起战旗,将闪电引来,电流通过旗杆便传递到她的身上,然而圣女却丝毫不惧怕雷霆带来的烧蚀和麻痹,雷德和她一路跑到森林小道中。
雷德大手一挥,无数的密林立刻迅速演化,血肉的植物枝繁叶茂,遮盖住刀子似的暴雨和行踪,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帮我看一眼。”
雷德甩开圣女,他撕开自己的伤口,在地上迅速落成传送的阵式,然而即便他的动作快而精密,也改变不了他初次运用这门法术的事实,尤其是一口气传送他和圣女两个人。
轰!
圣女一抬手,天空中交错的血肉树冠立刻被雷霆击穿,电击被战旗接住,引导进大地。雨夜被一双青铜的大手撕开,帕西瓦尔的头颅占据了整个天幕,祂张开口,立刻喷吐出一道集束雷霆,苍蓝的电光炸裂。
伏啦————
三色鸢尾花的战旗无畏地迎风飘扬,圣女不闪不避,她青金的双眸澄澈,目光坚定。
砰!
她一踩大地,举起战旗瞬间迎上了雷光,仅仅是一瞬间,她的身体就被狂暴的神罚压倒在大地中,即便如此,帕西瓦尔依旧不肯放过这位浑身烧伤的圣女,祂捏起拳头,风暴凝聚,瞬间朝着大地落下!
大量的以太之血被献祭,雷德脸色瞬间白了起来,在没有太阳的照耀下,他的恢复速度不快,时间紧张,他随意选了个方向,往圣女身上虚空一抓。
【真容显露】
无形的力量立刻将圣女卷了过来,她在空中瞬间调整姿态,反手揽住雷德肩膀,把他夹在自己的腋下,雷德也顾不了那么多,在帕西瓦尔的拳头砸下之前,立刻激活了传送阵。
轰——————砰!!!
灵光一闪,下一刻,天空中彷佛砸下来一座绵延无际的山峰,纯粹的冲击带来无尽的光热,大地为之震颤,一道道裂隙纵横遍布,大地凹陷,以拳击为中心,一道深深的沟壑在海纳斯西郊24公里外的森林到微光湖,横跨上百公里,直到李德维登斯边陲的村镇形成。
人类没有任何武力和手段达成这种高效的毁灭能力,紧随这一拳,大自然也为之惊恐,它在神力面前无可为力,只能瑟瑟发抖地在地下12公里处,产生了一场8.2级的地震。
睡梦中的海纳斯市民立刻被从床上甩了下去,当他们惊愕地从朦胧睡意中惊醒时,却发现整栋房子正在上下移动,墙体在横纵交叉摇摆的震荡波中迅速瓦解扭曲,家中的摆设左右来回摆动。
地震爆发的速度完全超乎了海纳斯地震局的观测能力,他们的天花板被甩到地上时,检测的仪器才忽然紧急呼叫报警。
受难者不分贵贱,不因王族和贫民有别,没有丝毫同情,威克大公罗文·多魏克斯·威克被困在了荣光大道0号府邸的卫生间中,他在绝望和愤怒中,呼唤了上百分钟,侍卫们实在没办法,只能呼叫近卫团的装甲车强行把废墟的垃圾拖开,才把惊魂甫定的大公从马桶上救出来。
“快把军队叫过来!”这是罗文大公出来的一句话:“立刻让军队进驻海纳斯!再晚就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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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海纳斯会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强震,罗文大公连夜带领班底和家眷从私人府邸搬回荣金宫,值得讽刺的是,这座作为法利西亚王朝的旧王宫在强震中没有受损的痕迹,而新建的宫殿和办公楼几乎全部塌方,罗文大公来不及感到羞愧,他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各大臣立刻告诉自己如今的状况。
会议还没有召开,余震就到来了,通讯崩溃,中心内城全面断电,大臣们走上阳台,望向一片哀嚎的黑暗城市,隔着荔枝湾区的温娜河畔向对岸望去,外围城区和工业区的灯火全部熄灭,还能隐隐听到鸣枪的声音。
直到第二天上午7点,罗文大公和众文臣才意识到这场地震有多么恐怖。
海纳斯市完全断电,生活用水倒是暂时没受到影响,毕竟有着母亲河的温娜河照顾,一时半会儿至少是不会缺乏。然而很快海纳斯禁卫军的军官就汇报:已经在城市多处裂隙检测到了毒气泄漏,至于下城区处,因为大量质量堪忧的厂房坍塌,损失严重,没有一家面包坊可以开门,没有一家工厂可以维持燃气供应,最令人担忧的是那些黑帮,他们已经开始趁着混乱趁火打劫,警察局和治安官因为缺少了通话联系,彻底陷入了一盘散沙。
市民的房屋、公寓大片大片地坍塌,罗文大公第一次听说海纳斯市还有着一批批集装箱一般的工棚居民区,地震爆发后,那里的惨状几乎可以用挤压粉碎的沙丁鱼罐头来形容,惨不忍睹。
政治损失也极大,首当其冲的是国防大臣贝斯特、卫生大臣德米特尔,两位重臣和能手全家都被压垮,贝斯特的嵴椎被钢筋刺穿,当场死亡,德米特尔则是被活活闷死的。
除此以外,人们惊骇地发现,职能部门中不少小公务员也处于失联状态。
“经济损失呢?”罗文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鼓起来了极大的勇气。
“两处火力电站坍塌,工人被活埋,城市交通完全瘫痪,直接损失的材料很多,码头也停摆了……总共大概是五千四百万磅。”财政大臣摇动着计算器,满头大汗地说道:“这是保守估计,因为断开联系,我们还不清楚如蒲公英区、荔枝湾区、樱桃区的政府的统计情况。”
“你的意思是海纳斯市的5个区,光两个区的经济损失就至少有5400万磅!?”
大公差点没昏过去,五千四百万磅——肯威-佛百思最先进的战列舰,‘劫掠’号的造价也不过是420万磅,即便是航空母舰也就900万磅出头。
罗文大公努力平复下心绪,他又问道:
“震源查清楚了吗?是自然地震还是人为的?”
“陛下,真理女神教会昨天就发来了消息。”内政大臣擦着汗,惊恐地说道:“女神教会通报是这次地震是神罚,需要您立刻去前往圣库尔萨斯大教堂,拜见教皇,跪受神讯。”
“Putain!(去他妈的)”大公破口大骂:“圣库尔萨斯大教堂在施曼茨,我堂堂一国君主在施曼茨刚刚入侵灭亡西伦的情况下去参拜他们的首都,什么意思?你我如何面对如今国内的30万西伦人难民,还有周边的国家,我们的盟友,他们会怎么看待我?”
“陛下,我觉得这次地震来的蹊跷,我们的地震局都没有检测到地震,而且根据大地理学家的说法,海纳斯根本就不在地震带上……我们也许,不,我想我们很有必要听从教会的建议。”
宰相汉密尔顿沉声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威克公国的大公,要成为支持他国灭亡盟友之人了?”
罗文大公冷声道:
“老宰相,你可要想清楚了,法利西亚人如今还在殖民地上和我们死磕,旁边的小国,还有克莱修斯帝国,他们可都在看着我们的举动,一旦我在这个时候出访施曼茨人,不论大家怎么想,我们的国家都会被认为是‘寡廉鲜耻’之举。”
“陛下,您大可不必这么在乎面子。”汉密尔顿冷静无比:“海纳斯受到地震严重破坏的消息如果真的是神罚,那我想在整个真理女神教会的信徒中都会迅速传播,如今我们的国家有几千万人都是女神信徒,这种不光彩的事迹会被人民以讹传讹,最终成为‘国君失格’的体现。”
“你是什么意思,你这老东西给我说人话!”
“陛下,虽然这么说可能很粗鲁,但是您是想当君主,还是想被革命?”
汉密尔顿此般发言,就如同丢出来一个重磅炸弹,让周围的大臣纷纷指责起来老宰相的言辞。
罗文冷哼一声。
“话糙理不糙。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扶着额头,很快就理清了逻辑关系。
女神的信徒大多都是城市居民和知识分子,他们识字不说,还有一定的经济地位,多是教师、学术教授、律师、企业家等等的小资产阶级和精英阶级人物,这些人其实颇为摇摆,政治倾向时而偏保守,时而偏革命,但绝对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比起那些工人和农民有更强的影响力和经济能力。
如果自己不好好处理‘神罚’的关系,这群人很可能立刻就跑到和所罗门党和工人党那里去了。
到了那时候,战败、经济凋敝、神罚——多重因素影响下,自己这王位能不能坐稳,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