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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舍奈宫,君士坦丁堡的一座皇宫,一直以来都是皇帝的行宫之一,
此时的宫门外,一辆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这里,引来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君士坦丁还没到场,受邀到来的大人物们在皇宫里三三两两的开始交谈,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安卡拉的领主,也可以称为安卡拉专制公的米哈尔向第三军团长埃弗雷诺斯问道。
“内阁不是向我们发了文件吗?说是关于帝国各族之间的矛盾问题,你不知道?”
“去,谁问你这个了,我看起来像傻子是吗?”
米哈尔翻了个白眼,对埃弗雷诺斯的调笑不以为然,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别看米哈尔现在在小亚细亚都是首屈一指的大贵族,但是埃弗雷诺斯对他的态度却一直没有变。
“我是说,陛下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米哈尔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很不解,
“你是帝国直属的军团长,你就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埃弗雷诺斯咂咂嘴,微微四顾,凝重的表情突然放松,
“其实也没什么,摩里亚行省的斯拉夫人又要开始他们每年一次的劫掠,这是今年他们的第一次、第一批,很快,这样的劫掠行为会层出不穷,陛下今年才下令鼓励生产,怎么可能看着这群蛮子胡来。”
米哈尔心下了然,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诶诶诶,不说这个,你这家伙,安卡拉是不是肥的流油,这些年你都胖了不少了!”
面对埃弗雷诺斯的玩笑话,米哈尔很自得的摸摸下巴,
“那可不是,安卡拉真是一座黄金城,我只是稍稍的鼓励商人来此贸易,光是商税每年流向我的城堡就像一条河,一辈子都花不完啊,说到这,正好,我那里有从东方送来的顶级丝绸,到时候我让人送几匹到你那里。”
埃弗雷诺斯和米哈尔对视一眼,两人经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好兴致啊,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却是引起了另外一些人的注意。
两人转头,顿时肃然,埃弗雷诺斯顿时沉默,米哈尔犹豫了片刻,微笑着回应,
“大臣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一些过去的琐事,不值一提。”
“哦?我看不止吧?两位可是难得见面,就聊这些?”
米哈尔讪讪,悄摸看了看埃弗雷诺斯,也沉默了下来。
其实弗洛雷斯根本不在乎他们两个在聊些什么,想也想得到,这两人不过聊得就是一些利益上的事情,他们两个互相勾结的关系在帝国高层根本不是什么新闻了。
“不管两位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但我要提醒两位,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可拖累陛下后腿啊,米哈尔阁下,听说你是自由会的二号首脑人物,要好好约束住他们,不要惹是生非。”
米哈尔没有说话,这是微微弯下身子,表示自己听到了。
虽然话是一直对着米哈尔说的,但弗洛雷斯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埃弗雷诺斯,见埃弗雷诺斯一直冷着张脸,弗洛雷斯也是哼了一声,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两位好好准备,陛下今天有事情要问你们,好自为之吧!”
虽然对弗洛雷斯的态度很不满,但是他的话却让米哈尔耸然,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埃弗雷诺斯倒是平静,只是淡淡的看了看米哈尔,也没有打扰他。
“陛下已至,请诸位进殿!”
不等米哈尔思考多久,大太监就出来高声唱到,随着宫门的关闭,布莱舍奈宫暂时停止了出入。
按照大太监的安排,众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随后皇帝出现在上首,出乎意料的朝下方招了招手,
“米哈尔,坐我身边来。”
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是善茬,都是善于斗争的老狐狸了,此言一出,隐隐约约的也可以摸到皇帝的一些偏向。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让首相给你们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吧。”
卡尔沃看起来很疲惫,昨天君士坦丁仓促下令开会,整晚,卡尔沃都在整理关于外族问题的文件,一直到现在,卡尔沃还没有合过眼。
“咳现在由我给大家通报一下事情的情况,”
他清清嗓子,从厚厚的文件中拿出一份稍薄的文件,
“从查士丁尼皇帝,甚至追溯到君士坦丁大帝开始,外族军团就不断的占据了我们这个国家绝大部分时候的历史,在希拉克略皇帝以后,帝国的财政系统日渐崩溃,国库没有足够的现金,只能依靠土地的赏赐笼络外族军团,但是由于战乱,这些土地的产出渐渐不能支持外族军团的日常活动,故而,之前的马其顿皇帝包括我们的迈克尔八世皇帝、安德罗尼卡二世皇帝以及‘叛逆者’坎塔库津等等,给与了外族军团以掳掠地方的权力,”
“这些外族进入我们的国境后,占据了原住民的土地不说,还不服从帝国的安排,以群居的形式在帝国的巴尔干以及小亚细亚、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等地建立了大大小小的据点数万座,其中包括北部的斯拉夫人、东部的突厥人、南边的埃及阿拉伯人、西边的拉丁人和萨克森人、法兰克人等等,局势之复杂、情况之多变、牵涉范围之广在任何一个国家、地区都是非常罕见的,”
“这些外族仍然保留了他们自己本地的文化习俗、传统习惯,不服管教,遇到不满的事情,第一时间并不是求助于政府,而是诉诸武力,营地之间的斗争可以跨越数十里之遥,不顾路途上的辛苦和政府的劝解,可以说是毫无顾忌,凭自己心意行事,”
“他们不认可帝国的统治,对于帝国的统治没有信心,他们的首脑人物将自己认为是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的对象,只有利益可以驱使他们,他们不认为自己对我们存在任何义务,即使同为正教徒,对政府的安排也不屑一顾,出于信仰的原因,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的话和圣山阿索斯修道院修士的话他们还有可能听从,但是一旦触及他们的切身利益,可以立马翻脸,理由也很充足,他们不属于我们,”
“这群人的身份地位特殊,不能说他们是自由民,但也不算奴隶,关于他们需要服兵役的义务,大多数人十分抗拒,以至于兵源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不愿意交税,收税官经常被驱赶,离君士坦丁堡越远,这种现象越普遍,在他们的带动下,一些本来愿意向帝国履行义务的家庭和村落也开始抗拒帝国收税官的到来,地方财政的收取只靠几座城市维持,农村几乎成为了空白地带,”
“贪婪无性,没有原则,对于帝国的禁令,几乎没有人听从,私自收受过路费,对于过往的商人,层层盘剥,每过一个聚落,就要被盘剥一次,商人怨声载道,自君士坦丁堡之战那年开始,商人们期望新皇帝组建的新政府可以给予他们庇护,可是帝国常常无能为力,游商对此很失望,但值得欣慰的是,由于我们对城市管理的加强,市民们对帝国的拥护声很高,城市现在是帝国财政的重要来源,”
卡尔沃停了停,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在这里,我要重复一遍帝国的政策,帝国必须要以小农经济为主,要刺激民众生产的积极性,从亚美尼亚到克尔松军区、从小亚细亚到塞尔维亚、保加利亚,这样的情况开始蔓延,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去除的,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各位可以畅所欲言。”
饶是众人有所准备,也没有想到局势已经危急到了如此情景,整个帝国的领土上,几乎是“刁民”,说实话,这真的就是亡国之兆,想到这里,众人对君士坦丁的崇拜无疑更强烈了一些。
短暂的冷场,这并不代表众人以及对此无计可施,而是需要思考。
“不如仿照希拉克略皇帝,面重建军区制,将帝国分为数十个军区,让军区将军去管理这些外族,将外族分割开来,也便于管理。”
这是陆军大臣塞西佩,他是军区制的坚定拥簇者。
“倒也不是不可行,将行政单位增加,每个将军管理的地区大大减少,对于官员的压力不会很大,还可以补充兵源,他们都是上帝的信徒,如果普世牧首和阿索斯修道院的院长可以发声的话,他们也可能会听从。”
海军大臣胡塞佩附和到,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有可能。
外族人也可能是正教徒,相比起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东正教会普世牧首和圣山阿索斯修道院的威信可不仅仅只局限于君士坦丁堡,尤其是圣山阿索斯修道院,普世牧首还可以说是皇帝的制衡工具,圣山阿索斯修道院在东正教徒的心目中地位是很崇高的,但是,还是那句,人家效忠于教会,你君士坦丁堡的人凭什么来使唤我,我可不是罗马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