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歌扫了眼孟琳琅，没有看到宋衍欲言又止的眼神。
孟琳琅这才冷哼一声，跟着出去了。
门外的保镖已经不知道去哪了，走廊十分安静，除了偶尔会从其他的病房里传出几声痛到极致而忍不了发出来的痛哼。
待从病房里出来后，宋老太太脸上带着对宋衍唯一的柔和全都消失殆尽，转头看向孟朝歌，声音微冷。
“当初离婚的事宜，是你自己下的决定的，现在又做出这些事来，是纯粹恶心我们宋家吗？！”
宋老太太用力地瞪着孟朝歌。
孟朝歌面对宋老太太这样明晃晃的指责，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她神色不变，“这可不是我说的。”
“还有……”
孟朝歌嗤笑一声，走近了宋老太太，视线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对方，“我也没有承认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别忘了，我受伤还是因为宋衍。”
“不管是之前的绑架案，还是这次的蓄意谋杀。”
宋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有的时候给她的感觉总让她不受控制地心下惊颤。
她沉下眉眼，冷声说道：“这些话单纯如阿衍才会真的听信。当年就因为颜映初和我家阿衍关系亲密，你就嫉妒成性，直接用刀捅向对方！”
“在阿衍还在和颜映初在一起的时候，求爱不得，就故意勾引阿霁！在这过程中，你竟然还对阿衍念念不忘，退婚之后，没想到颜映初那个蠢货也跟着玩完，就后悔了是不是？就又想着阿衍了是不是？！”
“你们孟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宋家！只要我这个老太婆还是阿衍阿霁的奶奶，我就不会允许你再踏进我们宋家哪怕一步！”
宋老太太说着，言辞激烈，将自己的猜测全盘吐出，眼里是明晃晃的对于孟家、对于孟朝歌的嫌恶。
在孟朝歌身后跟着出来的孟琳琅闻言却不自觉地面色僵了僵。
宋老太太那一句“孟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影射了全部的孟家人，包括她在内。
孟朝歌却冷冷地讽笑一声，对于宋老太太脑部的所有内容只觉得好笑。
不得不说，这内容也不失逻辑。
“宋老太太，你当真以为你们宋家是什么藏宝窟，人人都想进？”
六百年前孟家何等辉煌，宋家在那个时候连个名号也没有，虽说如今地位似乎是颠倒了，但孟家的百年基根，只要她还在，就无法有人能够扳倒。
心中这般想着，孟朝歌也这般说出来：“我孟家历史根基深厚，又何曾看得上你们宋家！”
若不是当初因为宋霁……
想到这里，她忽地心下一个抽痛，她眨了眨眼，便将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一晃带过。
孟琳琅在身后听着，不由得惊诧地看向孟朝歌，但很快面上一抹嘲讽掠过。
更别说宋老太太了，听后好笑出声：“呵，孟家？你也不看看现在孟家什么样子，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末流罢了，现在你们的孟家，又用什么来和我们宋家攀比？”
边说着，仿佛从宋孟两家联姻之后便沉积的不满跃出表面。
“就算当初你不提，退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也是你们孟家没脸没皮，你们还繁盛之时，以增进宋孟两家的关系为由，强行联姻，还是许一个自己本家都看不起的女儿，把我们当成玩笑来耍，将我们当作打入晋城的垫脚石，现在宋家不同往日，你们孟家在退婚之后估计还在暗地里想着再攀上宋家吧？”
“就这样，还枉称百年之史！不过是你们孟家的遮羞布罢了！”
话说到这里，孟琳琅的脸色最为难看。
这次也是宋老太太被孟朝歌这种态度给气到了，直接将宋孟两家只见心照不宣的龌龊给带了出来。
她虽年轻，但她的母亲钱如英是当家主母，二哥又是极有可能继承家业的候选人之一，和上面那位称谓上的大哥同样受孟涛及孟老爷子的看重，她偶尔也能听到其中的一些事情。
包括当初选择和宋家联姻的原由，以及越往后越想死死扒着宋家的赖皮。
宋老太太直截了当地骂着孟家，孟琳琅不禁咬唇，她本就脾气不好，心中的火气已然涌了上来，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冲动。
现在孟朝歌在面前，宋老太太针对的是孟朝歌。
走廊一时间更加安静，就连那偶尔的咳嗽和痛哼也不约而同消寂了一般，只剩下宋老太太气到极致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喘息声。
孟朝歌面容冷凝，沉静地望着宋老太太。
眼中错综复杂的情绪交错翻腾，沉沉得令人不自觉地沉溺在其中，一种诡异而又让人害怕的蛊惑。
片刻，孟朝歌才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孟家再龌龊不堪又如何，宋家如果依靠你们，不也一样是扶不起墙的烂泥么？要不是宋霁的出现，你们宋家哪里会有翻身的余地？”
宋老太太气急，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无力地怒瞪孟朝歌：“你——”
但孟朝歌仍在继续。
“当初的你们，没有实力拒绝这份联姻，是当年的宋家无能。”
“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以实力为尊的道理，恐怕宋老太太比我还要清楚得多吧？”
宋老太太随着孟朝歌说出的每一句话，而神色变得越加难看。
“当初要是换了哪一个人来做联姻的对象，而不是我这个不受宠的女儿，你以为你们宋家还能留存到现在？就以你们对待以前的我的态度？”
孟朝歌一步步地靠近，每一句咄咄逼人的质问里不受控地带上了原身长年积累下来的委屈。
和宋家的联姻，是她无法选择，也无法拒绝的。
她就像个傀儡一样，被迫成为了家族的棋子，去和一个当初从未入过孟家眼的家族联姻。
几年来，她跟在宋衍的屁股后面，哪怕对方爱答不理，哪怕宋家所有的人都视她为耻辱，她也犹如一个最忠诚的粉丝，她对宋衍一片赤诚，无论如何驱赶、羞辱也始终不走，却被颜映初利用陷害，活到最后，却被她这个几百年的老祖宗占据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