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路重箫这么一说,殷九立刻尝试性朝某个方向放出一道灵力,结果犹如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漾起浅浅的波纹后很快消失不见。
下一秒却从刚刚的方向奔出数道尖厉的暗影似暴雨般袭过来!
俩人自然早有预料,果断就撤开了。
那细小的影子,竟跟之前的子血蛊有些相似,只不过更短罢了。
还未等殷九研究一番,紧接着不知从哪里甩来一条遍体银光的链子,像是活物般自觉地猛朝着他们掀起一股暴虐的力量。
目光略沉,殷九手里的残歌疾飞而去,光色盈盈更甚,与链子碰撞出震耳的巨响。
但很快,链尾再次抽打过来。
环绕魔气止住了它的步伐,路重箫极少用武器,此刻却转出一把看似是木质的剪子,极为轻松地拧断了后几节链条。
这可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堪比矿石硬度的天粹木,只不过是他闲时需要修剪傀儡时才弄。
一般是不会拿出来用的。
殷九第一次见到时还很惊叹地夸了句:“好秀气!”
秀气的剪刀也曾开膛破肚,成为一些人血淋淋的梦魇。
瞧着滚落在地上的条块还在抖动,路重箫神色微动:“还以为是有了懵懂灵智的灵器,没想到这人挺厉害的,敢撕了魂魄塞进器皿。”
少见他都承认厉害,殷九并不懂这些术法,想起他在无明殿那些傀儡,奇怪地问:“你不是也会这么做吗?”
那能一样吗?“傀儡已经丧失掉所有意识感知,只是一具行走听命的尸体,就像刚刚那种也是。”
瞧了眼还在颤抖乱扭的链子,路重箫慢慢道,笑容带着显而易见的凉薄:“这可不同,说不定它还能懂我们在说什么。生前至少还是个人形,现在被束在里面,除了要忍受魂魄残缺的痛苦,还要被迫当个物件贡献出最后的价值。”
描述就很残忍了。
“还真是祝昭的风格。”殷九眉梢一挑:“这样做真没问题吗?”
“代价当然有,不走修罗道靠嗜杀修炼。这样大肆摧毁未绝的生灵,是有天谴惩治的。不过……”
祝昭本该脱离这里,一些天道早已束缚不了她,只要不做出颠覆世界的事,想藏也是可以。
那束着人魂的链子再度愤起,长久的困缚已经让它忘记了自己,只知道要服从命令进行攻击,顷刻卷起海浪似的沙潮,淹没一切。
烈焰之气升腾,伴随着破空的鸣音,剑刃瞬发的灵力将链子从头到尾震了个粉碎,沫子洋洋洒洒淋了满地。
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紧临着地面嗡震,钻出千百形态各异的石器小人,额前泛红的珠子不停地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匍匐前进。
再不找到出口,这一波一波的来袭怎么着也得耗个半死。
可找起来也是真麻烦,稍不留神就会又触发一道机关。
“这些互有牵连,应该有一处总控。”路重箫抬手把傀儡放了出来,虽然每次修复都很麻烦,但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的。“小九,你看有没有类似线引的东西。”
哪里找的到。随手劈断一只小人的身躯后,殷九往这些密麻的路口试了个遍。
忽然,她碰到了不一样的感觉,浅浅凉凉又一层境面,就跟进来时的别无二般。
真正的出口?殷九边示意路重箫,边破开境面。
也是好笑,刚才她还拦着路重箫防这里是杀阵,轮到自己照旧也那么笃定般出手。
一切发生的太快,境面后的引力强到来不及反应,就极快地把人吸了进去。
殷九眼前一暗,周围场景如同扭曲般切换,转瞬就到了另一片陌生的地点。
别说头脑中还略有晕感,殷九听了路重箫急匆匆传音问她等等状态后,也恍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没事,出口是真的。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边他有些无奈地抱怨:“没想到这些通道时时变化,你刚过去就移走了,我得找一会儿时间。你自己先小心点。”
视角里全是黑漆漆,殷九抵着残歌站起身,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
刚迈出一步。
唰唰几声,身下竟突兀现出一圈圈复杂曲折的红色纹路,诡异的力量在空气中波动,蕴含着阵阵心颤的气息。
血线如同符咒缠绕在周围。
头顶上吊着暗沉无光的铁链,刚刚传送时那阵疾风也未能撼动它分毫。
她眯起眼睛扫过去,发觉自己好巧不巧地正落在这座布置得天衣无缝的阵心里。
殷九不认识这种阵法,可对类似的好像有点印象,效果跟杀阵也没区别了。
阵法未正式启动,所以她只要避开触发节点就好。
“宫主。”呼燃星应该是怕影响到她,传音符里的声音也小小的。
“外面出状况了?”殷九第一反应。
小姑娘连忙摇头:“没有,人都被我揍惨了,跑了好几个,我还抓了个人问出了里面的消息。”她语气里流露出点点得意。
见殷九搭话,呼燃星继续道:“只有点边边角角的信息,说是应真在等人自投罗网,只要敢来,定是有去无回。吹得怪玄乎呢。”看看自家宫主进去不就安安全全嘛。
这原本的重重陷阱怕是设计给祝澜之的吧?殷九不用想,还有这类阵法,跟最早去应真宫探索时,发现的那处被逃脱的暗室布置很像。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星子。”
“哦,还有!”小姑娘挺开心的,语调上扬:“宫主你放心好了,他们的应真头头不在,虽然不知道去哪了,但目前剩余的人不足为惧!”
勉强压下呼燃星什么应真头头的古怪形容,殷九眉头皱起,祝昭居然不在这里,那设下一个需要外界启动的阵法做什么。
瞧上次,明显对于祝澜之是绝对上心,都亲自出马了,恨不得就地诛杀。
这其中的细节还没等殷九想明白,一道刚出现生息就立马被她捕捉到了。
一束风焰挑了出去。“谁。”
带着兜帽的人险险避开这一缕危险,似乎有点不开心,声音都含着些许委屈:“姐姐,我可是正打算帮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