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冰潭之下
“你好大胆，我的护卫你也敢收买！你的钱留着伺候你的小主人吧，不用花钱找我了！”桃花岛房间里，烟瑶看到独孤囚倪进来以后，厉声骂道。
独孤囚倪瞬间明白：原来烟瑶就是大股东。那传音的苍老声音，只不是她的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还没等独孤囚倪说话，躺在床上沉睡的十一突然“噗”一口血吐出来。胸口干净的衣服上，渗出一片血红，那红色的边缘越来越大，不一会上半身都已经全部被血染透。
“你对主人干了什么？”独孤囚倪怒喝烟瑶。
烟瑶看到那血不停的往外渗，眼神一慌之后，镇定了一下：“他自己寻死，管我什么事？省的我亲手杀他了，不过仍旧算我杀的。”
“我在他脑中留了神识，他确实是自己寻死。”莫世聪受伤咳个不停，缓缓了气说。
“为何？”独孤囚倪焦急问道。
“为了他的心结。他这一世，想以死来谢桃花岛的英魂！”莫世聪叹气“不过我挺佩服这小子。轮回可控，多少心结都可以了啊。”
“不行！布局已经启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能死！”独孤囚倪说。
“这谁救得了他？老太婆你，怕是枉费一番苦心喽。这小子，是个情种，不是帝王之才。”
“老鬼，你留了神识给他，只有你能入梦，快去救他！三宗布局机会只有一次，这一世他错过了，假以几年，给高阳国喘息机会，要想帮主人谋中州大陆，怕会牺牲更多无辜百姓！老鬼！快去呀。我老太婆怕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毕竟是一家人，烟瑶突然听到独孤囚倪话的意思，心里一惊：“你，刚才说什么？你快要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独孤囚倪手中龙蛇拐杖猛地一杵，对着莫世聪喝到：“还不快去！”
“好好好。为我护法！你们两姐妹不打架吧。”
莫世聪当然知道独孤囚倪和烟瑶都陈白杨的老婆。但他刚才在外面为人魔大义不得不打烟瑶，况且烟瑶那时候就是来找他的。
后来独孤囚倪出现，劝两人罢手，此时自然应该不会再打。莫世聪相信独孤囚倪，所以放心入梦帮助落十一。
莫世聪说去就去，眼睛一闭，身上没了力气，身形一歪，被独孤囚倪扶住，邵秋过来帮忙，两人扶他躺在十一身边。
邵秋整理完莫世聪，感受到白发老太太和师父烟瑶的气场激烈，不自觉退到一边，怯怯站好。
烟瑶疑惑看着独孤囚倪。
她知道陈白杨四个老婆中，容貌自然没有人比得上自己，但论智谋、韬略，独孤囚倪第一，原来她在帮陈白杨谋中州大陆！
独孤囚倪心智第一，这也难怪。
烟瑶、美莎本是妖魔公主，而且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各自又有魔王妖王父亲做靠山，自有骄傲的本钱，不用太过费心费脑。
风萧萧在巫族虽然位高权重，也有不少智囊帮他打理，凭借她自身天分，早就被巫后看中选为这一代的继承人，更是很随心性。
独孤囚倪就不同，她生在皇家，见惯了皇族内斗，勾心斗角，又处在皇族处于下层，因为貌美被独孤婴嫉恨压制，如果不是遇到陈白杨，恐怕早已成为冤死的枯骨了。
她的性子自小又骄傲，被陈白杨救出通天塔后，跟着他踏遍了半个世界，所以心智早早历练成熟，不然也不能经营成为天下首富，而且情报网也遍布天下。
四美中，也数独孤囚倪对陈白杨最为贴心和崇拜。
当然陈白杨四个老婆只有他是人类，又是老幺，境界最低，陈白杨对她也最为疼爱。
独孤囚倪心智滔谋手段天下少有，一直暗中帮着陈白杨，所以其他三美更是乐得逍遥自在。
可烟瑶更关注的是，此刻老太婆说她的时间不多了。
毕竟是一家人姐妹，心有了不忍，望着独孤囚倪。
独孤囚倪把白发头套摘掉，头发一甩，一袭青丝铺散开来，容貌艳丽，特有西域女子的神秘之美，让邵秋一惊，她都看得呆了。
“以后不准叫我老太婆。叫我大姐！”
烟瑶冷冷转过脸傲着声音说“你时间不多了，怎么说？”
“你也知道，主人当年为了不伤害汐寻，没有娶她，所以并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他那一滴天人晶血，并不能改变我独孤家族血脉中的缺陷。只助我延长了少许性命，留住了我的青春容颜。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为迎接主人轮回而经营布局，更是很少修炼，现在也只是封号低段。我这寿命啊，快到头了。当年你和二姐一直嫉恨我能够常留在主人身边，这下你满意了吧！你们一个魔、一个妖、一个巫族也是妖，寿命无限，潇洒肆意。你找到主人杀一次不够，还想杀第二次，你有时间陪着无限轮回的主人！我老太婆可没有了。”
哎，时间，埋了多少帝王将相，亡了多少叱咤风云，葬了多少心有不甘，伤了多少儿女情长。
那道鸿沟，凡人无法逾越。
“我杀他，并不是因为嫉恨你。再说，你可知道，我也已经不能再无限复活，只此一命了。”
“为何？”独孤囚倪突然疑惑。
“你主人，就没告诉过你，他的境界怎么来的？”
独孤囚倪愣住：“主人从未细说，只说是捡来的。”
“哈哈哈”烟瑶凄然一笑：“捡来的？”笑罢便不再言语。
“那你刚才为何还要死战不走？”
烟瑶傲骄啊，她当然不能说自己虽然有布局，但是却差了一招。
是的，她不傻，她打莫世聪这么大动静，会惊不了朔州城群雄？
她今天早就布好局，引得四大家族混战。
对，楼暑孝杀唐伯虎，并非无意之举，荒诞的情杀只是掩人耳目。
挑起城内大乱，江湖人士关注点都会在那里，到时候战卫堂大部分兵力，也会在那里，三宗也会去维稳吧。
她要杀落十一，只要解决了老鬼就行了。
而且她开始以为她打只需要打伤莫世聪就走，剩下的交给战卫堂就可以了。但是她确实也没料到莫世聪突破了呀。
这能怪谁，只能怪落十一。
而且她没想到三宗正在闹别扭没有管乱战，却来打自己，没想到战卫堂公私分明先和莫世聪也合起伙来打她。
没先到中州大陆这些个汉子铁骨铮铮不怕死，拼了命也要把自己留下。
她毕竟不是人类，对人类了解还不完全透彻。
她韬略布局已经很完美，但还是有莫名的鸽子一案引得三宗生气不管战卫堂和群雄乱战，打乱了她的计划。
中州这棋盘太大，空间太大，又有多少高手再布局下棋，除了烟瑶，还有各种势力，王家不就是接机打压谢、华两家吗？各个帮会不也在趁机搞点事情吗？还有更多看不清的高手，无意间相互掣肘，棋局瞬息万变。
谁也看不到棋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步棋，就万无一失。
这世界太多相互制衡的力量，人人都是棋手，人人又都是棋子，人人都想主宰棋局，却又被棋局主宰。
到底是人在改变世界，还是世界在改变人啊。
棋局表面上维持着平衡，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就像高阳帝一统中州大陆，几十上百年盛世太平，难道就真没有暗流涌动了？
烟瑶这布局的结果，能怪谁？她要是知道自己棋差一着，偏偏在鸽子一案上，非要杀了他泄愤。
她骄傲惯了的，从不认输，刚才一战打到后来，她想啊，留一口气，死在落十一怀里，死在陈白杨怀里，也就好了。
她死了也不后悔，像她这样骄傲的人，从不想后悔这种事，况且进了棋局她身不由己了，因为只要下棋，人人都是棋子，她也是棋子。
她死了倒不怕，几千寿命太长，这样孤独下去，活着，也够了吧。
但她不甘，难道这一生，都无法得到他了吗？
那一年，他和陈白杨两情相悦，只办了婚礼，还未曾入过洞房。
所以她真的恨那个蛇精，不要脸无休止贪婪地索取，差点害陈白杨精--尽--人亡，她也真的嫉妒独孤囚倪能够这么长时间陪在陈白杨身边，陪他过了人生最后的二十年。
但她不恨风萧萧，风萧萧那么温柔，让人恨不起来。
此刻独孤囚倪问她，为何死战不走。她心里闪过很多念头。
但她骄傲啊，她是这天下最美丽、最骄傲的公主，活了几千年，把骄傲活到了极致。
“本公主用不着你可怜，也不会记你这份人情！”
“可我还是你大姐！”独孤囚倪真的心疼，烟瑶要是死了，她真的也会心疼。不然她不会拼了三块令牌，救下她。
烟瑶神色依旧冷然，转移话题：“放心，这小子身份还没确定，我也还没有下手。”
“不怕告诉你，他就是主人！你亲自来，想必你心里也已经确定了九成。”独孤囚倪说道。
邵秋虽然不认识独孤囚倪，但听她和烟瑶的谈话，已经猜到她大概的身份。
此时眼睁睁望着躺在床上满身是血的俊美少年郎：“真的是他？”
“那我还要杀他一次！”烟瑶快速转身，伸手一抓黑色长剑在手，又向十一心口刺去。
我就是生气，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越救我，我就越不领情，还要杀了你的希望。
“住手！”独孤囚倪大吼。
邵秋望着师父的剑刃，揪住了心。
小酥饼猛然笑开了花，听到姐夫说不想死了，擦干眼泪，扑过来，检查伤势，但那汩汩冒着的血，却又刻不容缓。
她扭头望向汐寻：“汐寻姐姐。靠你了。”
小酥饼手指掐诀，周身法阵亮起，猛然一口血吐出来，法阵之光忽然黯淡。
小酥饼不甘心，再次凝聚法力，一把抓向陈久儿额头，把落十一的影子抓出来，带着十一就要飞向汐寻脑海。
汐寻姐姐，快醒来啊！在你的梦里，只有你才能救得了他啊。
“落十一！”天空中传来莫世聪的喊声，身影像个仙人，正从天空中飘下来。
“是莫前辈。”十一恢复成梦中看客，自然能看到莫世聪：“带上他，或许汐寻有危险，他能帮忙。”
“哎哎哎呀。什么情况？”莫世聪猛然颤了音。
莫世聪还没飘下来，也没闹明白什么情况，就被小酥饼一把抓了，进入汐寻脑海。
入眼是水，很安静。
汐寻当然是在水里。
这里是冰潭，应该很深。
冰潭里的水还在荡漾翻涌。
莫世聪刚才在外面反手抽干了大河之水，打完架架又放回去，这水到现在还在翻涌。
“所以，这里连接着外面大河。应该在醉星阁底下。”莫世聪说道。
“你怎么知道。”十一和小酥饼同时问。
“刚才打架了嘛。我把外面大河水都抽干，又放回来。这不还翻涌着呢吗？”
“哎，外面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清脆慵懒的声音传来。
“是小白！”十一猛然惊醒。小白果然还和汐寻在一起。
她守着汐寻，汐寻还不会那么孤单，会好过一点。
“小白你在哪里？”十一喊，喊完一阵咳嗽，他还在流着血。
只是比刚才桃花岛梦里面要慢一点，十一已经脸色苍白。
“姐夫，我们现在是意念，影子，他们看不到。而且你别说话。那样会死的更快。”小酥饼虚弱的说。
十一点点头。他可不想死了。
“他们在脚下。”莫世聪向下望去。脚下很远一片蓝光，是龙族的巨大夜明珠。
夜明珠下照着一张寒冰床，床上躺着汐寻，安静的沉睡。床边守着小白。四个角落有四个黑影。
“走！”莫世聪拉着十一往下沉下去，留在原处一个法阵光圈，问小酥饼：“有办法救这小子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唤醒汐寻姐姐。”小酥饼也惜字如金不再说话。她知道还要需要她启动法阵回到刚才的梦里，因此她也要珍惜体力哪怕一丝丝。
不是她吝啬，而是她已经透支了太多法力和体力。
三人沉下来，四个角的黑鹰看清楚了，是四个重甲骑士。
骑士连人带马全身玄铁色铠甲护着，头上有护面头盔，只漏出一条缝看得到两只眼睛在水中寒光逼人，手中一把玄铁色长剑。
“魔族的幽影骑士，实力直逼大宗师！”莫世聪一惊。
十一和小酥饼惊愕相互看一眼，又看向莫世聪意思是：“四个，你能打得过吗？”
“不能惊动他们。我刚才外面差点被烟瑶打死，现在实力大损。打不过。”
十一脑袋嗡一下：烟瑶，烟瑶怎么来了？
不过不是想那个的时候，自己还流着血，怎么活过来才是大事，然后望向小酥饼。
小酥饼说：“别乱动，他们能够感受到我们。”
十一和莫世聪瞬间睁大了眼，小心翼翼。
忽然四个骑士向他们看过来。
“不好，被他们发现了！”莫世聪紧张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