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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结束的很快,李破也是松了一口气。
为了能减少一些伤亡,他可是下了大工夫,直接将一半人变成了骑步混合兵种,演练了几天,终于让这些由两条腿变成四条腿的家伙意识到,作为骑兵他们肯定不合格,但他们完全可以用四条腿赶路,两条腿参战。
但伤亡还是不可能避免,而这是第一战,需要打出点威风来。
不过,出乎李破意料之外的是,突厥人的抵抗非常的弱,和他的预期相差很大。
他和突厥人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说都能获胜,但突厥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困兽犹斗,很少有突厥人会选择束手就擒。
可以说,他们的战斗精神要比隋人旺盛的多,不过也好理解,草原部族战士,往往以战死为荣,和隋人的凶狠强悍,却受到极大的约束不一样,在草原寒风中成长起来的他们,好像天然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每一次和突厥人交手,都能感觉到他们那几近疯狂的战斗意志。
但这一次,却有很大的不同。
数千突厥人,他们中很多人,只想突围逃走,而非选择战死在这里。
也许是碰到了一些垃圾,李破这样想着,草原人也有强有弱,可能他们碰到了一股比较弱小的吧?
反正战事结束了。
隋军的伤亡也不能说小,伤亡了六百多人。
收获却很喜人,一群群的牛羊从聚居区周围被隋军找到,然后驱赶回来,连带着伤兵都会被连夜送回恒安镇。
这次,李破也无意中当了一次救世主。
他率领恒安镇军从突厥人手里解救出了一千多的隋人百姓。
这些百姓都是神武城的居民,幸运的是他们离开家乡还不算太远,要不然的话,看他们衣衫褴褛,满脸菜色的样子,能不能熬到越过长城都不知道呢。
没什么说的,他们将和牛羊一起,被送回到云内城中安置。
当然了,这些都是青壮男女,相信他们也很乐意为恒安镇军效力才对。
至于杀敌多少,已经不在李破考虑范围之内了。
向上报功?就现在这模样,你向哪个报去?最后的封赏,也许会下来,但一大部分,都将是恒安镇军自己的事情了。
而且,天下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不管恒安镇上下,对大隋朝廷有着怎样的忠心,也不会再顾及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廷如何如何了,先紧着自己来吧。
这一天夜晚,七千余恒安镇军便又宿在了云内马场。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破传令拔营,继续向西。
连云内马场都没出,前面斥候来报,又遇到突厥人了。
这一战结束的更快,不到正午,一千多突厥人便差不多被围歼了。
这次不光李破,便是各部将领也都感觉出了异样,太容易了一些,突厥人完全是一触即溃,然后便像兔子一样扔下所有的一切四散奔逃。
他娘的这怎么看,都像是诱敌深入啊。
本来,按照计划,大军应该毫不迟滞的对落后的突厥人进行一场劫掠式的进攻,漏过那些比较难啃的骨头,专找软柿子来捏。
但这会儿,大军却停了下来,李破将人又都聚在了一起,嘀嘀咕咕差不多商量了一个多时辰。
然后,商量不下去了,斥候又传来消息,在他们的南边和西边,都发现了突厥人的踪迹。
区别在于,南边的突厥人好像并不知道,隋人的大军竟然跑到了他们的前面去了。
而西边的突厥人,好像已经有了防备,一边火速向北,一边已经派出了斥候,来东边探看。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已经听烦了的李破,终于坚定了起来,将这些烦人的家伙都赶回去领兵,传令大军继续向西挺进,然后向北加派了好几队斥候,以防突厥大队人马回头来寻他们麻烦。
大业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恒安镇军一天六战,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杀散了多少突厥人。
他们虏获了无数的牛羊和战马,解救出来的隋人百姓,已经来到四千多人。
实际上,他们几乎是一头扎进了突厥大军的尾巴里面,顺便给突厥人减轻了许多的负担。
到了第二天,前面的突厥人终于有了反应,至于大军尾部受袭的消息,是不是传到了突厥汗账,不得而知。
但一部六七千人的突厥骑兵,终于出现了恒安镇军的东北部,更为可怕的是,隋军北方,也出现了大量的突厥斥候,大军南边,也有突厥斥候在转悠。
这回难受的就是恒安镇军了,突厥人的号角声太讨厌了。
他们的踪迹已经在突厥斥候的视线之内,便无法再从容摆脱。
而他们的虏获也太多,如果选择躲避,那么收获便要重新归于突厥人所有,根本不可能及时的送回恒安镇。
当然,这种情形也并不出乎恒安镇将领的预料。
这个时候,连续的战斗,没有让恒安镇军感到疲惫,相反,他们的士气越来越是高昂。
此时,恒安镇上下都已经明白了过来,突厥人太疲惫了,他们也想尽快回去草原,这俨然便是恒安镇的收获季节。
无数的牛羊等待他们的去夺取,无数的战功在前面搔首弄姿,可以说,恒安镇上下已经差不多都被刺激的红了眼睛。
很多将领,都在李破面前敲击着胸膛,发誓只要让他带兵头一个冲上去,一定能击溃突厥人,保住已经到手的东西。
一群的守财奴,成不了大事。
李破表示很鄙视。
根本不跟这些脑子发热的家伙废话,当机立断的开始行使一军主将的权利,也再次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领兵才能。
这也铸就了他成名之战当中,最为精彩的一役。
他派人快速追上了运送战利品回去的队伍,让他们回来跟大军汇合,这一天的上午时分,隋军抛下了大群的牛羊向南扑去。
要是李破决定的晚上一些,也许结果会截然不同,他们很可能只能夹着尾巴,向东突围了。
因为南边的突厥人已经集结起了一支两千人多人的骑兵队伍,可以想见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突厥人会向他们聚拢过来。
这一次,李破再没有耍什么花招,他高高举起战刀,率领七千恒安镇军向敌人席卷而去。
突厥人确实已经非常疲惫了,北地的严寒,也在不停消磨他们的战斗意志,但就像多日之前,李破带兵在寒风中冻了一天一夜,还能对敌人发起进攻一样,突厥人此时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此时,隋军人数上的优势,凸显了出来,而且,他们全都披着半身铠,背着精良的弓箭,手里握着的也是制式的环首刀。
他们的装备,像他们装备一样豪华的大隋骑兵可真就没有几支。
这是边塞常备军旅独有的优待,再加上马邑郡丞李靖的特殊照顾,才让他们有了现在这个模样。
而且,隋军士气高涨,有着明确的战略目的,反观突厥人,却是仓促迎战。
种种原因,都让这一战毫无悬念。
两军几乎同时吹响了号角,狂奔的战马,彪悍的骑士,纷飞的箭雨,并举的刀枪。
在两军相遇的一刹那,他们就碰出了无比灿烂的火花儿。
无数战士惨叫着落马,无数鲜血喷上半空,无数的战马哀鸣着倒地。
这不是李破参加的最为壮阔而惨烈的战争,因为没有哪场战争比第一次辽东之战更为壮阔,更为惨烈。
但这却是李破领兵以来,参加的最为凶险的一次战事,箭雨落下,即便他尽量伏低身子,也还听到了半身铠响了两次,一支箭矢擦过了他的脸庞,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躲过箭雨,无数身影,在他旁边侧身而过,以他的灵敏,也只能顺势挥刀,借着马力将一个个突厥人斩下战马,他的胸下部位也挨了一刀。
砰的一声大响,斩的他差点一头栽下战马。
这个时候,他要是掉下战马,后果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后面疾奔的战马踩成肉泥。
过后,他对自己的幸运值有了全新的认识,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带领骑兵冲锋了,他觉得,那简直就是在试探自己的命够不够硬的找死行为。
可惜,没过一天,他就将这件事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这样面对面的两轮拼杀,突厥人便被击溃了,他们甚至连跟隋军混战的机会都没有。
望着掉头逃走的突厥人,隋军收拢队伍。
稍一清点伤亡,便向东边方向奔驰而去……
此战,隋军伤亡不小,足有七百多人,留在了战场上。
这里面,几乎有一半人,都是因为骑术太过蹩脚,不是自己掉下了战马,就是被突厥人砍了木头。
突厥人的斥候,一直跟在隋军身后,号角声此起彼伏,像苍蝇一样困扰着隋军。
但他们无疑已经脱离了险境,隋军的斥候,和突厥人的游骑绞杀在一起,也在时刻关注着突厥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