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子出了一道难度适中的题目,估摸着是考虑到易长乐的基础太差。
这道题对学习了三年珠算的学子们来说,并不难。
但无奈,刘业诚的学习实在太烂。
只见他微微皱着眉心,神贯注的拨动着手中的算盘。
虽然用尽了所学,但一时也得不出答案。
反观一旁的易长乐,她并未使用桌上的算盘。
反而是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她突然睁开双眼,对曾夫子道,“夫子,可否借我纸笔一用?”
大姐教的口诀她虽然了熟于心,但这道题目其实已经超出了她所掌握知识的范畴。
可是,若是把各个部分拆解出来。
再转换成她会用的加减乘除,应该也能得出答案。
曾夫子命人给她拿来了笔墨纸砚。
易长乐拿笔的手非常生疏,姿势更是完错误。
此举,不免惹来了不少嘲弄和非议。
“这丫头行不行呀?”
“看那样子,怕不是第一次提笔?”
“……”
“岂止,你们看她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莫非是鬼画符?”
“哈哈哈哈——”
易茗雪看着易长乐认真的拆解题目,并且用她自己独有的方式一步一步接近答案。
内心不由欣慰不已。
她冷冷的瞟了那些多嘴的学子一眼。
骇得几个半大的少年,连忙闭上了嘴。
直到半刻钟后,易长乐忽然眉心一展。
小姑娘高兴极了,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真的,靠自己计算出了答案。
易长乐再次笨拙的拿起毛笔,将答案书写在纸上。
曾夫子拿起纸张一看,眼中不由地也露出了惊叹之色。
而另一边的刘业诚也一声高呼。
“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答案是五两十钱!”
他高举起右手,兴奋得在原地直跳。
不过,易长乐已经早他一步提交了答案。
曾夫子手中的纸上,歪歪斜斜的写着易长乐的答案:
——五两十钱三文。
比刘业诚计算的,还要精准一位。
曾夫子惊讶的看向易长乐,“好厉害的心算能力!”
说罢,他转头看向易茗雪,不再犹豫,“这女弟子,我收下了!”
耗尽身力气终于算出答案的刘业诚,当场便傻眼了。
“怎么可能……她一个从未学过珠算的乡下丫头……居然能凭心算做对这么难的题目!”
说话间,他还亲自从曾夫子手中拿过易长乐写着答案的纸卷。
将那答案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小胖子有些气急败坏,指着纸上那些数字质疑道,“你这都是些什么鬼画符?”
易长乐才懒得搭理他,她现在越来越有她大姐易茗雪的风范了。
对待傻子,一般也不爱浪费口水。
“技不如人就爽快些!做小弟就要有小弟的自觉。”
“你!!你少得意!!”
刘业诚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抓起自己的算盘,转身就跑出了人群。
曾夫子那大弟子司承庄,赶紧趁机招呼众弟子道,“好了好了,都回课堂温书吧;下午就该轮到你们考核了。”
众弟子这才一拥而散。
司承庄上前一步,冲曾夫子拱手行了一礼,道,“既然夫子决议收徒,那我这便带小师妹去熟悉熟悉环境如何?”
曾夫子今日三喜临门,就连琉璃镜片下的眼尾纹都在笑。
“去吧,去吧!可别叫那些混小子再欺负了你师妹。”
司承庄领着易长乐走了。
曾夫子及朱氏便邀请易茗雪入座吃茶。
并与她说一些入学前的准备和注意事项。
易茗雪一一记下,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直到曾夫子夫妇二人谈起司承庄时,叫了他的乳名——司五郎。
司!五!郎!
那不正是最后把易家这五个萝卜丁一锅端掉的……
原书男主角……司凌云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一直到离开曾夫子家,易茗雪脑子里都还是这件事。
原书中,作者对男主小时候的剧情交代甚少。
而易茗雪的干预,使得易长乐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
这直接促使男主角和女配角提前见了面。
易茗雪心事重重,担心老三和家里的一堆萝卜丁最终都难逃男主的屠戮。
偏偏易长乐还在兴奋的诉说着她在学堂里的见闻。
“咱们私塾共有瓦舍三间,分了高、中、初三个班级,我是唯一的女学子。”
“大姐,我真的可以念书吗?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易茗雪看着小姑娘兴奋的脸。
转学甚至是退学的念头,当即便被她掐灭。
管他呢!大不了以后离男、女主远远儿的。
只要自己看好老三,不让她去和女主争抢男主,想来也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
“记住我送你去学堂是念书习字的,你且离你那个司大师兄远些!”
易长乐不明白她大姐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
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大师兄平常要备考科举,偶尔还得替夫子代课,他可忙了!”
言下之意,自己就算有心亲近,也没那个机会。
……
姐妹二人离开曾夫子家,又辞别了程举两口子。
因在曾夫子家这般一耽搁,眼下正是饭点。
易茗雪在路边上寻了处食摊儿,给俩人一人要了碗阳春面。
为了奖励老三今日的优秀表现,还特意给她加了个荷包蛋。
易茗雪一边吃着面,一边打量着过路的人群。
她与楚豫就约在前头不远的茶果铺。
楚豫要是来赴约,这面摊就是他的必经之路。
可一直到二人吃完面条,都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不成爽约了?
易茗雪心道。
可很快,她又自己推翻了这种可能。
楚豫此人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还总爱嬉皮笑脸的调笑她。
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讲诚信的人。
既然答应了,定会赴约。
这时,隔壁桌又来了两个食客。
看着像是外来的,一人叫了碗面条后,便开始议论起来。
“你可曾听说了?那祁山悍匪刘麻子被抓了!”
“自是听说了!据说那刘麻子一伙在山里躲了半个多月,最后在黄梁坝被一群当兵的擒获!”
“可我怎么听说,是被京里来的一位大官给抓住的?而且那大官还被王麻子一刀劈进了河里,至今都没捞上来!”
“此话当真?”
说到此处,二人的面上来了。
便岔开了话茬。
而坐在隔壁的易茗雪,却毫无来由的,右眼皮一跳。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