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易春来假模假样的在易家车行门口转了好几圈。
在确定里头的人是真的走光了后,他才吹着小曲儿得意洋洋的去上工。
路上碰到几日不见的黄老幺。
黄老幺见易春来一副撞大运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问道。
“春来,这是遇到啥喜事儿了?说出来给你黄爷爷也乐一乐。”
易春来与黄老幺的交情其实很浅。
但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俩人都和易茗雪有龃龉,可不就是朋友嘛。
易春来停下马车,迫不及待的与黄老幺分享胜利的好消息。
“黄舅公,那易家车行……倒闭啦!”
黄老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喜,“当真?”
“千真万确!我刚从易家车行过来,亲眼看着那厨娘锁了大门。”
易春来脸都快要笑烂了,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更是毫不掩饰。
“里头的人都被遣散了,而且车和马都堆在后院,没人管呢!”
黄老幺闻言,不禁仰天长啸。
“哈哈哈!倒得好,倒得妙!我就说一个丫头片子成不了气候。”
黄老幺的这句话直接戳到了易春来的心坎儿上。
二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着就开始大肆说起易茗雪的坏话。
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另一边,易茗雪先将几个萝卜丁送回大河村。
随后才去了镇上。
春云楼如今的生意已经基本稳定。
虽然算不上特别火爆,但始终在稳步增长。
见到易茗雪,程举立刻又掏出了账本。
搞得易茗雪是哭笑不得。
她抬手止住程举,道,“程大哥,你不要每次我一来就搞得像是来查账一样。”
程举眼中有些茫然,“难道不是吗?”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自己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易茗雪才是春云楼真正的大东家。
虽说她鲜少露面,也不参与生意上的事儿。
那不代表,自己就可以糊弄她。
易茗雪将程举的表情看在眼里,随后她摇了摇头。
“今天我没空看账。还得劳烦程大哥帮我准备几个简单的菜,我一会儿可能要会客。”
“这事儿简单!”程举闻言,一拍胸脯,“你稍坐,我这就去准备。”
出了包厢门,程举就被他媳妇一把给拽到一边。
朱红霞防备的瞧了易茗雪所在的包厢一眼,压低声音问自己男人道。
“怎么样?她看了账本后怎么说?”
程举将账本递向朱红霞,随口道,“她没看呢,说是今天没时间。”
朱红霞闻言,悄然松了一口气。
程举狐疑:“咋了?账本有什么问题吗?”
朱红霞一把夺过账本,努力掩饰道,“能有什么问题?我娘家姐夫做的账不会有问题。”
“那你神神秘秘的,又是闹哪一出?”程举没有多想。
新来的账房虽然是红霞的姐夫,但人家的确是多年的正经账房。
他们这酒楼经营模式简单,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加上他急着要去给易茗雪备菜,也就没再细问。
……
到了丑时三刻,毛春儿才姗姗来迟。
他刚一入座,就装模作样道。
“哎哟,易老板恕罪。车行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人分身乏术,硬是忙到现在。”
又见易茗雪桌前只有几道简单的家常小菜。
他猛然抬高音量,斥道,“小二呢?还不滚进来。”
店小二得了程举的令,一直在门外候着呢。
听见里头有人唤,赶紧跑进去。
谁知人还没到,劈头盖脸就被那毛春儿一顿骂。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给咱们易老板上这么简陋的饭菜?去!让你们大厨做几道大菜上来,春儿爷如今有钱!吃得起!”
说着,他随意的从怀里掏出些碎银。
得意洋洋的扔给了店小二。
那小二有些尴尬的看向易茗雪。
易茗雪暗自冲他点了一下头,他这才拿上银子退了出去。
毛春儿自认为自己如今是胜者,欲借呵斥店小二来给易茗雪一个下马威。
可惜,易茗雪的面色纹丝未变。
甚至还多了几分嘲讽之意。
她不想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
“毛春儿,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毛春儿闻言,脸上虚伪的笑意顷刻消失。
取之而代之的,是比过去更加恶劣的轻慢和鄙视。
“呵!易茗雪,你易家车行都快倒闭了,还搁我这儿摆什么谱呢?你要是态度好点儿,兴许我还能赏你个仨瓜俩枣吃。如若不然……”
“不然怎样?”易茗雪觉得好笑,好整以暇的往嘴里又扔了一把花生米。
别说,程举的手艺还真不错。这花生米炸得又香又脆,很是可口。
毛春儿不明白,易茗雪一个手下败将,凭什么还能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
她难道就不生气不愤怒不抓狂吗?
他今天之所以来赴约,就是想看到她暴跳如雷,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可易茗雪为什么不这样?
她凭什么不这样?
毛春儿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
手指在微微颤抖着,说出来的话也愈发的阴狠毒辣。
“易茗雪,你要是识相就给我跪下来磕头认错。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易茗雪吃完了碟子里最后几颗花生米。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到毛春儿身边。
猝不及防的,将他一脚踢翻在地。
“就凭你?”
毛春儿完没料到,这女人居然敢直接动手。
偏偏他被易茗雪单脚踩在地上,浑身都动弹不了。
他疯狂挣扎着,气急败坏道,“你这贱人,居然敢打我!”
易茗雪今日来,原本是想约见一下毛春儿背后之人。
此人一直藏头露尾,做事实在称不上磊落。
对于这种喜欢耍阴招的人。
易茗雪初来乍到,出于谨慎自然想要多了解一些对方。
可这毛春儿实在太欠揍,令易茗雪当场改了主意。
那幕后之人始终藏头露尾,左右不过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阴沟小人。
对付这种人,只需要用绝对的实力去碾压。
打听来打听去,反倒是给了他脸。
于是,易茗雪再懒得与毛春儿多废话。反身一脚就踢在他的肚子上。
踢完尤觉不够,又补了两脚后,道。
“听好了,回去转告你背后的人,立刻从湖州县的车运行当里滚出去!”
“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